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招式，熟悉的字形拳，不同的是凌云的精神力量是为淡紫，而白衣凌云则为墨色。

点，秋云裳教得最多，也是凌云练得最多的，只不过这段时间一直东奔西跑，以至于字形拳迟迟停留在点，横，竖，撇，捺，趋，提，折，最多也只是两笔连打，还从未打出过一个完整的字形。按秋云裳说，字形拳要完整地打出一个字才算真正的入门，到最后可以随心所至，随意演化，这就是字形拳的厉害之处。

白衣凌云那句话却正好说到了心里的痛处，凌云双眼一冷，淡紫光芒闪动，抖手迎向袭来的墨点。

一紫一黑，即将相撞的瞬间，几乎同时变招，仿佛镜之双面，连变招的动作都一模一样，右拳点化横一记横推，不等手肘交击，已再次变招。

“啪……”

一声震响，两人的脚在半空中相撞，同时向后倒退。白衣凌云倏然冷笑一声，身体在空中一旋，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腿几乎在身躯后退的瞬间甩了出去，凌云措手不及，一脚正中前胸。

幸亏凌云习惯性左手护在胸前，这一脚有了缓冲，才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害，饶是如此，凌云仍是感觉胸前被大锤子狠狠地轰了一下，眼前一黑，嘴角沁出鲜血。一个照面，就已负伤。

“果然是弱，怪不得一直要云裳保护。”

白衣凌云借力潇洒地翻了半周落在地面，话音未落，身形已如电直冲前方，一指化出两点墨痕，直指凌云双眼。

后退的步子还没站稳，两点已袭至眼前，百忙间只得抬手招架，白衣凌云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右指虚晃一招，化指为扣，凌空抓住凌云手臂，蓄势待发的左膝化为一记直横压向凌云心窝。

“妄想！”

凌云眼见避不过，牙关一咬，弃胸口不顾，飞起右脚踹向白衣凌云左腿。

“砰砰……”

两声震响，两条一模一样的人影一触即退，凌云踉跄着连退七步，眼睛发黑，一脚的力量还未化尽再挨一膝顶，张口就是一口鲜血，白衣凌云退开三步，身形有些晃动，伸手拂了拂左脚淡笑道：“这才有点样子！”

“汉唐雄风，犯我炎黄者，虽远必诛，靠的就是这口气，而不是以和为贵，以德服人……更不是我记忆中倚靠别人的家伙！”

凌云抚着胸口略微颤抖着呼了一口气，双眼死死地盯着白衣凌云，沉声道：“不需要你来教我，不管你是怎么来的，始终只是赝品而已！”

“赝品？”白衣凌云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一般：“你说我是赝品？或者说，你以为我是某个克隆技术创造出来的？”

白衣凌云抖了抖左脚，一步踏出，显然不打算浪费更多的时间。

“看来你并不明白，何谓量子力学。”

墨气纵横，身形似电，压过来之后就是迅如疾风的攻击，同样的性格，同样的思想，几乎是以一连串交击形成紫黑两股浪潮，很显然白衣凌云的应变能力更高一筹，总能突如其来以不可能的角度打中凌云。

凌云咬紧牙关，面对着疾风骤雨一

般的攻击，连连后退，浩然正气比之秋云裳那般刚正无匹差了许多，但举手投足间自然有股堂堂正正的感觉，然而偏偏这种堂堂正正中却又夹杂着诡异的动作，也正是这种诡异令凌云时不时遭受重击。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人体是由粒子构成的，这些粒子记载着构成身体的所有讯息……”白衣凌云在连连进攻当中还有闲瑕开口。

“借由光子缠绕的相反性质，从本体中复制出完整的一套粒子组成的我。”

“砰……”

巨大的力量沿着胸口冲入体内，凌云一声闷哼，向后倒飞，狠狠地撞到石壁上，一声震响，整个石室回荡着嗡鸣的声音。

“其实就是另一个你，也就是我！凌云！”

白衣凌云嘴角扯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一拳化出一记直点，气势巍然压向凌云。

“哧……”

凌云忍着翻腾的气血，偏头躲过这一拳，拳尖径直刺入石壁，碎石飞溅。

白衣凌云歪了歪脑袋，左膝翻腾起墨浪，顶向凌云的前胸。

“我的本体，你比我想象中要……”

“我没你那么多废话！”

凌云倏然抬头，双手下压抵住飞膝盖的同时，一记头锤轰向近在咫尺的脸。

“砰……”

又是两声闷响，两人双双痛哼一声，白衣凌云捂着鼻子踉跄着往后连退数步，凌云也好不到哪里去，那记飞膝并不是目的，抽冷子拐出来的左拳狠狠地抽在凌云腰肋上，若非凌云那记头锤，差点就被砸断两根肋骨。

白衣凌云停下身躯，鼻间鲜血如注，脸庞因为疼痛变得有些扭曲，连带着声音也瓮声瓮气。

“我们好像还有些不同，我比你能打，你比我抗揍……呵呵……那变异了的精神力量的原因吗？”

实际上这也是凌云感到有些困惑的原因，按理说接二连三遭受重击，自己应该已经爬不起来了才对，但是，淡紫精神力量似乎可以将冲入体内的力量消解，以至于在遭受重击之后不仅可以反击，而且很快就可以恢复过来。这也怪不得他，实际上凌云在学习字形拳后根本没有与人动过手，以至于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精神力量还隐藏着一些秘密。

“所以你只是个赝品！”

白衣凌云咧了咧嘴，笑道：“现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凌云，如果你死了，你猜谁是赝品？”

伸手抹掉鼻血，身形再度冲来，一紫一黑两道身影再度战成一团。

也直至此刻，凌云才倏然惊醒，为什么同样的力量，同样的想法，自己会被他打得这么惨了，白衣凌云那句话提醒了他。

没错，对方实际上是抱着杀我的打算，而我好像没有这么做，狭路相逢勇者胜，更何况是一个是想杀人，一个是想躲避，后果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对于招式的纯熟运用。

交战中凌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每一拳每一指都仿佛行云流水，每个转折看似出乎意料，实则理所当然，就像人写字一般，反观自

己，虽然每一拳都中规中矩，完整地打出了其中蕴含的味道，但在转折间总是非常生硬，也就是这种违和的感觉让自己屡屡受创。

“哦？你似乎在进步啊？”白衣凌云突然低声笑道：“你觉得似乎是招式的原因？”

一掌在空中绕过一道弧形的墨痕，随即一记横推，穿过凌云手臂击在胸上，一声震响，凌云退了两步，脸色潮红。

“你太愚笨了，真的以为是招式的原因？”

白衣凌云一个前冲，弓步，一记直点冲向后退中的凌云。凌云一咬牙，后退中扬手同样一记直点。

殊不料，白衣凌云咧嘴一笑，拳尖陡然微微一颤，墨浪汹涌而出，仿佛一层层波浪一般铺天盖地直压而来。凌云措不及防，身体瞬间就陷入墨浪当中。

但闻一连串肉体击打声响，一道人影横转着向后倒飞，再次撞到石壁上，这一次白衣凌云出奇地没有追击，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翻身站起的凌云。

“字形拳，并没有固定的套路，永字八法代表着八种内力的使用方式，也就是精神力量，及至最后的精神潜能才会考虑到招式的结合。”

一句话仿佛在眼前拨开一个崭新的世界，从字形拳，到秋云裳的终墨之境，一切都源于精神力量的使用，恍然惊觉，原来自己一直都在按武侠小说里的情节来练字形拳，却忘记了，精神力量的世界与武侠小说里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凌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被对方压着打了，双方精神力量的掌控根本就不在同一级别上，至少刚才将自己卷入墨浪的那一招自己就做不到。

凌云脸庞大片乌青，嘴角，鼻孔鲜血汩汩流出，仍然紧盯着白衣凌云，没有半分懈怠。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些？”

“啧啧……”白衣凌云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是看到我的本体居然这么弱，感觉不爽而已，其实就算你知道了，也无法改变结局，你能在短暂的时间里学会掌控精神力量？我不是天才，当然你也同样不是。”

“好了，废话到此为止，实际上……我也和你一样，是非常讨厌废话的。”

白衣凌云再度冲向凌云，甫一出招，直点抖出如同浪潮一般的力量，将凌云方圆尽笼在其下。

凌云死死地盯着墨浪，这招与刚才几乎一模一样，他知道后面的变化，这些力量都在中心直点上，一旦击中目标，覆盖四方的精神力量就会合而为一，若是击不中，力量就会转换方向，直到击中目标或是目标脱出攻击范围为止。

这就是精神力量的使用方式？可是应该怎么做呢？

正如白衣凌云所说，他不是天才，想要无中生有的创造出精神力量的使用方式，那基本不太可能。

不对！按他所说，没道理他知道的我却不知道。

思绪连连转动，本来双方就有差距，稍一分心立即就被那股力量轰飞。

这次白衣凌云确实没有废话，身形尚在空中，追击紧踵而至，手掌在空中划过一缕墨痕，尖端凝聚如锋，精准无比地刺向凌云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