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敌人的话该多好。

苏醒看着她那张精致的脸蛋，忍不住这么想到。

是啊，摧毁掉这样一个可爱得像布娃娃一样的女孩，无论是否真实，在动手之前果然会感到犹豫和罪恶感吧。

那么怎么办呢？真是矛盾啊，当美好与敌对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似乎除了残忍的摧毁，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收复？可能吗。苏醒看了凌艾雪一眼，摇了摇头。他可不觉得自己可以办得到这种事情。为什么？因为凌艾雪根本就不怕他，他和凌艾雪也没有能建立起羁绊的回忆存在，没有交集，这样看的话他们俩简直就是两个陌生人啊。

这么想想的话，如果苏醒成功的话，那他可能就不相信爱情了。好比一个强者屈服于一个弱者的淫威，拜那个弱者为师那样荒唐。那种天上掉一个美女下来忽然对自己一见钟情的情节，果然只有小说中才会出现吧。如果现实中出现的话……

“绿茶吗？”不经意间，苏醒竟然这样吐槽道。

是啊，仔细想想的话果然也是这样吧。一见钟情虽然在现实中也是存在的，爱情也不需要太多的理由，有时候对一个长相很丑的异性动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但是如果这个一见钟情的家伙在日后的相处中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一切付出都十分不值得，那么他/她还会继续呆在她/他身边吗？不会的。只要察觉到自己付出的一切全都砸在一个和自己想象中相差甚远的家伙，那人会立刻停止这样的行为的。

综上，苏醒无法收复凌艾雪。

没有关联的两个家伙，在两个世界里各自有着自己的生活，直到某天他们相处的空间产生了交集，他们才相遇。然而这次相遇完全是意外的，不正确的，没有理由的。立场不同，他们也会变成敌人而非朋友。

下手吧！蕾璃尔已经掌握了自己的身体，一边和苏醒快速逃亡，一边急切的用眼神暗示苏醒，每一次眨眼时眼中都包含着强烈的意愿，带着一个血腥味浓重的字眼。

杀！杀了她！

那个字颤抖着，放大着，如病毒般扩散着，很快盖满了蕾璃尔整只瞳孔，黑压压的一片和血浓浓的一片混杂在一起，做出墨汁和血液喷溅的效果。于是蕾璃尔的瞳孔也扭曲旋转起来，那血色浓重的腥味和墨汁的味道也交叉在一起，逐渐变成生硬冷漠的杀伐气息。

杀了她啊，你在犹豫什么，她每秒都有醒来的可能性，多犹豫一秒就多一分的危险！蕾璃尔眼中不断传达出这样的表情，苏醒脸朝前，假装看不见的样子。

在期待什么呢？期待日后成为伙伴吗？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苏醒是不会做的。但是潜意识的苏醒就是不想摧毁她。

“你难道……要赌她醒来之后的行动吗？”蕾璃尔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

“赌……？”苏醒忽然一惊，全身如掉进冰窖一样寒冷。这个字勾起了他许久之前的回忆，那个烟雾浓重的画面，那只旋转银白的匕首，那个冰冷无情的世界……他曾经因为赌50%的概率而输了这个世界，虽然不赌的话也不见得会赢，但赌这个字终究给苏醒留下了沉重的阴影。

“杀了她吧。”同样的把戏再次戏耍对手之后，两人已经跑到一个暂时无人的地方。将凌艾雪随意丢弃在地上，苏醒说。

蕾璃尔也不废话，停下脚步之后就立刻抽出了匕首，浪花从匕首上翻出，仿佛每一次切割溅射出来的不是血液，而是海水。一套利落干脆的匕首舞之后，凌艾雪头上的血条已经所剩无几。

“不，不要……”凌艾雪似乎醒了过来，也似乎明白了自己的窘境，她发出微弱如濒死的虫鸣，不断虚弱下去的鸣叫着，奋力摆动起四肢想要挣扎，但是在不断流逝的血液面前，终究不断虚弱下去。

苏醒眼中开始出现挣扎，那张绞肉如花的脸如凋零的玫瑰慢慢的枯萎，在他的面前，并且这一切似乎都是他造成的。负罪感负罪感……不断加深。

“最后一击，由你亲自完成。”谁知道蕾璃尔忽然停下了动作，反身让出位置给苏醒，看着那个口中不断流出血沫的女孩，苏醒面色复杂。

“你，赌不赌？”然而蕾璃尔似乎抓住了苏醒的这个弱点，对他一直紧咬着不放。

苏醒对赌这个字真是深恶痛绝。如果把这个字和整个世界的巅峰荣耀划上等号，无论它笔画多么简洁，都会让人感到复杂无比。

“赌！”苏醒狠狠的咬了咬牙，抓起祈祷之剑，看着凌艾雪，“我不会再被这道心坎所折磨了，我要亲手和过去的一切做出一个决断！”

“……”蕾璃尔紧咬着牙，看着苏醒。

“因为赌这个字，我失去了一切，可是现在，我还是想选择相信她。”在将祈祷之剑举过头顶好久之后，苏醒最终还是放弃了。

蕾璃尔莫名的，松了口气。

“你果然也是觉得我不杀她比较好吧？”苏醒忽然扭头过来看蕾璃尔。

“不是，我在乎的是你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断，无论你杀或者不杀，你终究是决定了一件事情。”

“为什么这么说，我之前像是很犹豫的家伙吗？”

“当然，你一直很犹豫，犹豫着变强还是维持现状，犹豫着前进还是后退，犹豫每一个动作的因果，犹豫每件事情的影响。可我想告诉你，有时候不需要考虑这么多的，譬如刚刚，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你就很快做出了选择对不对？”

“你说那只要人命的箭？不做选择的话我们现在就已经不在这里了吧。”

“所以我说啊，你这个人不被人逼迫一下，很难做出什么决定。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把。”

苏醒突然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么对统帅说话的？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反客为主啊。竟然反过来开始教育起我来了。”

感谢看到此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