“我懂我懂。”这个弟子嘿嘿一笑,说道:“反正我觉得这天底下玩符箓的人,最少有一半都是你的朋友。”
“不要胡说。”衫于心故意扳起了脸,对着此人道:“你师傅静心师太是不是最近闭关了,竟然让你在这里给我耍嘴皮子。”
此人顿时变成了一副苦瓜脸,说道:“哪呀。我倒是巴不得她闭关,前两天我还她提这件事,说师傅你就放心闭关吧,你提升修为要紧。师弟师妹都交给我了,我会照料好的。”
“你猜她说什么?”
“什么?怕是你没讨到好处吧?你可是有前科的人。”衫于心笑道:“上一次你师傅闭关,你鼓动几个年轻人去斩杀妖兽,弄了个人人受伤,要不是你师父赶到的快,你们几个估计就就会不来了,估计要被妖兽给斩杀了。”
“哎,我说堂主,这都过去好几十年了,这事就不要提了好不好。”这个人不满地说道。
说完就叹了口气,说道:“我师父也是这么说的,我就刚辩解了两句,让她再给我个机会。我怎么说也是他的大徒弟,摇继承他的衣钵的,总得有点锻炼的机会吧。”
衫于心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的确是这样。”
“堂主,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此人顿时变得一脸的愤怒,道:“然后我师傅却说,我给你一个机会考验一下。”
“是什么?”衫于心笑着问道。
林云站在旁边也不说话,但是看到两个人的对话也觉得有趣。
此人气愤地说道:“我师父竟然说让我去把符箓大解抄十遍,说什么师弟师妹们需要重新稳固一下基本知识。”
“符箓大解有近百字,静心太过分了,直接在这里复制记分不就好了。”
“对啊,堂主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此人又说道:“我也是这么说的,你猜我师父怎么说?”
“她说你作为大师兄,总得给自己的师弟师妹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吧,读着自己大师兄抄的感觉就不一样,修炼起来也更有劲了,还有那个几个混蛋,竟然说特别期待!”
衫于心顿时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竟然也跟着笑了起来,的确是太有意思了。
“好了好了,别笑了别笑了,堂主你也跟着笑!”此人闷哼了一声说道.
衫于心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容,然后对着此人道:“那要不要我给静心说一下?”
“不用。”此人飞快的回答道。
林云听到也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快的就拒绝了。
此人咬着牙,露出了一脸的斗志昂扬,说道:“我已经抄了三套了,还有七套,我要用实力证明我这个大师兄,却非浪得虚名。”
“不是。”衫于心摆了摆手,道:“我的意思,我最近也想要一份手抄般的符箓大解,你反正也抄了这么多了,不如也给我抄一套?”
这个人的表情顿时凝固了,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堂主,你是不是太过份了一些?”
衫于心认真的摇了摇头,说道:“有吗?我不觉得,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去给静心说一下,想来他还是会卖我这个掌门几分面子的。”
“算你狠!”这个人甩下了这句话,然后夹着笔墨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衫于心还不忘远远的喊道:“你可别忘了,我要小隶书的。”
于是这个人走得更快了。
一直到这个人彻底消失,衫于心才扭过了头,对着林云说道:“此子天赋惊人,但是却心性不足,多有浮躁。所以看似在修行路上一帆风顺,实际上却根基不足,需要好好的打磨。”
林云自然领悟,此时叹了口气,说道:“若是都如此,魔宫怪不得能成为修真界大宗。”
衫于心轻轻一笑,对此并不做多回答,而是继续道:“其实如果你没有系统性的训练的话,也可以读一下符箓大解,这本书只有在魔宫才能找到。”
“自然如此。”林云点了点头,道:“我只是粗浅的读过一些俘虏的书籍,但的确没有什么师承,现在到了什么地步我也不知道。”
衫于心却好像一下子来了兴趣,道:“那既然如此,不妨你我切磋一下,我也帮你估计一下你大概到了什么地步。也好准确的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那自然是最好。”林云惊喜道。
这样的机会他求之不得,有这么一位符箓大师主动和他对战,完全的符箓切磋,对于他来说也是个很难得的的机会,所以他更加的感激衫于心。
于是衫于心就直接盘膝坐了下来,林云坐在了他的对面。
“请。”林云轻声道。
衫于心楞了一下,也不客气,伸手在地上划了一道。
一道浅浅的痕迹,然后开始扭曲变形,长出了一根根树杈,一颗怪树,然后开始开花结果。
林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直点在了空中。
一个光点,然后开始放大。
很快就变成了白云。
白云又变成乌云,电闪雷鸣。
“有意思。”衫于心轻笑一声,然后在树下下了一个字。
一个符箓文字。
林云认了出来,是“草”字,这是一个很偏僻的符箓,并不是因为其威力大而偏僻,而是因为其威力很小,而且功能还特别的无用,所以少有人使用。
但是这时候林云顿时看出不同了。
这个个符箓之术本来就是困字术的一种,可以同时困很多东西,但因此威力就很小了。但这时候在衫于心的手里,着歌无用的符箓之术直接化腐朽为神奇了。
这个符箓散开,然后出现了无数的黑墨。
林云的乌云开始落下雨,每一滴雨水都很沉重,砸在树上,砸断了很多的树枝树叶,这些树枝树叶掉在地上就化成了一道道破损的符箓。
但是黑墨却开始放大,一片片的生长,很快就是丛生的野草,然后把雨滴全部拦下,一棵草拦下一颗雨滴,层层相结,层层阻拦。
林云顿时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想到‘草’字符箓还可以这样用。这看似是两个人之间的玩笑切磋,但是如果在这里可以成型的话,放到实战上的话也多半可以使用。
眼看着林云的乌云也被草给包围了。
林云双眉一挑,然后挥手写下了一个火字。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血液所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的经历,林云和火很有缘,而这个符箓也不知不觉成为他施展的最好的,威力最大变化最多的符箓,这也可以看出林云已经认真了。
这时候周围也围了不少的人,都在凝神观看着这场符箓之战,这样的符箓斗法在整个修真界也很少见的,在别人看来可能觉得这只是戏法,但对于这些真正懂得符箓之术的人来说,这无疑不是一场最好的学习的机会。
人越来越多,但是却没一个人发出声音,都在尽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能影响场中的两人。
这时候衫于心早已经认真起来,他也是符箓高手,林云能看出他的符箓之术的恐怖之处,他同样也能看到林云的符箓造诣同样也不低,颇有些棋逢对手。
火焰四处升起,在地面上像是一个火焰的壁画,但是却在很快的蜿蜒但是那些草却飞快的燃烧了起来,茂盛的草越来越少,乌云也渐渐摆脱了野草的束缚,重新的抖擞了起来。
衫于心落了一丝下风,但他却表现得很平静,哪怕自己最先种下的书快要被烧掉了,他也不着急,就看着火焰把自己的野草烧的干净。
然后他才不急不缓的写下了一个字
风。
风吹来,乌云吹散了,火焰被吹灭了。
野草却重新的生长起来。
眼看着林云就要满盘皆输。
林云伸出自己的手指,关节对着地面,轻轻的叩击在地面上。
本来被风吹得四散的火焰竟然重新开始凝聚。
“安知野火烧不尽?”林云笑道。
面对卷土重来的火焰,衫于心也吃了一惊,但是很久就平静了下来。
火借风势,这本来是吹灭火焰的大风在林云的火焰换了一个凝聚的方向之后,彻底成了火焰的助力。
草还没有完全长出来就被火焰给包围了,很快就再次被烧得干净,这次火焰也弥漫到了那棵树上,树开始轻轻地抖动着。
它的影子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似乎很快就要被火焰烧毁。
“不破不立。”衫于心捏着自己的胡子,思考了好一会才说出了这四个字。
随着他的声音,这棵树开始脱落。
上面繁茂的叶子,树干,不停的落下。落在火焰里,被火焰燃烧干净。但是火焰也同时开始熄灭。
而这棵树虽然变得光秃秃的了,但是看起来却更富有生机。就在火焰彻底被这些叶子树干熄灭之后,在这棵树的顶端,一片新叶却长了出来。
本来是大胜之势,如今眨眼间就陷入了险境。
“你杀意太重了一些。”衫于心笑道,他很普通的说了这句话,就像是问你要去哪里,问你的名字是什么,问你要不要喝水那样,没有故作的指点也没有故作的谦虚。
就是对一件事,说出自己的看法,不偏不倚。
林云也笑了,说道:“修真界里多磨难,不提三尺剑,无以证大道。”
然后他在半空伸手一抹。
一片片云彩慢慢的浮现出来,然后出现了五颜六色,好像是火焰把云烧了一样。
“你总是想跳出。”衫于心说道,“虽然与我道不合,但是我觉得很好。”
这场关于符箓的斗争,林云几乎一直在不断的寻找机会攻击,云雨,地下,完全不受拘束。
“你的道,我不知,但隐隐可以感觉到。”林云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因为那些云彩开始凝聚在一块。
变成了一个金甲力士,对着这棵树,狠狠地一踩。
“疾风知劲草,天道最无情。”衫于心感叹道。
金甲力士面对吹来的风纹丝不动,只是踩向了这棵树。林云这才接口说道,虽然我不知,但是却看到了一幅画面。
“万仞高山下面是川流不息之水。”
这时候树被压弯,折断,腐朽,燃烧,但是树根却还在。
“两年春。”衫于心轻声道。
树根开始发芽,然后长大,像野草那么高,但是却很坚韧,它的树干已经慢慢的再次出现,树始终是树,不是野草。
好像春去秋来有两年,第一年,它好像是一颗枯死的树。第二年,这棵树却又重新长出了叶子。而在它原来的断裂处,这时候只剩下了一圈痕迹。
而那金甲力士依旧高立空中,始终无动于衷。
直到树重新变得枝叶繁茂,金甲力士才落了下来,和第一次的一脚踩断不同,这次他的身行极速的缩小,很快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凡间的樵夫。
树其实也不同了,他上一次是坚韧的,是经受了风雨的。
而这次是它的新生,学会了弯腰,学会了柔和。
樵夫走了过去,守在地上一探,一把锋利的斧子出现在他的手上。然后一步步的朝着大树走了过去,走着的时候还很拟人的挥舞了几下手里的斧子。
“独木可知。”衫于心淡淡的说道。
林云也看着他,轻声道:“世间种种,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新长出来的小树开始抖动,一片片叶子落下来,然后很快的长出了一棵棵树,每一片叶子就是一棵树,几乎就在眨眼的时候就形成了。
但是这个樵夫同样也是,越变越多,有人也拿着斧子,也有人从地面一摊,竟然牵出了一匹马。
所有的人朝着树林狂奔而去。
“人心险恶。”衫于心苦笑了一声,然后拢了拢自己的衣袖,不再出手,而是看着这一幕。
所有都在疯狂的毁灭这些树木,想尽一切办法。
眼看着这棵树所有的分身都要被砍完,就在人类快要大获全胜的时候,却开始厮杀,为了一棵树,为了对方的武器,只是为了多砍一些树。
哪怕这些树对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用。
于是他们开始厮杀起来,林云眉头一皱,提起了自己的手指,想要擦掉这个符号,重新画一个。
但是看到这不断倒下的树木,他却也叹了口气,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