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生吩咐秘书去送江北渊和江清池。
随即也冷下脸来,眉心中间浮现出深刻的川字纹路。
……
关于江春和那些莫须有的照片,只在版面上停留了十分钟,便被下架了。
在网页上,搜索“江春和”三个字,查无此人。
甚至关于江念集团任何的消息都查不到了!
只能查到江念集团的董事长是江北渊,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压消息压得这么快,沈氏集团出了钱,江氏出了人,两者都耗费了人力物力!
沈潮生下了班,把陈白贺尧叫到了一座庄园。
这是沈潮生的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庄园!
亭子内部,黄梨木方形长桌上,沈潮生摆放了两杯酒,递给贺尧和陈白一人一杯。
贺尧却是一把夺过来,两杯都喝了。
“沈三,小白酒量不行,你就别让他喝了!”
沈潮生笑了笑,他看向陈白,“陈白,这座庄园,你可还记得?”
“陈白不敢忘。”
当初沈潮生将他从黑市带回来,就是先将陈白安放在这座庄园。
陈白在这里栽花种树,过了几天的安稳日子,沈潮生在这里教他写字看书,去了他身上五分戾气和冷硬。
沈潮生的手指搭在桌面上,敲击着:“有个海外投资商,问我要这座庄园,我没给!不过,他是和我交情不错的朋友,他缺个手下,陈白,你过去吧,我给你买了飞南美的机票。”
“不行!小白不能走!”贺尧第一个反驳。
“哦?”沈潮生看过去,优哉游哉,“为什么不能走?”
“小白人生地不熟,他只适应泞城的环境,南美太远了,不行。”贺尧如是说。
“那你替他去?”
“我……”贺尧卡壳了。
他也不想走。
毕竟,南美的确很远,而且不一定回得来。
“就这么说定了,陈白,你今晚上就走,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是,陈白遵命。”
陈白,永远都不会违背沈潮生的任何命令。
沈潮生很快就离开了。
贺尧捏着陈白的耳朵,骂他傻!
陈白却是拂开了他的手,他的脸上没有表情,背对着贺尧说:“我的命,本来就是沈三救回来的,沈三让我去哪,我就去哪,你好自为之。”
“陈白!你能不能为了你自个儿活一次?!”贺尧冲着陈白的背影大喊。
那个冷硬的大汉,永远喜欢穿一身黑,永远都是没有表情,永远都孑然独行。
只有在沈潮生偶尔夸他办事能录不错的时候,眼角眉梢会浮现出几分欢喜的光亮。
那是让贺尧嫉妒的光亮!
陈白声音干脆利索:“这辈子,我只为效忠沈三,而活。”
信仰。
只有懂的人才会懂。
贺尧气得一个人在庄园坐着,喝了好几杯酒。
喝得半醉了,借着酒胆儿,他去公司找沈潮生!
来到了沈潮生的办公室,贺尧跪在了沈潮生的面前,低下了头。
他的声音沁着几分的伤痛和祈求。
“求你,别让小白走!我现在生活在泞城的唯一动力,就是小白!”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陈白的感情,发生了微弱的变化。
他感动陈白有血有肉的性格,感动他为了一个人坚守阵地的信念,感动他默默无闻的付出,感动他不计回报的效忠。
也心疼他太过重情重义,很多时候伤了自己,却任由血粼粼的伤疤流着血,哪怕伤得再重也一言不发。
二十多年,贺尧一直都是一个很随性的人。
他吊儿郎当的,反应敏捷,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嬉皮笑脸,狐狸一样的男生。
陈白和贺尧的性格截然相反。
陈白太冷,太硬,办事情一根筋,平日里能出拳头的事情,绝对不会动脑子,因为他是从刀刃走来的,被乌黑的环境渲染,独步幽谷,仿若打打杀杀才是他的常态。
贺尧喜欢叫陈白,二货、小白!
叫着叫着,不知不觉就这么叫出感情来了!
“哗啦——”
纷纷扬扬之中,沈潮生将一堆纸张甩在贺尧面前,他坐在贺尧对面的沙发上,任凭贺尧就这么跪在地上。
“这两次PS事件,还有上次在民政局偷拍的那个男人,贺尧,除了你还能是谁?”
“……”贺尧一言不发。
“你确定要跟沈誉汀站队,背叛我,是吗贺尧?”
“……”贺尧还是沉默。
沈潮生手肘弯曲撑着额角,他已经调查出了贺尧和沈誉汀的通话记录。
沈誉汀给贺尧打了好几笔钱,都是给贺尧办事的酬劳。
“知道一开始,我为什么收你做我的助理?因为你的简历,写的是单亲!我看你留学归来,找不到工作,又同我一样自幼丧母,看你人机灵滑稽,就收了你,哪怕你当时和余昊是兄弟,我也没在意。”
说着,沈潮生顿了顿。
“陈白从良那件事,我知道,你在背地里出了力!”
是了。
陈白的背景不单纯,之所以可以再也不接受调查,不仅仅是因为沈潮生给他办了身份,更有个人出了力:
那个人就是贺尧!
贺尧的身份特殊,他的亲生父亲,在泞城公安局当官,所以陈白这件事,是贺尧求着压下来的。不然就算有大柱顶罪,陈白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贺尧无言以对,唯有一句:“对不起,沈三!”
“你的确对不起我,我想到谁,都没想到竟然会是你!给我个理由。”沈潮生的下颚线成了一条锋利的线,嗓音凌厉地说。
“我……我说了,你答应我,不准告诉小白!”
“说吧。”
“给王叔捐肾的人,是我!”
“……”沈潮生没有说话,下巴沉了沉。
他静默了片刻。
“继续说。”
“你要给王叔捐肾的事情,小白也知道了,小白当然不同意,他要给王叔捐肾,他就去找了江北渊,这件事我也是在王叔做手术前两天才知道,我不可能看小白捐一个肾,他这辈子,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我,想保护小白。”
“所以最后捐肾的人,是你?”
“是的。”
贺尧嗓音压抑晦涩。
但是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