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世子府，演武场

本身唐瑾购买的这座府邸是没有这么个配置，从装修和布置上来看，这家的原主人应该是个文人，即便不是书香门第也应该差不了多少。而书生这个群体，历来最看不起的就是武者，在他们看来武者不过是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哪里能和他们相提并论？所以，这府邸中并没有演武场这么个东西，但它没有唐瑾可以增设呀。于是乎直接大手一挥，中院的花园铲平，铺上泥土、青砖，一个四四方方的演武场便算是成了。

而今天，整座世子府的人都齐聚演武场中，目光紧盯着场上两人，眼神中既有惊讶又有几分难以置信，当然更多的则是担心。

能令他们担心的人，全世子府上下估计也就之有唐瑾一个，而站在他对面作为他的对手的赫然正式张启宇，原观山郡王唐佑山的贴身护卫，一流高手。

说实在的，唐瑾提出要和唐佑山一战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懵的。是，他们承认唐瑾最近修为进步神速，据说还研究出了专属的武技，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觉得他能单挑一流高手，而且还是以剑对长枪。本身实力就弱于对方，兵器上亦讨不到便宜，怎么看这都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当然了，前提是唐瑾不用火铳。

不仅如此，如果只是实力悬殊还不至于让众人如此担心，真正让他们担心的不说别的就是张启宇。身为唐佑山的贴身护卫，虽然已经归降，但没人敢保证他对前主子一点情分都没有。平日里找不到机会就算了，现在是唐瑾要求他切磋，虽不能直接致死，但打个重伤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到时候一句“刀剑无眼”即便唐铎在这也不好过多的责怪与他。

事实上，这一点唐瑾并非想不到，可即便是想到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自己新创出来的武技需要实验，秦海几人不是对手，自家暗卫又不敢动手，离得近的也就只剩下被唐旭调到镇东城来的张启宇了。说白了，他也是被逼的。

不过，他也不是给冒险的人，早在之前他就跟对方说好，让对方压着实力跟他打，同时暗中吩咐暗卫时刻注意场中的情况，一旦对方使阴招立刻制服。这也正是唐瑾敢跟昔日的敌人一战的原因。

呼呼！

挥舞了下手中的钢枪，摆了个拉风的起手式，捎带着捋了一把胡须，加上脸上那副骄傲的模样，别说还真有几分一代宗师的感觉。对此唐瑾微微一笑，表示有自己在这逼还能轮到你装？

嚓！

一声剑吟，栖夜落入手中，唐瑾缓缓将剑垂至身旁，同样摆了个《欺天局》的起手式，一时间不知为何整个人身上突然多了鼓莫名的气势。

张启宇当即眉头一皱，唐瑾身上那股莫名气势出现的瞬间，他猛地感到一阵发自心底的寒意，就好像自己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小小普通高手，而是一个同境界甚至比自己还要高一点点的武者。不仅如此，那股气势还令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

“你这

是……武势！”略一思考，张启宇当即便惊叫了出来，但紧接着又摇头否定，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才得出了最后的答案，“你这是……伪武势？”

“伪武势？那是什么？”唐瑾皱着眉头反问道。听说过武势，这伪武势是个啥？假的武势？怎么感觉像是在骂人？

并不知道唐瑾一开始就想歪了的张启宇，本能的解释道：“伪武势可以算是武势的雏形，只要逐步完善最终就有可能成为真正的武势。”

“有可能？”唐瑾疑惑道。

张启宇点了点头，“不错，仅仅是有可能。武势这东西谁都说不准，能不能领悟完全看运气。运气好了，睡个觉就成了；运气不好，说不定研究一辈子都成不了。而伪武势只所以说是武势的雏形，是因为他具有武势的一些特性，但不全，如果能补齐剩下的就可以领悟真正的武势。《残老指》听说过吧？它就是伪武势的代表，任何修习了它的武者，只要能补全剩下的意境和特性，就可以直接领悟武势。”

对方这么一解释，唐瑾顿时就明白了。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什么真假武势他也不关心，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赶紧测试一下自己的武技，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张启宇显然也看出了唐瑾的不耐烦，当即也不再多说。冲唐瑾行了一礼，示意自己要动手了，接着眼神瞬间一凝，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杆锋锐的长枪。

只见其一提手中的长枪，右手为轴，真气鼓动间竟沿着抢上的纹路流动起来，整杆枪仿佛开动的马达一般，在对方手心缓缓转动起来。

“去！”

大喝一声，原本还算是平和的真气仿若一颗瞬间引爆的炸弹般激增到了顶点，那原本缓慢转动的长枪骤然加速，接着仿若一颗出膛的炮弹般激射而出。

唐瑾脸上骤然闪过一抹惊讶，对方这一招跟枪械的膛线原理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某种程度上跟科幻小说中的电磁炮在原理上有一定的相似。

不过， 眼下显然不是纠结原理的时候。哪长枪眼看着到了面前了，再不接或躲，唐瑾就得考虑自己能不能再穿越一次的问题了。

事实上，对于这一枪唐瑾并没有躲得可能，只能硬接，原因很简单，张启宇就在枪后边，自己一躲，他只需要轻轻点一下枪杆，便能再次锁定自己。唐瑾并不认为自己连躲两次的能力。

右手执剑，唐瑾后发先制，手中漆黑的长剑瞬移般点在了枪身上。就是这么轻轻一点，却好似点在了它的能量核心上一样，整杆枪前冲的势头骤然一减，围绕在其上的真气也瞬间溃散。

对此，张启宇并未有丝毫的惊讶，或者说进入了战斗状态的他并不会有这些无关紧要的情绪。踏步上前，探手抄枪，原本回落的长枪当即向上一挑，本着唐瑾的下巴就扎了过去，大有直接刺穿他脑袋的势头。

这次唐瑾并未硬接，反而侧身躲了过去，眼睁睁看着那枪尖擦着自己肩膀而过

，唐瑾的脸上同样也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一双眼睛更是如死水一般。

“角度适当，探测上路习惯。”

脑海中刚一冒出这个想法，唐瑾的身体便紧跟着动了起来，长剑高举，毫无花哨的对着张启宇的脑袋就砍了下去。

这次终于轮到张启宇左右为难了。唐瑾这一砍毫无花哨，但无处可躲。方才为了接枪，他到现在还处于一种身子向下的趋势里，同时又因为唐瑾的侧身一躲，他的枪算是架在了唐瑾的肩膀上。这种情况下，接着向下，他要么一屁股摔在地上，要么枪脱手而出，要么两者兼有；若是向上……那可就成了自己伸头让人家砍了。

好在，多年的搏杀经验不是白来的。张启宇直接一狠心，来了招围魏救赵，猛地一抖手中长枪，狠狠的向唐瑾的脸抽了过去，这一下不致命，但怎么着也能把唐瑾打懵，再不济也能打掉几颗牙，就看唐瑾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绝境时，以攻为守。”

对方这一手围魏救赵一出，唐瑾的脑海中瞬间便有了相应的分析。接着手中长剑猛地一转，狠狠的砍在了枪杆上，挡住了对方这一枪。

与此同时，趁着这个空挡，张启宇慌忙站起身来，后撤两步拉开距离，接着长枪一抖，一套华丽的枪法瞬间招呼了上来。

对此，唐瑾并未有丝毫的在意，看似漫不经心的刺出几剑，却没一下都打在要害处，硬生生让对方的招式在半路上就缩了回去。

同时，唐瑾还时不时毫无章法的进攻几招，虽然每次都能破了对方的防守，但几乎次次都差上一点，这显然就是唐瑾获取对方初步信息的起手式。

对了几招，具体的信息收集的差不多了，唐瑾的招式骤然一变，如果说方才他是个坚不可摧的磐石的话，现在他突然间就变成了一滩黏糊糊的烂泥，没有威胁，但很烦人。第二阶段，精准分析！

作为对手的张启宇越打眉头皱的越紧。明明两人现在处于缠斗状态，自己虽然压制了实力但真气总量毕竟摆在哪里，缠斗下去铁定是唐瑾体力耗尽，自己获胜。但不知为何，他的直觉告诉他，务必尽快结束战斗，不然……就晚了。

作为一个丰富的武者，张启宇果断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但他有心想要结束战斗，可因为压制实力的缘故他一时间根本无法摆脱对方的纠缠，杀招还没刚酝酿就被唐瑾硬生生“踹”了回去。

突然，张启宇眉头狂跳，一股危险感传来，他的直觉告诉他，再不用全力，必死无疑！

下一刻，张启宇来不及多想，身体本能的动了，习武多年的肌肉记忆在他感觉到危险的一瞬间便自行做出了反应。

然而令他惊恐的是，唐瑾的剑不知何时竟停在了其身前，不似防守倒更像是等待，而等待的正是他的脖子，按照他现在用的招式，下一刻的场景绝对是他自己把脖子伸到剑上，然后……自己抹自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