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绍荣勃然大怒,斥责他们道:“我本是燕人,抛弃了回胡虏归顺本朝,难道还会和你们一同谋逆造反吗?”叛兵于是上前,想杀了刘绍荣。刘绍荣奋力格斗,最终众寡不敌,败回署中,上吊自尽。监军王泽连忙召来王均,对他说道:“你的部下作乱,为什么你却袖手旁观?应该迅速招安为要!”
王均应承,随即出来劝说叛兵们。叛兵一见,立即拥他为主。王均也不推辞,一口答应。王均素来克扣军粮,但叛兵们依然奉他为主。王均于是大蜀,改元化顺。王均任命小校张锴为谋士,出兵攻陷汉州。接着他们去进攻绵州,结果没有攻克。
辽军又直扑过去,被知州李士衡所败,只得退回益州。代理蜀州杨怀忠,传檄各州,合兵去征讨。辽军初战得利,乘胜攻城北门,到了三井桥,很多人冲了过来。杨怀忠恐怕被别人所乘,勒兵倒退。不一会 合军复进,战败乱党,暂驻鸡鸣原,静待王师。
过了数日,雷有终到了益州,于是一面攻城,一面派兵攻汉州,巧值都巡检张思钧,已将汉州克复,于是进军升仙桥。匪首王均,遣众人拦截,被官军一阵击退,乘势追到城下。众人大吃一惊,绕城而逃,城门打开,云集洞彻。
雷有终总以为王均很厉害,但是他竟然帮助我们夺得一座空城——益州城。雷有终顿时心花怒开,乐得劫掠民居,抢些财帛,畅快一番。正在此时,他们蓦闻一声怪响。两边叫杀连天,官军不暇寻欢,慌忙寻路逃生。到了路口,又被马车耽误了很久,堵塞不通,好容易搬开败物,成了一个新路。
哪知叛兵在外面等着,见官军出来,用刀枪乱搠,有几个杀死,有几个戳毙,有几个脚生得长,侥幸漏网,匆匆的逃至城下,把门一望,叫苦不迭,那门早已被关闭了。如果有叛兵守着,不准他们出去,还要向他们借头颅,于是又冤冤枉枉的死了无数。
雷有终、石普、李惠等,都着了忙,各自逃去。雷有终、石普跑上城头,不料杨家遭此大难,雷李惠迟了一步,被王均率众追上,双手不敌四拳,白白送了性命。这一场搏杀,官军丧亡一大半。雷有终、石普逃到汉州,张思钧接着他们入城休息。
宋军这才稍微安心之后,不敢躁进,慢慢整顿兵马,徐图大举。王均计败官军,军民们越觉他非常骄横,掠民女,侑酒不可无此。索民财,酿酒不可无此。整日里左抱右拥,朝饮暮博,把战事搁过一边。至官军元气已复,又来与战,方率众出拒,分路往袭,官军到了升仙桥,早防贼众袭击,戒备甚严。
王均不知就里,掩杀过去,怎禁得起四面伏兵, 赵元侃把他困住垓心,被杀得落花流水。均冒死突出,踉跄还城。当即撤桥塞门,一意固守。有终与普,进屯城北,分遣将校等,攻城东西南三面。均尚屡次出战,统被击退。
刚好这时,霪雨纷纷,一时无从攻入,至天气
少霁,雷有终命把火箭、火炬等,抛射城头,将城上所设的敌楼尽行烧毁,城中未免哗噪。雷有终便趁这机会,四面登城,终于攻入。王均还有二万余人。他们趁机溃围而走,有终仍恐有伏,纵火焚庐舍,光焰熊熊,通宵达旦。一年被蛇咬,三年烂稻索。
雷有终平定益州,即派遣巡检使杨怀忠,往追王均。王均逃至富顺监之后,招集蛮酋,在监署中饮酒,吃得酩酊大醉。他的党羽横七竖八躺着,其余的聊猛闻官军追来,都吓得不知所为。王均料不能脱,用手击案道:“罢了!罢了!”说毕,即解下腰带,悬壁套颈,不到一刻,就一命归西。
叛军没有了主帅,自然溃散。杨怀忠率领部兵,杀入监署,擒住了六千余人。西陲已定,北方一带,总觉不安。契丹、西夏,时来扰边。
赵恒即位后,李继迁上表称贺,且求请封藩。赵恒也知他狡诈,只因国有大丧,因此答应了他。任命李继迁为定难节度使,且把夏、绥、银、宥、静五州,一并给与。把从前留住的张浦,也送了一些金银遣归。
李继迁令弟瑗进京拜谢赵恒,赵恒大喜,于是赐还赵保吉姓名。可李继迁依然是阳奉阴违,仍然抄掠边疆,四出为患。可巧同平章事张齐贤,与李沆和,竟然在朝堂上,相互争吵,同时被免了相位。
齐贤入朝辞行,赵恒详细询问边要,齐贤道:“臣看灵武孤城,孤悬塞外,万难固守。如果使军民六七万,陷入危境。不仅浪费粮饷不如。她就想抛弃远图,徙守环庆,较为省便。”赵恒沈吟半晌,方才说道:“卿且去巡阅一番,可弃就弃,可守必守。”齐贤领旨去讫,既而通判永兴军何亮,上安边书,言灵武决不可弃。
赵恒看后,诏令群臣商议。知制诰杨亿,引用汉朝放弃珠崖为比喻,请快快放弃灵武。群臣大多数人都说灵州为必争地,万不可弃。众议纷纷,莫衷一是,转令赵恒无从决定,于是与李沆熟商。李沆答道:“保吉不死,灵州终不可保。臣意应遣使密召诸将,令他部署军民,坚守城池,如果右兵尚得息肩,这也是螫手断腕的计策。”
赵恒默然不答。只是命王超为西面行营都部署,率兵六万,去救援灵州。张齐贤自任所上书,说朝廷如果决守灵武,请募江南丁壮,往益戍兵。赵恒说道:“商人远戍西鄙,甚属不便,且转足摇动人心,此奏如何可行?赵恒宗所言甚是,齐贤岂尚醉酒耶?当将原奏搁起。
过了一月,李继迁寇清远军,都监段义,叛降李继迁,都部署杨琼,都拥兵不救,城池被陷。李继迁进攻定州,并及怀远,劫去辎重数百辆,幸亏副都署曹璨,召集蕃兵,出去邀击,才李继迁击退。
咸平五年,李继迁转寇灵州。知州事裴济,率兵固守,相持月余。李继迁益增兵围攻,截断了城中的粮食和军饷的通道,于是守兵很快有了粮食食。裴济连夜奏请救兵!没有援军,军士连日空腹,如何支持?眼
见得一座孤城,为贼所陷。裴济率众巷战,力竭身亡。
裴济在灵州数年,建议大兴屯田,借实边粟,治民也颇有惠泽。可惜功尚未成,敌寇已至,徒落得抛尸荒野,史册流芳。李继迁改灵州为西平府,作为夏都。
赵恒得报,优恤裴济家属,且后悔没有采纳李沆的建议,致丧良吏。于是他诏令王超屯永兴军,不许再误。王超奉命往援灵州,在中道逗留,坐令城亡吏死,自然有罪。又有镇戎军李继和,上言六谷酋长巴喇济,一起去讨伐李继迁,请授职刺史。
张齐贤上书,请封巴喇济为六谷王,兼招讨使,赵恒又令辅臣会议。辅臣以巴喇济已为酋长,授职刺史。招讨使再也见不到,酌量一职,拟授天为什么?朔方节度使,兼灵州西面都巡检使。
赵恒准议颁旨。巴喇济奉旨后,表称:“感激图效,已集骑兵六万,静待王师到来,合讨继迁,收留国灵州。既而李继迁攻麟州,却被知州卫居宝击退。夏军转寇西涼,杀死西涼府丁惟清,踞住城池。巴喇济居六谷,本为西涼蕃属,当下想出了一计,前去诈降。李继迁还不知道他已经受职宋廷,只道是一个蕃酋,畏势投诚,有甚么疑虑,便传见巴喇济。
巴喇济向他跪谒,说道:“大王威德及人,六谷蕃部,俱愿归降。”说得李继迁满面春风,立刻起来,给他旁坐,且抚慰了好几语。巴喇济称谢不置。继迁更令他招徕部落,借厚兵力,巴喇济欣然领诺,遂往招六谷蕃部,共至西涼,进谒继迁。继迁亲往校场检阅,各番兵俱负弩挟矢,鱼贯而入,报名应选。继迁正留心察核,
猛听得弓弦一响,忙睁目四顾,刚好一箭飞来,不偏不倚,正中左目,不觉大叫一声道:“快快!拿匪徒!”左右方上前拥护,不料番兵已各出短刀,一哄上前,来杀李继迁。李继迁部下死命抵拒,已被他杀毙多人,剩了几个骁悍的弁目,保着继迁,且战且逃。
番兵奋勇驱杀,几乎将李继迁擒住。经李继迁的党羽,出来相救,做了无数替死鬼,李继迁才得以脱身,好容易奔回灵州,左目暴痛,睛珠突出,一时忍耐不住,晕绝数次,终无法医治,不久去世。
巴喇济与番部密约,发矢为号,一齐动手,也是李继迁该死箭下,虽得幸脱,总归没命。他的儿子李德明嗣位。他遣使赴告契丹,契丹赠继迁为尚书令,封德明为西平王。环庆守吏,因德明初立,部落方衰,奏请降旨招降,赵恒于是颁诏灵州,令德明自审去就,德明乃遣牙将王侁,奉表归顺,朝议加封德明,独知镇戎军曹玮,请乘势灭夏。
这奏章上达宋廷,真宗不以为然。廷臣也说伐丧非义,不如恩致德明,迂儒之论。乃授德明充定难军节度使,统辖夏、银、绥、宥、静五州。辽国封李德明为西平王,也就封他为西平王。德明再进奉誓表,请藏盟府,且言:“父有遗命,竭诚归附。”当由真宗优诏褒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