Ⅳ（四十九）不幸

很早，天刚亮就已经将婚纱送过来。

婚纱，那么早就已经送了过来。我伸手看了一眼婚纱，质感很不错，或许是上好的蚕丝。但是在美的婚纱没有对的人，也只是束缚。

“这婚纱是江总特地定制的，也是连夜赶出来的。袁小姐不试试吗？”

我看了她一眼，沉默。我想我现在的心情很明显，我不高兴，而且很不高兴。

我直接上楼，再也没有去理会婚纱。我打了一个电话，给袁宥莉。

“喂。”袁宥莉的声音传来。我不知道我此刻应该有什么心情，我想就算是不喜欢的婚礼也是要有亲人陪伴的。

“我要结婚了，明天。”我对袁宥莉说出这句话。然后笑了，她看不见我笑。我是笑自己。

电话那头的沉默。

“我不想我这边没有家人，所以我希望你明天能来。”我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

终于袁宥莉开口说话。“好。我明天会去的。我会替你邀请赵士皓。”袁宥莉很清楚我的想法，我想见见对于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我想袁宥莉应该也知道我要嫁的人是江叶城，而袁宥莉也很清楚我并不爱他。

“谢谢，姐。”我已经感觉没有力气想这些，有些事情我真的没有什么话再说下去。

“因因。”袁宥莉叫我。

我等她的下句话。

“你……”袁宥莉始终没有说出来。

“姐，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幸福了，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我从开始到现在走了很多歧路，但是我发现我越走越远，到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回到原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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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旁，夏研在江侨的墓旁站着，将一束白色的百合放在旁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站着，好像是在想一些事情。

江浙宇走了过来，将手中的话也放上去，深深的鞠了一躬。

夏研自然也已经发现了在身旁的江浙宇。“你果然还是来了。”

江浙宇的目光注视着墓碑，很平静的样子。“我来是想要问你一句话。”

夏研沉默，等着他的话。

“当年袁家的那场火是你找人放的吧。”江浙宇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你既然已经查到了，就不需要来问我了吧。”夏研回答的也很冷静，就好像对于曾经所做的事情真的只是曾经一样。

“为什么？”江浙宇问了一句。

是的，他知道他恨江津的原因是因为他和袁志文合计拆散她和江侨，但是那场大火根本没有必要，因为那时袁志文已经病逝。

“袁志文的母亲并没有打算放过我，总是在骚扰我。”

夏研想起那段日子，袁志文的母亲因为不能接受儿子病逝的事实，将所有错误都归结在她的身上。虽然她并不知道她到底是嫁给了谁，但是每天的骚扰电话已经让她极度反感。那时的江侨也已经出来车祸死了，她的心境也发生了严重的改变，所有她选择了一种极端的方式，也过激的方式。

然后江浙宇笑了。“你所犯的错，从来都没有承担过。可你忘了还有因因，袁家怎么对待因因？也就是因为你的那场大火差点将因因烧死，而因因就是在那段黑暗里徘徊。知道吗？我不能去找因因了，因为江叶城拿曾经强-暴因因的人做筹码，如果我不答应，就会被曝光。”

江浙宇很平静的说这话，但是内心却不是这个样子。

夏研依旧很冷静的站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因因有很严重的精神障碍，只要想到那段过去。而那段残酷的过去是你给她的，因为那场大火让因因的人生都归结为黑暗。而作为母亲的你，在堂而皇之的扼杀你女儿的人生。可是她还傻傻的叫我去原来你，事实上你根本就不值得原谅。”

江浙宇比谁都清楚因因在这么多年来一次次的在梦魇里惊醒，几乎每天要靠药物控制自己的思想。多么可笑，带给她这一些的人，却恰恰是她的母亲。

都说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但是夏研所带给因因的只是无止境的地狱。因因人生的不幸，都是夏研一手促成的。

夏研的手不自觉的攥紧自己的裤边。

“作为母亲的你，真的不配。”江浙宇转身准备离开，他今天来无非就是来告诫夏研一个事实。

“江浙宇。”这是夏研第一次叫江浙宇的全名。

江浙宇停下脚步。

“你放心，我没有那么闲的心情去看什么所谓的闲情，所以请你自求多福。”江浙宇不会告她，因为因因叫他原谅。

夏研看着江浙宇离开的背影，心中忐忑。

在夏研的人生里她做错了很多的事情，从当初的年少青葱，到现在的已经中年，很多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太爱一个人，因为太爱，爱到方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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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睡好，我一夜都没有睡好。因为今天有一场婚礼，而我是新娘。

清晨的光照耀，我第一次感觉到有光的地方希望是那么的渺小。曾经我是那么的期许阳光，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那个曾在我生命里无限宠爱的男人，已经离我远去。正如江叶城的话，他现在是最成功的人。

“袁小姐，你穿这件婚纱可真漂亮。”旁边的伴娘对我说的话。

这伴娘不是我的亲人，不是我的朋友，甚至都不曾是我认识的人。我只知道是江叶城找来的。

我不笑，这位伴娘已经赔笑。这样的确尽职。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推门而入的是袁宥莉当然还有赵士皓。

我转头对他们微笑，事实上是我今天的苦笑。

伴娘很识趣的离开。袁宥莉走了过来，她整理我的头纱。

“你今天一定是最漂亮的新娘。”

我知道袁宥莉是在安慰我，作为姐姐的她有她所追逐的东西，我们背道而驰，但我始终相信我们是有感情存在的，就算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被利益所模糊，但是依旧还在的。

“我没有要承承来，我知道你不想要承承看到你哭。”袁宥莉是了解我的，至少袁宥莉是始终了解我的。

“谢谢。”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真的不够漂亮，真的。

从镜子里我看到赵士皓的脸，他也没有笑。是的，我们都没有笑。就算是可以伪装的笑容也是这样，僵硬甚至有些辛酸的味道。

住在云朵上的我们幸福吗？那么努力攀爬云梯的我们又有多少无奈，我们到底有多么可笑，可笑到拿自己的人生去换所谓的利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