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开始接触灵域,再加入到朝圣者,已经过去了这么漫长的岁月……”
准备期间,首脑陷入了对过往记忆的追忆,如今的紧要关头,过去的种种痛苦、困难、牺牲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的目光久久凝视着卫星上的仪式图腾,不能移开。
最初曼克若夫只是个小小的亲王,他不如自己的兄弟那样富有才能,从出生开始就被别人强迫的与自己的兄弟作比较,那时年少轻狂,没人喜欢这样,他生来平庸,哪怕付出极大的努力,一年的成果还不如兄弟花几天时间努力的成果大。
父母偏爱,旁人嗤笑,整个人沦为笑柄,这就是恶意,整个种族的劣根性所在。
他讨厌自己的兄弟,不是因为为人,他的兄弟很照顾他,也维护他,会因为他的事情而与人冲突,什么困难到他手里都能化作浮云般轻松,一个完美的人,所以他在妒忌,嫉妒延伸出讨厌。
他讨厌自己自己那血浓于水的兄弟,更加的厌恶这样的自己。
某次偶然间,他意识到了灵域,一扇大门打开,他发现自己似乎并非是没有才能,而是全部才能都点在了这个方面。
因为自己与灵域接触,进而让自己的兄弟察觉到灵域,兄弟他不愧于完美之人,很快便以难以想象的进步速度,即将追赶上领先的自己。
那时他是绝望的——难道连这个我有天赋的,也比不上吗?
但是即便如此,曼克若夫也欣然接受,因为自己的兄弟是完美的,所以被超越是理所当然。
然而就在他做好被超越的心理准备时,自己的兄弟却停了下来,并表明态度——灵域为恶,是为大灾难,必须杜绝。
那个时候,还带着‘曼克若夫’称号的首脑愤怒了——不愧是完美之人,连自己兄弟的恐惧都察觉到,不仅自觉地停下步伐,还要断绝一切努力之人的可能,以此来满足一人的私欲。
真是让人嫉恨——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可怜又可悲,被情绪淹没的傀儡。
为此两人站在了对立面,他加入了朝圣者,也了解到了主,接触到了主,被心中欲望左右的心灵,终于找到寄托的地方。
这便是最初。
“亲人死了,爱人死了,朋友死了,只剩下朝圣者内为数不多同时代的人,曾经我一度迷茫,问自己,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这是我唯一的执念,为了向那个惹人厌烦的兄弟证明,我是对的。”
所谓的嫉妒,所谓的情感,根本是不足以让人支撑如此之久的时间,说到底,人本就不是长生的物种,自我更接受不了漫长岁月的洗礼,朝圣者里很多人都死了,但并非是渎神者所为,而是自杀。
时间就是一大考验。
“历经了如此长久孤寂的岁月为代价,如今我终于站在了这里,站在这个瑟琳人的历史节点上,为了让整个种族辉煌于星辰之间的伟大事业而努力,这一切的牺牲与付出都是如此值得。”
如今站在这里的并非是曼克若夫,而是朝圣者的首脑。
深吸一口气,仪式的准备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朝圣者首脑庄严的祷告起来。
“过了今天,瑟琳人的历史将翻开崭新的一页,所以……”
“回应我吧,主!回应我的愿望!回应这凝聚了漫长岁月的夙愿!让整个瑟琳人沐浴在你的恩赐中!回应吧!这是你的天职!你的宿命!”
沉冥进见,将精神探入那缥缈的虚空,那一切的因果之源头,他们的大夙愿,牵引主降临外界,恩赐整个瑟琳人。
忽然间,首脑睁开了眼睛,面色惊慌愕然,甚至可以说是慌乱,因为出错了。
“不对,你是谁?!你不是主!”
“滚开!我要召唤的不是你!”
首脑歇斯底里的发出怒吼,毫不掩饰的对着不知身在何处的家伙进行的谩骂,如果不是没有形体出现,首脑甚至想将其挫骨扬灰。
有外来者擅自的闯入并打扰了这场神圣且庄严的仪式,形销魂灭上百亿次都算是轻的。
搅动翻滚的灵域之潮中,无可名状的不定形者反馈了召唤者的言语——错了,这就是你的愿望,回应你的召唤而来。
“不可能!我们如此的宏大夙愿,怎么可能是你这种东西!”
区区的一个灵尊,他们要召唤的可是主,是灵域之中的唯一,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居然擅自闯了进来,察觉到对方正体的首脑更是愤怒得无以复加,他们付出了这么多,结果却被这种东西给搅黄了!
扭曲之物仍在反馈,并没有因为首脑的言语而被激怒,信息苍茫且悠远,不知渡过了多少光阴——夙愿终究不过是扭曲的私欲,看似宏大也不过是因为私欲者是一个整个种族,回应你们的愿望,我由此而来。
“你……你说我们的宏大愿望是扭曲的私欲?你说我们付出如此之多的苦难憎恨,是因为私欲?!”
首脑不接受,他们的努力被定性为私欲,他们是那样的高尚,为了整个种族而牺牲自己,结果却被说是‘私欲’。
灵域的无可名状者仍在扭曲——无尽岁月,浩瀚星辰,太多太多的或种族或文明许下夙愿,回应愿望,我得此应运而生。
“可我召唤的是主,不是你这个灵尊!”
首脑不想再争辩什么,因为这样没有意义,灵域的灵尊还是相当麻烦,首脑不想浪费那个精力强制把对方送走,明确地表明态度,希望对方主动离开不要打扰仪式。
可是,灵尊却给了首脑这样的回答——大千万化,其为真一,灵尊的存在,正是主回应着汝等的愿望而诞。
灵尊明确的表示,自己正是因为祈愿而出现在这里。
“主为什么不来?主明明有那个能力!它什么都可以做到……它明明可以……”
首脑的声音越来越小,激动的情绪也逐渐消去趋向于平稳,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却不敢再往那个方面想下去。
他要要亲自求证,而非胡思乱想!
“告诉我,灵尊,你的真名还有你的天职是什么?”
灵尊在广袤的空间内蠕动着,灵域之潮一波牵引起一波——我乃贪享无尽欢愉者,为所欲为,无所不为,欲之极尽,无尽欢愉。
“……既然是应‘欲’而生,那可否满足我的求知欲,告知我让主降临方法?是我们的方法错了吗?还是漏了什么关键因素?”
翻腾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掀起,仪式并未停止,灵尊要降临入界,同时解答祈愿者的疑惑——界之藩篱阻拦的是汝等,而非我们,回应愿望藩篱成形,回应愿望代价永存,回应愿望灵尊而孕,回应愿望销声匿迹,这便是我等,如今姿态皆为愿望,愿望本身即是汝等之祈愿。
“莫名其妙!简直是莫名其妙!你告诉我你是主?!你这样需要代价的家伙是主?你以为我没见过主吗!你根本就和主对比的价值都没有!”
首脑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他们费尽心机的去探寻,去接触,去付出,换来的只是召唤出一个灵尊?
贪享无尽欢愉者——万千变化,归结为一,本质如此。
灵尊如此这般作着解答,哪怕作为祈愿者的首脑不再发出疑问。
贪享无尽欢愉者——我已知晓汝等大愿,此刻便,授予汝等恩赐。
载体早已备好,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一整颗星球正在迎来天翻地覆的第二次剧变。
“完了,什么都完了……”
首脑颓然的坐倒,赋予如此之大的宏愿,索取的代价那将是无法想象的恐怖,瑟琳人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