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章抱着“晕过去”的苏若离就急急地往回走,把他的离儿给气成这样,今儿这笔账,他一定要好好地和那个幕后之人算算的。
望着那个高大颀长的背影抱着苏若离那小贱人转身进了院子,那一群家丁也都各自忙活着,呼啦啦地都往里头赶进去,门前只剩了玲儿一个跪在那儿的人和一群看客。
这没了当事人,玲儿这个戏还怎么演下去啊?
眼见着今儿自己若是失败了,一家子都要跟着倒霉了,玲儿急得下死命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得她泪水立马涌了出来。
她则趁势爬跪在大门口,凄厉地哭叫着,“将军,将军,奴婢该怎么办啊?奴婢肚子里还怀着您的骨肉呢?”
正抱着苏若离往里急走的顾章被这句话给刺得浑身僵硬起来,回过头,他恶狠狠地吩咐门子,“去,把她给带进来!”
不是想进将军府吗?那好,就如了你的愿,让你进得了出不去!
玲儿哭哭啼啼地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给架进了院子,还以为顾章被自己这么一恐吓吓得要好好地安抚她呢,谁想到竟然被人给关到了后院的柴房里去了。
门口的看客们自然不知道玲儿被架进将军府弄到哪儿去了,还以为顾将军定是看在骨肉的份上,好好安置那女子了呢,没了热闹可看,他们一个个也都散了。
将军府的大门关上了,看客中一个穿着一身黑棉衣戴一顶狗皮帽子的男子统着手跺着脚,也随着人群走了,谁也没注意到,他慢悠悠地走了两步,就来到了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前,上了车径自去了。
到了碧云轩的内室,顾章把苏若离放到了雕花拔步床上,神情依然担忧得不行。
正要喊人问问怎么大夫还没到,手却忽然被苏若离给捻了一把。
他这才明白过来,他的小妻子真是装晕的啊。
装腔作势地又催了催下人,顾章待屋里的丫头们都下去了,关上了房门,才来到床边。
苏若离已经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笑吟吟地看着他,顾章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低了头就把自己的唇凑到了苏若离的面上,故意恶狠狠地吓唬她,“好啊,也不跟我知会一声就装晕,吓得我一颗心差点儿没蹦出来。”
下巴就在苏若离娇嫩的脸上蹭来蹭去,挠得苏若离躲来躲去的又不敢放声笑出来。
两个人厮闹了一阵子,方才收住。大夫已经被带进来,苏若离忙又装上了。
大夫来时也打听过府里出了什么事儿,给苏若离诊断过之后,无非开了些疏肝理气的方子,拿了银子就走了。
寻常人,生点儿气也看不出什么来,那大夫开这个药也吃不坏人,苏若离也就放心地被顾章给“喂”了一碗药下去。
翠微堂,罗氏的上房。
昨夜闹腾了一夜,罗氏大白日里就开始补眠,顾墨见她没什么事儿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歇着。
待到睡到日上三竿时,顾梅娘借故来看她娘,把方才大门口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
罗氏立马胃也不疼了,一骨碌翻身从炕上爬起来,瞪着一双贼亮的桃花眼,紧紧盯着顾梅娘那张肉嘟嘟的脸儿,急切地确认着,“你说的是真的?那小贱人当真气晕过去了?”
顾梅娘忙点头保证,“千真万确,女儿才听丫头说的,还说那女子已经怀了大哥的骨肉了。”
罗氏这下子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拍着大腿喜得眉开眼笑,“哎呀,真是没看出来,你大哥这么厉害啊,竟然有了孩子了。哈哈,我这不快要抱孙子了吗?”
急得就要跳下炕去穿鞋子,“不行,我得看看去,哪个女子这么有本事儿呀,竟然怀了你大哥的孩子了?看那小蹄子还有什么话说,看她还能霸占住你大哥不放?最好气死了才好!”
顾梅娘也一脸喜色,附和着罗氏道:“这样看来,大哥,其实也不是那么喜欢大嫂的是吧?”
“呸,她也配做你大嫂?”罗氏啐了一口,顾梅娘忙改了嘴,“是,娘说的是,只是女儿不大清楚为何大哥娶了她反而还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了?”
罗氏自然也不理解,只是咕哝着,“许是你大哥有什么别的缘故吧?”
反正只要不是一心一意地待苏若离那个小蹄子好就成,她们母女俩就高兴!
其实她们不过也是一颗棋子罢了,这件事儿她们俩并不了解。
到了碧云轩,母女俩却被门上的婆子给拒之门外了,“夫人还没醒呢,将军吩咐不能让外人打扰!”
罗氏不过是想看看苏若离现在病得什么样了,哪里会真心惦记着她?
一听说她还未醒,心里顿时高兴地跟喝了一碗蜜似的,连连摆着手,“既然没醒那我们就不去打扰了。对了,那女子在哪儿,我要去看看她!”
那婆子被她问得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原来老夫人问的是刚才从大门外架进来的那个女人啊。
那女人都被关进柴房里去了,这老夫人怎么还惦记上了?
婆子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眼罗氏,见她面上笑盈盈的,哪里像昨儿闹腾的说病得不行了的样子啊?
怪道将军要把这老夫人给嫁出去呢,弄了半天,这老夫人是个倒三不着两的人啊?
放着自己嫡亲的儿媳妇不看,反而要去看一个不相干的人!
婆子轻蔑地瞥了她一眼,虽然看不上这样的人,好歹人家是这府里的老夫人,她面儿上自然也是恭恭敬敬地答道:“回老夫人的话,那女子被关进后院的柴房里了。”
一听这话,罗氏顿时就炸毛了,“什么?给关到柴房里去了?这还得了,人家肚里还怀着我那大孙子呢?”
说着就要往屋里冲去,“章儿这个死小子,怎么这么不知道心疼人?好不容易我千盼万盼地才盼来这个大孙子,他竟然给关到柴房里去了?让开,我要进去问问这小子!”
那婆子哪里敢让她进去?
将军吩咐过不能放人进去打扰了夫人休息,她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放罗氏进去啊。
夫人虽然嫁进来不过几日,但是待人极是大方,赏罚分明,只要她们做得好了,月月都有些赏银,一年积攒下来,也足有十几两银子的嚼裹呢,这等好差事,上哪里找去啊?
是以,婆子不管罗氏怎么吓唬她怎么哭嚎着骂她,她死命地拦住罗氏就是不让她进。
罗氏没了法子,闹腾了一阵子,带着顾梅娘气哼哼地走了,看那样子,是要亲自到柴房里看看去了。
那婆子见她走远了,方才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呸,没见过这么缺德的婆婆,正经媳妇躺床上病得不行,她还有精神去看柴房里的那个?嫡亲的孙子没有,上赶着稀罕一个杂种,真是想孙子想疯了吗?”
且不说婆子在背后悄声地骂着她,单说罗氏一路疾行,来到后院的柴房门口。
就见那黑漆漆的门口挂着一盏大红的西瓜灯,在夜色里摇曳飘荡,显得有些森森可怕。
门口有两个粗壮的婆子守着,有板有眼的,针插不进去。
罗氏吸溜了一口唾沫,拉着顾梅娘就往跟前蹭,还没等到跟前,就听那俩婆子齐声高呼,“来者何人?”
吓得罗氏和顾梅娘的身子都轻颤了下,罗氏忙挤出一丝笑道,“是我,老夫人!”
平日里,她是不乐意人家喊她老夫人的,总觉得自己还年轻着呢,被人这么一喊就跟七老八十了似的。
如今为了能方便进入,她只得报上名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