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鸢的眼泪落在林清越的肩膀，留下一个又一个湿点。

听着那些令人动容的告白，林清越的心乱了。她自知应该在事情还没发展到太糟糕的时候果断拒绝，然而身后的人让她开不了口。她现在的心呐，除了怜惜也只是怜惜。原来，更多时候，拒绝一段感情比接受要艰难的多。

“先松手，清鸢。”林清越转过身来，轻轻捧起了柳清鸢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我很抱歉，我没办法回应你的这段告白。清鸢，我承认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暗示你停止这场不该产生的感情，但终究没用。身为艺人，你不该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身为一个尚未成年的女孩儿，你更不该过早的考虑情爱。”

“还有，你今天的冲动幸好没有别人在场，否则会产生的负面影响有多大，你知道吗？”林清越扶额，怎么说都有些不太自然：“清鸢，我不想你的演艺事业还没开始就即将结束，别感情用事。当初我所以想把你带进娱乐圈，完全是因为你的形象气质非常符合我的要求，以及你的可塑性，相比现代的年轻人要好。但是现在看来，我可能错了。”

“不！不是这样的！”柳清鸢用力摇头否认，泪水依旧在脸上肆意：“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仅此而已。我知道，现代人和古代人有所不同，我的年纪成了最大的难关。可是我始终相信，若是彼此有情，性别尚且不足为理由，年龄大小又如何能成为阻碍？我知你不信，没关系，我会证明给你看。清越，我承认我太冲动，我也知是我做错，但我并非故意，我...你别对我失望。”

唉，叫她怎么说呢？

林清越终究还是心疼眼前的女孩儿，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望着窗户外面的灰蓝色天空，万般无奈，不可言说。“你没错，错的是我。清鸢，我让你来这边参加比赛，一方面是为了让你多积累些经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你可以更快的成长起来。然而，我却忘了告诉你，身为艺人，必须懂得如何避免绯闻的发生，以及处理和回应那些实与不实的传闻。当然，也要做好有人喜欢你有人不喜欢你的心理准备。现在微博上的那些事情，将直接影响你的比赛票数以及未来的事业，如果被别人知道你早已经是盛皇的艺人，那么舆论更加不会放过你。这些，你想过要怎么办吗？”

听完林清越说的那些，柳清鸢只有摇头。她的确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完美的解决，她有想过去找刘亦诗说个清楚，又或者发个澄清解释清楚。但她知道，这些做法只会适得其反，最后得益的反而是另一边儿。

见柳清鸢只是摇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林清越轻咳一声，抬手抹去她脸上的眼泪：“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点儿艺人的形象？”她从桌上的包里拿出一张湿巾给柳清鸢擦拭泪痕，说：“你参加培训也有一段时间了，这里能教你的东西毕竟局限。清鸢，这两天你暂时可以登陆微博，什么都不要发，也什么都不用管，你只管看着。娱乐圈的水很深，如何利用微博水军，如何不动声色的洗清绯闻，让对方自食恶果，这是你要学的第一课。”

那个练习生，真以为即将签约盛皇就可以无所顾忌了是么？人生的路那么漫长，她是该尽早尝尝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了。

“回去吧，以后记得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心态。”林清越把包拎在手里，已经准备离开。

柳清鸢没动，她看着林清越，骨子里仍旧有份倔强的坚持。“清越，我喜欢你。”她又重复了一次，即使刚才对方已经告诉过她，没办法回应这份感情。

唉。

林清越无奈，她到底还是败给了一个古代人。她回过头，正好对上柳清鸢的眼睛。明明很想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却还是没办法忽略之前那番让人动容的表白。“我给你时间成长，等你已经是个相当成熟的艺人。如果到那时候你还喜欢我，再来和我说这番话，我会考虑接受。”

说完这些，林清越深深的看了一眼柳清鸢，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再没有多余的言语。顾月在楼道下面站着，看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去。“谈完了？”她笑着，难得的收起平日里的严厉：“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值得你亲自跑过来吗？”

“还没真正进入演艺圈就这样玩儿，可不是一件好事。”林清越回以浅笑，和她并肩往外面走：“近来清鸢的表现怎么样？”

“挺好。听老李说，她每天五点找他做训练，下雨也一样没耽误。她的乐感不错，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经常单独去舞蹈教室训练。至于表演方面，提高的很快。学习方面她比较谦虚也相当认真，我这边儿的导师都很喜欢她。”顾月说。

“那么你呢？你怎么看。”林清越停下脚步，直望着顾月，等她回答。

顾月跟着停在林清越的身边，低头认真的思索了一番，说：“客观来说，我对她既看好又不看好。她不懂避讳，对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保留着太单纯的想法。这种思想在娱乐圈是危险的，也就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是，她的态度我很喜欢。怎么样，这个答案够了吗？”

“足够了。”林清越单挑唇角，继续往前走去。

顾月还是一样跟她并肩走着，两个气场相似的女人没有太多的话要说，彼此沉默着，只是偶尔说个一句两句，都是一样的淡漠简短。

林清越的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即将上车的时候，顾月叫住了她：“你打算怎么做？你可不要忘了，都是你们盛皇的人。”

“你说错了，和盛皇签约的艺人只有柳清鸢一个人。顾月，看在咱们多年老朋友的份儿上，你帮我个忙。”林清越打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顺便把车窗打开，方便两人的交谈。

“说吧，什么事儿。”顾月弯腰，等着对方提出帮忙的内容。她很好奇，向来不求人的林清越会让她帮什么忙？

“没什么要紧事儿，就是希望你什么都不要问什么也不用说。”她启动汽车，向顾月摆了摆手：“还有，我建议你们节目组可以全天后24小时直播学员培训，对你们和学员都有好处。”说完，她一脚油门，直接开车走人。

林清越回去以后很快就有了动作。

而这些，她并没有通过公司去进行，而是私人秘密操作。

她买了几个粉丝数比较多的微博账号，然后把它做了简单的信息更改，用其中一个微博账号发了一条这样的微博：

真是看不下去了，同样都是为了不被淘汰而努力地学员，刘亦诗的行为也实在太过了。特地孤立她们不说，还串通和自己好的学员诬蔑她们。就算你是盛皇的练习生又怎么样？仗着有盛皇在背后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真是给我们这些为梦想而努力地学员丢脸。

在发送这条微博之前，林清越清空了微博里的全部微博和相册，连关注人都全部取消。她知道，这条微博一定会成为事情翻转的主要关键。没有人会知道微博的主人是谁，她们只会拼命的在学员之间猜测，却永远找不到真正的答案。

随后，林清越用其它同样更改了信息的微博转发截图并跑到了刘亦诗的微博下面评论。甚至又雇了一些水军，让她们到刘亦诗的微博下面进行评论。

评论是这样的：

咦，麻烦大家仔细看看，这明显就是故意抓着一方的手往自己身上怼。而且，怎么会刚刚好有人拍照呢？拜托，装可怜博同情也麻烦用点儿智商好不好。

评论带着那张微博截图，在不偏向林夏和柳清鸢的同时，采取最中间的态度表明了看法。

安排了水军以后，林清越并不着急澄清柳清鸢和林夏的关系。她反而继续在微博里添油加醋，并把盛皇练习生刘亦诗这个话题顶到了最热门的位置。

然后...

她勾着唇角，坐在电脑前不怀好意。

明天，应该早点儿去公司才好。

毕竟，刘亦诗招惹的是她的艺人。身为盛皇的练习生，尤其是在即将签约成为艺人的当口，她本应该谦虚谨慎，避免一切可能的负面消息。结果她非但没有老老实实的通过比赛连锻炼自己，反而起了坏心思，想来利用舆论拉低和自己票数相仿或高出不少的学员的选票。这种品行，这种忍耐力，根本不配做一个合格的艺人。更何况，她还那么肆无忌惮的拿盛皇当通行证，无所顾忌。

林清越关掉电脑，把它重新放到了床头柜上。

敢招惹柳清鸢的人，她不会让他们好过。这是，她身为柳清鸢的经纪人的最大底线，也是她为人处世的最终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送他去见上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