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心里哪怕有一点点地在意自己,也不会对她说这些。
这个男人,真是铁石心肠啊!
不,不是这个男人心肠狠,而是苏若离那个狐媚子太有手段,害得这么多男人都为她神魂颠倒,连自家二哥不也被她迷得茶饭不思的吗?
长长的指甲掐入掌心,直到一丝尖锐的疼痛传来,李兰馨才意识回笼,瞪一眼牢房里的顾章,狠狠地剁一跺脚,转身走出长长黑暗的过道。
苏若离在宫里陪着安平公主折腾到天将要快黑了,方才回到了家里。
玲儿和沈氏送来热水,拢了火盆,知道苏若离不习惯有人服侍沐浴,预备妥当了,就掩上门出去了。
苏若离脱了衣裳,泡在浴桶里,只觉得浑身疲惫地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即使这样,她也不想让人服侍,总觉得赤身裸体地似乎很是让人接受不了。
顾章的事儿,她已经和安平隐隐地透露了,安平也承诺到时候去求求太后。毕竟,这也事关皇室的颜面,安平不能置之不理。
只要太后那儿有了口话,这事儿就好办了。
不过,她也怕皇上真的不放手,拼着不要名声也要纳她入宫,那到时候,她只能铤而走险了。
沉沉地舒了一口气,她只觉得太阳穴那儿有些隐痛,不由地伸手揉了几下。
室内,水汽氤氲,灯火朦胧,苏若离越发觉得眼皮沉重地上下打架,泡在温热的水里,四肢都舒展开来,她的身心渐渐地放松下来,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人给推开了,苏若离才惊醒过来,就见玲儿正站在浴桶外,定定地望着她泡在水里的身子。
苏若离一惊,赶紧挣扎着坐好,发觉水已经凉了。
抬眸看向玲儿时,却见她眸子里有一丝躲闪,朦胧的雾气中,她的面孔似真似幻,有些看不清楚。
“奴婢在外头叫了几声,姑娘都没有应声,奴婢生怕有什么事儿才进来,没想到姑娘还泡在桶里。”
玲儿这句话说得有些磕绊,苏若离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还以为这小丫头擅自闯了进来怕自己怪罪有些害怕呢,就没有多想。
玲儿还要给她添些热水,她却摆手止住了,只问:“什么时辰了?”
“姑娘,都三更了,让奴婢服侍你擦干了身子,也该睡了。”玲儿小心翼翼地说道。
苏若离点了点头,让她拿来宽大的浴巾裹在身上,坐在妆奁台前,让她把那头乌黑顺滑的青丝给擦干。
沈氏进来收拾了残水,苏若离就打发玲儿出去,自己胡乱找了一套内衣穿了,就爬在了床上。
却没看到玲儿在转身关门时,眸中射出的一丝阴狠。
第二日,她照样坐着马车去三元堂,问诊时,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好在今儿来的病人都不是什么大病,开了几张方子也就走了。
苏若离却知道自己这是不在状态了,起身脱了白大褂,就躲到了实验室里,再也不想出来。
李忠虽然看出她心情不佳,可知道顾章还关在天牢里,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吩咐灶上午饭加几个苏若离爱吃的菜。
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大半天,苏若离迈着灌了铅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外走。
今儿她总觉得有些昏昏沉沉,身子很是沉重,连走几步路都觉得没有力气。
心里怀疑是不是昨晚上在浴桶里泡得太久,染上风寒了?
上了马车,杨威就赶着车朝自家走去,一路上倒也平静。
只是眼看着拐进一条小巷子的时候,马车却忽然戛然而止,坐在里面的苏若离没有抓牢,生生地把额角撞在了车里条几的角上,疼得她眼泪差点儿流出来。
刚要问杨威怎么了,却听到外头几声马嘶,随即马蹄得得声传来,苏若离有些心惊,探头朝外看去,却见一色儿油光水滑的黑色大马把她的马车给团团围在了中央,骑在马上的人俱都一身紧身黑衣,脸上用黑巾蒙面。
苏若离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坏了,这是被坏人给拦道儿了。
只是她没想到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人敢光天化日地劫持她的马车,不知目的何在!
杨威早就扬声喝问对方什么人了,只是那些人个个都绷紧了嘴,没有一个答话的。
苏若离心念电转,这些人不肯答话,是不是怕让人听出声音来?
这么说,这些人应该是她接触过的人了。
只是她在京中并没有得罪了什么人啊,何况皇上还对她有些意思,寻常人谁敢惹她啊?
寻思着,苏若离已是慢慢地稳下心神,可是只觉得浑身疲倦困乏地要命,即使这样的危急关头,她也是忍不住地想瞌睡起来。
狠狠地掐了一把,她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绝不能睡着了,若是睡着了,待会儿这些人攻过来,自己跑不动怎么办?
她有些纳闷,就算是昨晚上冒了风寒,可目前自己一没发烧,二没鼻塞的,不像是风寒的症状啊?
可为何就是那般想睡呢?
晃了晃已经有些发木的脑袋,苏若离一双眸子里迸发出危险的光芒。
莫非,她中了迷药?
身为大夫,她真的对这些东西不陌生。分析着自己的症状,这分明不像是风寒的样子,而更像是中了迷药了。
暗暗地皱眉思索着到底谁给她下的药,苏若离还狠下心来咬着下唇,强压制住一股浓浓的睡意。
她自打从宫里回来,就在家里没有接触过外人,吃食也都是沈氏母女张罗的。
在宫中,她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更不可能吃东西了。这就谈不上中毒,所以,她绝不是在宫里中的毒,而是,在家里了。
只是沈氏母女,到底是哪个给她下的药,这药又是从何而来?
她自忖平素里并没有亏待过沈氏一家啊,她们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这么害她?害了她,李忠也绝不会放过他们的,难道他们不害怕吗?
还是,有更厉害的人在背后给她撑腰?
说到底,苏若离也没想过有一天沈氏母女会如此对她,这让她的一颗心真的有些难以承受了。
为何自己扒心扒肺地待人家好,到头来,那些人还要来暗害她呢?
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太过宽容了,非要棍棒伺候着,那些人才心甘情愿的吗?
真是讨贱!
苏若离眯了眯眸子,一双手早就塞到了袖子了,偷偷地摸了几罐“防狼喷雾!”
这是她新近研制出来的,连李忠都不知道。当初之所以瞒了下来,就是不想让李忠知道得那么早,省得他又来不及地拿出来售卖了。
对于李忠来说,这仅仅是一种对付色狼的东西,哪里想到这东西花费了多少心血啊!
苏若离坐在马车里静静地等着,不管外头杨威吼得如何惊天动地,她都一声不吭。
外头骑马的人等得不耐烦了,有人嗤笑一声,嘻嘻哈哈地笑道:“咱们上去把这老小子给踹下去,那姑娘不就是咱们弟兄几个的了。”
打着哈哈开着这种有伤风化的玩笑,让苏若离心内真的闪过一丝绝望。
不过这些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倒是打破了苏若离先前的猜测,看来这些人并不怕她听出来,何况,这些男人的声气,她也确实听不出什么来。
不过她注意到,那一群人里头,中间有一个身量有些纤细,远没有那些男人粗壮,虽然端坐在马背上,但是个头一眼看过去应该不算高挑。
苏若离的视线从帘子缝里慢慢地下滑,当看到那人蹬着马镫的双脚时,脑子里似乎闪过什么东西,却碍于今儿脑袋昏沉,难以捉住。
咬了咬牙,她摸出了一个小罐子来。
看来,今儿不动手不行了。
纤细白嫩的手指头按住那罐子的顶端,她不动声色地听着外头的动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