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所谓普天同庆】至少能蹭一顿席面吃
既然还有事情要做,那众人也便隐瞒了月萝已经回来的消息,只通传了少数几人。回到房中后,月萝凭借记忆描述了半天长相,也没人能知道此人究竟是谁,只有段白月脑中一闪,既与晋地的门派有关,又出现在翡缅国,或许此人会是当初从白象国逃走的丞相聂远山。
“那聂远山的确曾在山西待过三年,后去了白象国。”沈千枫道,“只是他想要皇室血脉,为何不直接去找楚项?”
“或许是想要皇家人的命。”段白月道,“用来破阵,或是做别的事情,否则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沈千枫闻言皱眉。
“不用担心,叶谷主在皇上身边,没人能有这胆量与本事去闯。”段白月道,“先将地下那人抓来,一问便知。”
“那后头要怎么办?”月萝道,“我去将他引出来吗?”
“不行,你独自去太危险。”段白月摇头,“得找人易容成阿离,保护你一道进去。”
“为何要易容?”阿离摇头,“我可以自己去。”
曲蕴之瞪大眼睛:“我不准!”
“瑶儿。”段白月招手。
段瑶哭丧了脸,就知道,假装姑娘这事到最后都是自己去做。
“乖,最后一次。”段白月揉揉他的脑袋,“哥哥会在后头护着你。”
段瑶道:“哦。”
“事不宜迟。”段白月道,“现在就行动!”
阿离回去之后挑了半天,方才找了条素净些的裙子。段瑶易容倒是挺快,反正里头那人没见过阿离,否则也不会抓错人,因此只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姑娘家,便拎着裙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月萝道:“哇。”真好看。
段瑶:“……”
阿沉在后头轻轻掐了月萝一下。
“……”月萝严肃道,“我们走吧。”
“见机行事,保护好自己和月萝。”段白月道,“记住了?”
“放心吧。”段瑶道,“派人守着外头,若我失手,别让他跑了便是。”
段白月点点头,看他与月萝一道先后进了暗道。
男人听到动静,警觉地抬起头。
月萝背着段瑶,从拐角处走了过来,将人一把丢到地上,气喘吁吁道:“累死我了。”
“这么快?”男人走过来。
月萝白他一眼,道:“我早就说了,有的是办法。”
男人蹲下,伸手将段瑶的身子转了过来。
月萝暗中握紧拳头。
地道内光线昏暗,男子并未认出他是谁,将头发撩开看了一眼,便站起来道:“你打算怎么出去?”
月萝有些着急,不是说摸完衣裳就能昏迷,怎么看着却像是没事。
“说话!”男人脸色一沉。
月萝道:“现在公主丢了,外头的防守只会更严密,不过大军也不会在这岛上耗太多时间,再等个十来天,便会自己走了,大楚的粮草只能支撑到那时。”
男人点点头,拿来绳子想将段瑶捆起来,身形却一僵。
月萝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掌心一片冰凉,皮肤下像是有细长的虫子在游走,顷刻便抵达了脊椎与脑髓,动弹不得。
“过来!”男人意识到不妙,咬牙看着月萝。
这当口傻子才过来。月萝后退两步,小声道:“喂。”
“贱人!”男人抬手封了自己两处大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过来抓他,一直躺在地上的段瑶已经一个鲤鱼打挺,将他一脚踹回了墙角,咳出一口鲜血,只剩下半口气。
月萝自发替他鼓掌。
段瑶直接将人拖出了地道,借着银白月光看清模样后,段白月道:“还真是聂远山。”
对方满目杀意,怨毒地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嘴角也溢出鲜血。
沈千枫带人下去搜了一圈,除了水和干粮外空无一物,应当是准备好的避难之处。等回到上头时,段瑶正哭丧着脸辩解:“我当真没有打得很重。”怎么就死了呢。
“是自己咬碎了□□。”段白月蹲下检查了一下,“不必自责。”
段瑶依旧懊恼,早知道就下些软筋散,至少此时还能留一口气。
“我们还是太过大意。”沈千枫摇头,“不过事已至此,懊悔也没用。”
“清辉城,帮主,要皇家血脉。”段白月道,“只知道这三个线索,盟主可知清辉城有何江湖门派?”
沈千枫道:“只有一个江湖门派,叫清辉帮,帮主名叫王运,看着有些二愣子,着实想不到还能和反贼扯上关系。”
“这个图腾,”段白月用匕首割开聂远山的衣襟,又问阿沉,“与你的一样?”
阿沉点头,自己拉开领口给他看,果真一模一样。
“莫非海岛上的人与清辉山庄是同宗?”段白月道,“数百年前,某个大家族受到镇压,其中一些人离开了山庄,出海讨生活,另一些人忍辱负重留下,打算复仇,或者做些别的事情。”
“我不知道太多关于寨子的历史,阿爷平时很少提。”阿沉道,“月萝就更不知道了。”
“那就只能等到战后,回大楚再看了。”沈千枫道,“我会差人先一步回去,暗中盯着这个清辉帮。”
段白月点头,下令将聂远山的尸首点起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翡缅国一战,楚军顺风顺水大获全胜,将士们受到鼓舞,个个精神饱满,恨不得即刻便去攻打星洲。又过了三日,军队驶离翡缅国岸边,只留下五千人看守,其余人则是回到月礁,与大军会和准备下战。
楚渊站在船头,远远看着船队驶近,脸上一直带着笑。
“啧啧。”木痴老人小声道,“皇上这眼神可不像是在看大军。”
南摩邪得意洋洋:“那是,大军哪有我徒弟好看。”
段白月飞身上了甲板。
周围一片侍卫,识趣微微低下头,毕竟皇上这几天一有空就站在甲板上看海,应当很是思念,如隔三秋可以有。
在意识到其余人的意思后,楚渊脸一烫,而后便道:“赢了?”
段白月点头:“赢了。”
现场略安静。
安静之余,又生出几分尴尬。
段瑶与沈千枫都在后头的战船上,阿离与曲蕴之倒是在,但两人巴不得看热闹,因此这阵都笑吟吟站着,一句话也不肯说。
叶瑾抱着小凤凰急匆匆跑过来。
“啾!”毛球展开翅膀,缓慢地飞过半空,落在了楚渊肩上,小黑豆眼可亮。
总算找到一件事可以做,楚渊松了口气,将小凤凰抱到怀里,道:“辛苦了,回去歇着吧,让卓云鹤来找朕汇报战况。”
周围兵士都想,卓统领也是可怜,果然皇上只肯让王爷一人去休息。
楚渊转身回了前厅。
段白月自然不会傻到回去休息,跟着一路过去,将小凤凰从他手中抱走,见叶瑾正在门口望天,于是随手一丢,道:“有劳。”
叶瑾赶紧接住。
莫名其妙就换了个人抱,毛球一脸茫然。为何这人又不是它爹,也能拎着爪子到处乱丢。
段白月揽过楚渊,将他抱到了自己怀里。
叶瑾伸手替两人关上门,因为他觉得再看下去,自己八成会瞎。
“怎么一回来就掐我。”段白月哭笑不得。
楚渊捏着他的耳朵晃,还在想方才甲板上的事。
“这有什么,大家都知道。”段白月抱着他低语,“又瘦了。”
“乱讲,小瑾听了你的,天天恨不得给我五顿饭。”楚渊用手背冰了冰脸颊,道:“战事还顺利吗?”
“嗯。”段白月拉着他坐下,“派人送回来的信,看了吗?”
楚渊点头:“我问过温爱卿,不过他也不知道山西清辉城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没关系,不影响战局。”段白月道,“只有这个皇家的血脉有些邪门,以后多注意些便是。”
“先前是朕小看月萝了。”楚渊道,“一个小丫头,能如此不慌不乱连讹带诈,也算是有勇有谋。”
“我带回来的人,自然不会差。”段白月道,“我听沈盟主说,你想带阿沉与月萝回王城?”
“武功高强,人品也不错,不用岂不是可惜。”楚渊道,“你有什么想法?”
“若想带他二人回宫,你得先帮忙将鸣鼓岛上的事解决了才行。”段白月道,“这是阿沉心头一根刺。”
“即便你不说,我也是要解决的,别的不说,光与那个山西清辉城的渊源,便要先查清楚。”楚渊握住他的双手,“不过这些都是后头的事了,你肚子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再歇着?”
段白月将脸凑过去。
楚渊皱眉,伸出一根手指推开:“吹了一路海风,洗了吗?”
段白月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将人接住后抵额头:“敢嫌弃我。”
“就是嫌弃你。”楚渊环住他的脖颈,你管我,你管朕!
段白月失笑,低头刚要吻住他的唇瓣,外头便有卓云鹤扯着嗓子叫:“末将参见皇上!”
……
四喜公公在隔壁一口水喷出来,紧赶慢赶也没来得及拦住。
段白月打开房门。
卓云鹤大咧咧道:“王爷也在啊。”
段白月道:“嗯。”
卓云鹤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小声道:“是皇上宣末将来的,王爷您这头快完了吗?”
四喜:“……”
段白月单手撑住门框,与他对视。
四喜在后头,轻轻扯了扯卓云鹤的衣裳。
四周一片寂静。
段白月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卓云鹤总算嗅到了一丝丝不对。
卓云鹤道:“末将先回去了。”
段白月道:“卓统领慢走。”
卓云鹤道:“我明日再来。”或者后天,或者再迟一些也无妨。
段白月目送他离开。
薛怀岳在拐角处将人截住,扶额道:“你是不是傻。”
卓云鹤哭丧着脸:“是皇上说要我……”好吧就是傻。
薛怀岳拍拍他,同情道:“今晚请你喝酒。”
船舱里,楚渊捏起段白月的下巴,凑近又亲了一下。
段白月道:“你调戏我。”
楚渊差四喜送来热水,替他将脸擦干净,又叫厨房送来热的饭菜,陪着一道慢慢吃。
“口味变了。”段白月道。
“嗯?”楚渊停下筷子。
“先前一口辣椒都不肯吃,还记不记得我去王城那次?”段白月道,“一口泡椒就辣得吃了一碗甜糯米饭,还喝了许多水。”
楚渊笑:“嗯。”
“现在吃个炒饭都要加辣酱。”段白月用筷尾敲敲他的鼻子,“也好,将来去西南起码饿不到肚子。”
门外,叶瑾抱着小凤凰蹲着,痛心疾首:“你有没有听到。”
毛球道:“啾。”
“没事干回什么西南。”叶瑾胡乱揉它的头毛,为何不能是那个谁跟着他哥回江南,分明老早就让自己暗中帮着买大宅子,这阵却在商议要回西南。
毛球顶着一头杂毛,黑豆眼略茫然。
虽说想着要早些休息,不过战后毕竟有不少事要忙,两人依旧是到了半夜才歇下。楚渊趴在段白月怀中,一动也不想动。
“累了?”段白月拍拍他。
楚渊懒洋洋道:“不想动。”
“那就不动了。”段白月道,“睡吧。”
楚渊抬头看他,下巴抵着胸口:“要不要?”
“你都累了,不要。”段白月翻身将人压住,低头在额上温柔落下一个吻,“好好睡。”
楚渊捏住他的鼻子:“正人君子。”
“这你就看错了。”段白月环住他的腰,在脖颈处吮出一个红印,低声道,“欠下的,将来加倍还回来。”
楚渊笑着躲了躲他,闭着眼睛任由他啄吻。这么多天积攒下的疲惫与担忧此刻总算得以放下,被他拥在怀里,整个人都是安心的,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段白月将他的手臂放回被窝,挥手扫灭烛火。
南摩邪在外头嗑着瓜子看,很满意。
暗卫站在他旁边,也是满脸喜悦,宛若过年。
虽然此事仿佛和追影宫没什么关系,也并不能写小话本赚银子,但高兴一下总是可以的——至少在大婚时,能蹭一顿豪华的席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