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的绿洲并不多，只要是面积大点的绿洲绝对是人类聚集地，比如哈密和安乐城。明朝时，西域的商路因为战争等多种原因中断，丝绸之路的繁华成为过眼云烟。

两座城中间的绿洲柳湖泉，因为商路的衰败，同样沉寂了下来。直到朱寿把目光移到吐鲁番。

朱寿从度娘中查询得知，后世建设兵团在此兴建柳湖泉农场。他把内行厂的农学院技师派驻此处，用恶念值购买防沙治沙的技术。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片绿洲会再次焕发生机。

为了保护技师们，朱寿把从崇王府挑选出的2000多死士派了来。从东北撤离的暗一，暂时成为这群人的统领。

“殿下十分重视柳湖泉，请千户大人尽快动身，别把吐鲁番人引到这。”暗一套了身用的确良裁制的纯白功夫衫，抱着双臂拦在西厂车队前。浓眉大眼的俊俏小伙，因为常年的面无表情让他失去了笑的能力。同任何人说话都是一副寻仇的表情。

胡玢摸摸鼻子，太子的人一个比一个有个性。他的脾气不好，曾经在万全都司人人嫌弃，所以爷爷把他扔进了西厂作为胡家投靠太子的‘质子’。没成想，他被外界评为太子党中脾气最好的一人。

‘好脾气’的胡玢笑问：“你们有不要的装备吗？可以都扔我们车上。”

暗一转头示意死士们把换下来的护甲、刀剑、弓弩、匕首等武器都扔进西厂的运输马车中。

这些武器是从崇王府带出来的武器，从大宁矿山被放出来后，这些武器重新回到了他们手中。他原本以为是太子疑人不用，才会把精良的武器还给他们。等通过考核正式被太子认可，集体派到西域换装时，他才知道之前想当然了。与内行厂出品的武器相比，崇王府省吃俭用攒下的都算垃圾。

‘听令哐啷’死士们排着队把不要的武器扔进马车。胡玢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哎呦喂，轻点扔。胡玢，你又在骗钱了！”马车里突然传出蒋博的哀嚎声。

死士们吓了一跳，拔出配发的百炼钢钢刀对准马车。

‘好脾气’的胡玢面带微笑，从一位死士手里接过护胸甲，狠狠砸向车厢。“别激动，里面是半个月都没打下吐鲁番的远征军副将蒋博。他还是定西侯的嫡长孙，不过以他的能力想袭爵，我看难!”

“胡玢！”蒋博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骂道，“等攻下安乐城，我不让手下把战利品卖给你们。”

胡玢插着腰哈哈大笑：“小张将军开出让我帮忙的条件之一，就是把安乐城的战利品全部卖给我。我会把你骂我骗钱的事告诉太子殿下！西厂除了运输，两地倒货赚差价的生意殿下也有一成利！”

躲在车厢中的蒋博咽下骂人的话，心里暗骂胡玢不要脸。太子象征性拿一成利，这一成利会拨还给西厂。西厂的快递番子们打着太子的名义，忽悠别人，特别是京师的皇亲勋贵，把不要的武器、衣服、生活用品、家具等给他们。他们一倒手就能赚银子。

“殿下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们扔掉不要的，重新捣鼓一下能让百姓继续使用。我们做的是解决贫苦百姓、安定大明的大好事！”胡玢义正言辞地说。

蒋博无语以对。

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暗一嘴角微微向上一抽。百姓们压根用不到武器。突然想到，他在东北潜伏时发现西厂把一批武器偷偷卖给朝鲜。消息报给太子后，太子回复‘知道了’。

“亏了。”暗一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然后直勾勾地盯着胡玢看。

胡玢转过身装作没看到。

暗一飞速上前，胡玢眼前一花，揉了下眼睛，就见暗一手中掂着个荷包。

“大概一百多两金子，差不多。”暗一淡淡地说。

胡玢摸向腰间，他的荷包不见了。难怪老崇王不能成事，他培养的死士会偷钱！

“差多了，那是块狗头金！有钱的商人愿意花大价钱买图个好兆头。”胡玢气急败坏地跳脚。

车厢里的蒋博哈哈大笑：“暗一，你这人有趣的紧。等打了胜仗路过此地，我请你喝酒！”

暗一想了想：“不好，犯忌讳。”

“有啥忌讳。你们将来会成为殿下手中的奇兵，有的是机会和远征军合作打仗。”胡玢拍拍暗一的肩，遗憾地瞅着不再属于他的荷包，“这次算了，下次行动捞到战利品记得低价卖给我。当然，能免费送我更好。”

暗一缓缓地点头。

胡玢露齿一笑。什么脾气好，这叫和气生财。

“王爷，我们得赶路了。”胡玢朝一头钻进农田的忠顺王喊道。

忠顺王陕巴恋恋不舍地离开农田。农学院技师竟然在此种棉花！柳湖泉能种棉花，哈密是不是也能？自从农学院技师在哈密培养甜瓜，被弘治帝命名为‘哈密瓜’以后，来往的商队多了，哈密富裕了起来。如果还能种棉花……

陕巴的呼吸急促起来。摸摸棉大衣和内里羊绒衫，联想朵颜卫因为收购羊毛族人各个腰缠万贯，幻想他有一天也能像大明藩王们一样富有。

不过首先要解决吐鲁番。陕巴心情愉悦地陪同西厂物流队前往安乐城运送补给。

吐鲁番几次三番攻占哈密，大明虽然会出兵帮哈密，但远水不救近火。

弘治六年，阿黑麻从哈密抓走了他，妄图逼他做吐鲁番的傀儡。当时的兵部尚书马文升把他从阿黑麻的手里救出了他。

哈密弹丸之地，明廷不可能一直派兵驻守。去年阿黑麻又想故技重施，又是马文升马大人带兵救援。

他以为今后一直会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时，没成想阿黑麻自己撞墙找死。等大明占有吐鲁番，他学着占城国一样献上土地，今后就能过上富贵平安的生活。

“不知道是不是真……不，不，不，”陕巴连连摇头，“应该是佛祖保佑。”

大明太子想恢复西域的佛教传统，哈密绝对是第一个支持者！

刚刚改信佛教的陕巴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明军胜利。

离开柳湖泉走了二三十里路，突然前方扬起沙城。西厂的人趴在地上听了听，很肯定是数千人的马队。

陕巴脸上溢出笑容。

“王爷，您现在应该装哭！”换上哈密卫兵服的胡玢认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