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见势不好,这两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咽了一下口水,本想劝架,但怕被误伤,又莫名其妙的想继续看下去,便后退一步,津津有味。
宁容左斜睨着她,又笑着去拽,却又被贺子沉挡住了。
那只狐狸这下彻底敛回笑意,微抬头,眯着眼睛:“长这么高,晾衣服吗?”
贺子沉丝毫不顾他皇子的身份,毕竟他是大燕的人,面对大汤的皇室并没有拿出足够的尊敬,反驳道:“长这么矮,扫榻底吗?”
江淮在一旁,兜不住,扑哧一笑。
宁容左难得没有黑脸,而是继续言语交锋:“长这么黑,白天不懂夜的黑吗?”
贺子沉抱胸,居高临下,如猛虎窥猎:“长这么白,求包养吗?”
江淮咂了砸嘴,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话?
宁容左不懈道:“长这么壮,猩猩吗?”
贺子沉回嘴道:“长这么瘦,猴子吗?”
江淮略微呲牙,觉得这场争辩的方向开始有些不对了。
果然,宁容左冷哼一声,眼珠轻转,比上了别的:“去年中秋宴,君幸怕我喝醉了,主动替我挡了一杯酒,主动。”
贺子沉眼露不屑,徐徐道:“幼时我发热,盲儿怕我出事,给我擦了一晚上的身子,一晚上。”
江淮猛的一怔,什么情况?
宁容左,你那不是死皮赖脸让我喝的吗?什么时候成了我怕你喝醉了?
还有大师兄,不过是擦了擦手和胳膊,那不能叫擦身!
宁容左这第一局落在了下风,不甘愿的抿了抿嘴,又道:“君幸怕雷,每次打雷下雨,都是我陪在她身边,就我们俩。”
贺子沉不气不恼,挑眉道:“那你以为小时候每次雷雨天,是谁陪着她。”
江淮见势不妙,连忙道:“你们胡说什么呢!”
宁容左咬牙抬手,叫她别说话,这第二轮又输了,心里自是不好受。
想了想,他又道:“上次君幸手受伤了,是我帮她洗的澡。”
江淮脸色瞬红,耳根热得发烫,一拳怼在宁容左的肩膀上,语无伦次:“你给我闭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贺子沉阻止了她,上前一步,给那只狐狸最后一击:“在盲儿十二岁之前,我和她,一直都是一起洗澡,一个桶。”
江淮脸上几乎能滴出血来,连推带搡的往一旁推他:“师兄!”
贺子沉还觉得不过瘾,侧着头懒散道:“你也知道,女孩子发育很快……”
“大师兄!”
江淮恨不得直接拔刀杀了这两个人,骂骂咧咧的拽着大师兄往外走,独留下宁容左。
那人脑仁生疼,微抬眸子,眼底已斥满了杀意,袖中手掌化拳紧攥,有风掠过,将那‘咯咯’的渗人声送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这第三轮,输得有些惨。
“贺子沉。”他呢喃道,“还有……慕容清。”
……
……
等这两人回到上御司,江淮已经怒不可遏,指着贺子沉,气道:“师兄!你方才当着宁容左的面,胡说些什么呢!”
贺子沉执过茶杯,轻呷温水,心情很不错:“我没胡说。”说着,斜睨着她,“你怕宁容左知道?”
江淮一噎,坐在椅子上,猛地砸拳:“不是怕,他知不知道……无所谓,小时候……不懂事,主要是……宫规森严,隔墙有耳,你今日说的话若是被他人听去,叫我以后如何在宫里立足!”
贺子沉放下茶杯,淡淡道:“没人听到。”
江淮知道贺子沉武功高绝,他说没人那肯定是连只鸟也没有,但今日之事诡异的不行,她还是忍不住教训:“师兄,他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什么话也敢往外说,你怎么也这样。”
贺子沉瞧着她,江淮脸上余红未褪,比起眉间那道凌厉,倒是多了三分可爱在其中,眼中微化暖意,他服软道:“今日之事是师兄鲁莽,以后再也不说了。”
江淮仍是在别扭着,敲着桌子心烦。
贺子沉倒是垂眸抿唇一笑,忽然道了一句:“还是小时候好。”
江淮一怔,脸色滚热,只当做没听见。
……
……
千秋阁,修仁瞧着宁容左面无表情的回来,忙道:“殿下,您可算回来了,您这一大早上去哪儿了?骆小姐还在皇后娘娘的昭阳殿等着您呢。”
宁容左一听到骆择善的名字,脑仁有些刺痛,一边往下卸着腰带,一边道:“去给皇祖母请安了。”说着,转过头有些不耐烦道,“她怎么又来了?昨天不是才来过吗?一天一回啊?”
修仁微微一怔,旋即才无奈道:“殿下,这不是皇后娘娘想把这件事的动静弄得大一些,这才好跟皇上说啊。”
“说什么说,都跟人家洗澡了。”
宁容左心里压着火,扔下腰带的同时,说了这么一句。
修仁没听明白,问道:“殿下,您说什么?跟谁洗澡了?”
宁容左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气头上说秃噜嘴了,赶忙转移了话题:“没什么,我那件月牙白的袍子呢,拿来。”
修仁哦了一声,连忙跑回内殿拿了一件来,却不是宁容左要的那件,解释道:“殿下,那件还没洗呢,要不您穿这件儿。”
“穿什么穿,都跟人家洗澡了。”
修仁又是一怔:“殿下?”
宁容左咳了一声,气恼道:“罢了,给我。”
修仁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也不敢多问,赶紧递了过去。
宁容左利落的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往外走去。
修仁瞧见一旁的玉佩,扬声道:“殿下!玉佩没戴!”
“戴什么戴!都跟人家洗澡了!”
修仁的眉头一点点的皱了起来,莫名其妙道:“今天怎么了这么是?殿下到底想和谁洗澡啊?”
……
至昭阳殿,他随兰挚进去。
先是给皇后请安,随后看向坐在软榻旁,那个羞涩着莞尔的女孩。
宁容左眉梢微挑,方才携带的怒火烟消云散,唇角微勾,露出一个动人心魄的笑容,清俊绝伦:“择善姑娘。”
骆择善起身,行了膝礼:“择善给殿下请安。”
宁容左伸手轻抚住她,五指隔着衣料微微用力,在其逐渐泛红的脸色中,温声道:“姑娘免礼。”
皇后在一旁瞧着,眸光深邃,浅淡一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