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警报/出现面杀伤武器/原理不明/三级警报”
“嘟-嘟-嘟”
……
“-385”
“警报/出现面杀伤武器/原理不明/二级警报”
“嘟-嘟-嘟”
……
“-469”
……
将军侧身看着显示屏上不断滚动的数字,全身都笼罩在那个棋盘朦胧的深红色光线里。我站在他身后远处,那些光照不到我,我只希望能永远隐藏在黑暗里。这不可能!这太荒诞了!这非常不理性!足足1000名士兵,不可能死得这么快,他们一定是胆怯了,他们害怕绍伊夫,害怕蓝星人,他们全都是软弱无耻愚蠢的败类!
将军终于转过身对着我,漆黑的脸屏上什么都没有,我想逃跑,但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失败”。他朝我抬起手,一股强大的力量准确击中我,把我打倒在地。我挣扎着站起来,不料“哐当”一声又摔倒,这才发现一条腿被打断了。这不算什么,主程序能迅速调整,确保单腿支撑平衡。我再次站起来,一跳一跳地走到他跟前。“失败”,那两个白色粗体大字还在他的脸屏上。
“请允许我解释”
“你中了圈套/记得把它写到战斗总结里”。他不在面对我,开始专心研究那个棋盘。
他思考了很长时间。棋盘中,那个坚实的金字塔缺了一角,看上去摇摇欲坠。那一块刚才被蓝星人吃掉了,现在他们正集中力量向另一角发动攻击。我不敢相信,开战时它还是那么牢不可破、无坚不摧,他们狡猾又卑鄙,还有“原理不明”的“面杀伤武器”,这绝不是一场公平的战争。
“4683:1123”,我看着显示屏,双方兵力对比没有那么悬殊了,但仍然有希望,我们是他们的四倍。只要把我们的人收拢,把剩下的四个角捏在一起,我们的力量还是很强大,他们奈何不了我们,他们的胃口没有那么大。
不行,这么做绝对不行。他们有“原理不明”的“面杀伤武器”,这是一个圈套,他们就等着我们聚拢好一举歼灭,“这样正好,省得我们到处去找你们了,哈哈哈”,我仿佛已经看到了绍伊夫那阴险的丑脸,听到了他邪恶的笑声。
怎么办?怎么办?我苦苦思索。将军缓缓举起手臂,停在半空中,然后又放下了。他一定也考虑到了我想的问题,并且还没有解决方案。至少在这一点上,他和我没有太大区别。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那个“嘟-嘟-嘟”的警报声响个不停,我真想一拳把它砸个稀烂!
慢着,我突然冒出一个主意!慢着,我再把它重新完整地思考一遍,没错,这绝对是个妙招,就这么办!“将军—”我向前跳一小步,必须马上向他汇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纷乱急促的脚步声。将军猛然转过身,他没有看我。
“发生什么事”
“有人闯入禁室”一队士兵跑进来。
“谁”
“蓝星人/还有两个人类”
“?〥〤〆║∈?ゾ◥——”将军的脸屏突然刷白,显现出一长串疯狂跳动的黑色乱码,我吓了一跳,跟他这么久,还从来没看到过这种情况。白光频闪了好几秒钟才完全停下来。
“你去”,他看向我。
“啊”?
“你去”
“可是/我们都不能进入禁室”。他是不是疯了?
“我批准你去/不论看见什么东西/立刻消灭”
“收到”。我快速跳跃到那队士兵前面,同时心里在想,将军为什么不去呢?
那队士兵跟在我身后,就快要跳出门时,我回转脸屏看了一下,发现将军坐在传送台前,手臂里拿起了连接线。我惊呆了,他这是要跑!他要把自己发送回母星!
“将军”!我不顾一切喊出来!
他转过漆黑的脸屏对着我,“快去”,两个白色粗体大字出现在上面,与此同时,他的手臂从容地找到接口,连接线准确无误度插了进去……
这太疯狂了!我已经找不出任何词汇来解释眼前的一切,也根本无法说服自己他这是理性之举。那些士兵还在后边看着,我什么都做不了,只得带着他们,转身跳向禁室。
禁室在总部最底层,我赶到那里时,大门紧闭,门上的的红灯正在剧烈闪动,“嘟嘟嘟”的警报声回荡在长长的走廊里。“把门轰开”,我转向跟在身后的士兵。他们迟疑着举起枪,彼此看着,都没敢射击。“轰开”!我断然下令。
大门被超级激光束瞬间轰出了一个豁口,我带头跳了进去,里面非常亮,在空旷的房间中央,圣石正在微微转动,它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
我扑通一声跪下,身边传来接连不断的扑通声,他们也都纷纷跪下了。我梦寐以求、日夜神往的圣石啊,我从出世到现在,都从来没有敢想过,我离你的距离竟然如此之近!
“蚊子!”空旷的室内突然响起大叫声,这让我一下想起了来这儿的任务——就在圣石和我们之间还有三个闯入者——绍伊夫虚弱地坐在地上,他已经构不成威胁了,何晓宇像傻子一样僵在原地。在他俩身后,周郁兰正在朝它跑去。我认得他们,他们怎么敢!
“消灭”!我重重挥下手臂。超级激光束射向何晓宇,他的防护罩刚刚消失,绍伊夫瞬间高高跃起,挡在了他面前,那些粗大的光柱全部打在绍伊夫身上,把他们两个都打得仰面倒下了。但是在他们身后,周郁兰仍在步伐坚定、不受任何干扰地跑向它。
“不”!他们打错了,我猛然意识到,周郁兰才是最大的威胁。“她”!
她已经跑到了圣石下面。没有士兵听从我的命令,他们不敢,他们的主程序里面早就被加入了最高级别的禁令——绝不能面对圣石!他们连看都不敢看它,更不要说朝它射击了。他们到现在都还跪在地上,深深地埋着脸屏。我也不行,我没有能力射击,随军牧师严禁触碰一切武器,主程序早就规定好了。我只能干看着,尽管我知道她想干什么。
她在圣石下站住,转过身来看着我们,像是在跟一切道别,但是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又转过身,轻轻一跳,扑进了大得无比尊贵的圣石。
“不——”我从身体最深处发出了那声不受理性管辖的叫喊!
一切都结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