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文彦博因妃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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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彦博却说道:“这种办法在无事之时,还可行。但现在连年作战,将领带兵数十万,如果没有权力处置这些事情,将权不集中,军法不严峻,怎么能成功呢?”赵祯认为他说得有理,吸取了他的意见。

当时,鄜延路驻泊都监黄德和与鄜延路副总管刘平有矛盾。三川口之战后,刘平及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孙兵败被俘。临阵脱逃的黄德和趁机诬告刘平投降了西夏,并用金带贿赂刘平的奴仆,使他附和自己的说法,证实刘平投敌。刘平一家两百多人,因此而被捆绑入狱。

赵祯命文彦博在河中府,进行审理。通过仔细审查,文彦博了解事情的真相。但是黄德和的同党很多,图谋推翻文彦博的审理结论,以至于动员朝廷另派御史来河中办案。文彦博拒不接纳,说道:“朝廷忧虑此案办不成功,所以才派你来。现在案情已审出结果,你应该马上回朝廷。倘使此案有反复,我文彦博宁愿承担责任。”黄德和及刘平的奴仆最后因此而被正法。

文彦博以直史馆的身份任河东转运副使时,麟州运粮饷的路曲折遥远,而银城河外唐朝时运粮的旧道,被废弃没有疏理。文彦博的父亲文洎在任转运使时,曾考虑修复这条旧道,但没来得及动工就去世了。文彦博修复旧道,由此而储备了大量粮饷。李元昊入侵时,围困麟州十日,知道城中做了准备,撤围而退。

文彦博升任龙图阁、枢密直学士、益州知州,张贵妃的父亲曾是文彦博家的门客。张贵妃为了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主动结交文彦博,对他以伯父相称,以便在皇宫争宠中获得更多的外力支持。有一次,临近上元节时,张贵妃示意文彦博进献灯笼锦。蜀锦天下闻名,成都灯笼锦为最有名,此锦纹样以灯笼为主体,配饰流苏和蜜蜂,喻意“五谷丰登”。文彦博马上安排人把灯笼锦制成,送达京师。

到了上元节那天,张贵妃特意穿着灯笼锦做的衣服,去见赵祯。赵祯惊问道:“何处有此锦?”张贵妃答道:“这是成都文彦博送的,他和我父是故交,我以伯父称他。我怎能指派朝廷大臣呢?是文彦博主动织来献给陛下您的。”赵祯颇高兴,从此开始留意文彦博。

不久,赵祯就召文彦博入朝,任命他为枢密副使、参知政事。贝州王则造反,明镐讨伐很久也没攻下来。文彦博请求去贝州讨伐,于是被朝廷任命为宣抚使,前往平息王则叛乱。文彦博到贝州城下之后,让官军猛攻北城,吸引敌军注意力。同时,在南城挖地道,直通城里。官军得以攻入城中,王则被捕,叛乱平息。文彦博因次功,升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院大学士。

文彦博向朝廷推荐张瑰、韩维、王安石,说他们恬淡名利,有道德、讲原则,请求对他们进行褒奖以激励风俗。他会同枢密使庞籍商议裁省兵员,总计裁撤了八万人。当时议论纷纷,有人认为这些人会聚为盗贼,赵祯也感到疑虑。文彦博说

道:“现在公私困竭,就是因为兵员过多。假使这些裁撤的兵士要作乱,臣死也要把这事平定下去。”他的谋划终于执行,裁撤的兵士也没有闹事。

御史唐介得知文彦博是因为曾送蜀锦给张贵妃,所以才有被任命为昭文馆大学士的机会。唐介因此弹劾文彦博,两人发生争论。赵祯不悦,把唐介免职,文彦博也被降职为观文殿大学士、许州知州。第二年上元节,内臣有人作诗道:“无人更进灯笼锦,红粉宫中忆佞臣。”赵祯听到这诗,也不由笑了起来。

至和二年六月,文彦博再次担任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与富弼同一天被任命,士大夫都以朝廷得人为庆幸。次年正月,赵祯在受文武百官参拜时,突然发病,被扶入宫内。文彦博叫来内侍史志聪了解情况。

史志聪说道:“宫里的事我不能向外泄露。”文彦博叱喝他道:“你们在宫廷里来来往往,却不让宰相知道天子的身体状况,目的何在?自今天开始,如果陛下道的病情加剧,一定要告诉我,否则,以军法从事。”他还与同僚刘沆、富弼计谋开启大庆殿,设醮祈祷,并留宿大庆殿外的小屋。

史志聪说道:“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先例。”文彦博说道:“这个时候,还能考虑有先例没先例吗?”开封府知府王素半夜扣打宫门,宣称要报告谋反的事情,文彦博不让他进来。第二天早上,王素说有京师禁卫告诉他,都虞候要作乱。刘沆主张逮捕都虞候,加以审理。文彦博把都指挥使许怀德叫来,问都虞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许怀德说他可担保都虞候不会谋反,文彦博说道:“那么这是禁卫间有怨仇,诬告都虞候,应立即把这禁卫杀了以安定众心。”于是请刘沆把案情做个结论,把禁卫在军门前斩了。

富弼采纳官员李仲昌的计策,从澶州商胡河贯穿六漯渠,使之流入横垅旧道。北京留守贾昌朝一向讨厌富弼,暗中勾结内侍武继隆,指使司天官二人等执政大臣在一起讨论朝廷大事时,宣扬国家不应该在北方开河渠,开河渠损害地脉,才导致皇帝身体欠安。

文彦博明白了他们用意所在,但没有采取办法加以制止。过了几天,两个司天官又上书,请皇后处理政事,这自然也是武继隆所指使。史志聪把司天官的上书,拿给执政大臣看。文彦博看后,把它藏起来,不给其他同僚看。他装出很高兴的样子,不慌不忙地把两位司天官叫来盘问,

文彦博问道:“你们今天有话要讲吗?”二位司天官答道:“是的。”文彦博说道:“天文变异,你们的职责是如实反映。但怎么能随便参预国家大事?你们的罪行应该株连一族。”二位司天官害怕,面色都变了。文彦博说道:“我看你们不过是狂狷愚蠢罢了,不忍心治你们的罪,以后不能这样了。”两位司天官退出去后,文彦博才把他们的上书给同列看。

众人都非常气愤,说道:“这些家伙竟敢如

此僭越而上书,你怎么不把他们斩了?”文彦博说道:“把他们斩了,事情也弄大了,恐怕会引起皇后不安。”众人都说道:“你想得周到。”

不久,朝廷议定派遣司天官核实六漯渠的方位,就派这二人前往。武继隆代表他们请求留下,文彦博说道:“他们本来不敢乱说,是有人指使他们这样干罢了。”武继隆沉默,不敢回答。二位司天官到了六漯渠,害怕被追究前面所犯罪行,改而说六漯的方位在东北,不是在京师正北面。

赵祯病愈后,文彦博等才从大庆殿回家。在赵祯生病的这些日子里,京师军民都很担心害怕,靠文彦博、富弼老成持重,众人心情才得安宁。刘沆在赵祯病愈后,偷偷告诉他道:“陛下身体不好时,文彦博曾擅自诛斩报告谋反的人。”文彦博听后,把刘沆的判词呈给赵祯。赵祯看完,疑虑顿消。

御史吴中复请求把唐介召回朝廷,文彦博认为唐介过去做御史,弹劾臣的事大多是针对臣的毛病。其中有些是道听途说,难免不实。当时臣也过分责备了他,请陛下按吴中复的奏折办理。时人因此都认为,文彦博品德高尚。正是在这个时候,狄青的行为有些不妥,引起赵祯的疑惑。文彦博说服了赵祯,把狄青外调。

皇祐五年,赵祯下诏改元为至和。正在此时,张贵妃一病不起,不久香消玉殒。赵祯非常伤心,竟然停朝七日,还禁止全城举乐一月,并追封她为皇后,赐谥温成,加赠妃父张尧封为郡王,晋封张尧佐为太师。

知制造王洙迎合赵祯的意思,和内侍石全斌暗中密谋,想令孙淝读册,宰相护葬。庞籍这时已经被罢相,陈执中继任。陈执中唯唯奉命,孙淝却入朝上奏道:“陛下命臣读册,臣岂敢不遵?但臣任枢密副使,并非读册官。臣不读册,是谓违旨,臣如果读册,是臣越职。请陛下将臣罢免,臣才可告无罪了。”赵祯默然不答。

次日,赵祯竟然罢了孙淝的枢密副使之职,徙知杭州,令参政刘沆,充温成皇后园陵监护使。安葬完毕之后,论功行赏,擢升刘沆同平章事。知谏院范镇,及殿中侍御史赵林等,又交替弹劾陈执中,说他不是非宰相之才,而且纵容爱妾打死婢女,也当获罪,陈执中于是被免职。

此时中外人士,望高老成的人,莫过于范仲淹、文彦博、富弼三人。这三人忠正相符,不喜阿附,因此在朝不久,都被外调。范仲淹被徙知青州,于皇祐四年,病死任所。范仲淹死后,葬于河南洛阳县尹樊里万安山下。赵祯亲书“褒贤之碑”,赠兵部尚书,谥号文正,追封楚国公。

后人给了范仲淹特别高的评价,说他“才其量其忠,非但为一代宗臣而已”。范仲淹却并没有把自己看成完人,反而是喜欢袒露自己的真实性情。他也发过牢骚道:“人世都无百岁。少痴騃、老成尪悴。只有中间,些子少年,忍把浮名牵系。一品与千金,问白发、如何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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