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威走进曽甄的房间,曽甄也已经打完电话,看到张威进来,曽甄问他:
“你见到徐静雯他们了?”
张威摇了摇头。
曽甄给徐静雯打电话,问她在哪?
“我们在安特卫普,这里干完,估计迟了,你们不要管我。”徐静雯说。
曽甄又给谢律师房间打电话,过了一会,谢律师跑进来了,劈头就问:
“这两天你们跑哪里去了,怎么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张威没有吭声,曽甄笑道:“我们去附近的几个景点转了转,不打扰你钻研法条,就没叫你。对了,你这里怎么样了?”
“我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谢律师说。
张威点头赞许道:“很好,就应该这样。”
他们三个人去了楼下的餐厅,吃完晚餐,又到布鲁塞尔大广场转了转,经过一家露天酒吧时,张威想到了那个修道院啤酒,曽甄过去一问,这里还真的有,三个人选了张桌子坐下,一人面前一大杯修道院啤酒,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看着广场的夜景。
曽甄看到了对面市政大厅的塔楼,想起在那个楼顶的露台上,自己每次感觉摇摇晃晃,即将进入晕眩状态时,一瞥眼总能见到这刺进蓝天的塔尖,会让她莫名就一阵颤栗,感受到一种畅快淋漓的亢奋,禁不住尖叫起来。
曽甄在桌子下面,下意识地用膝盖顶住了张威的膝盖。
张威也看着对面的塔楼,似乎想到了和曽甄一样的画面,他伸出手,在桌子下面,握了握曽甄的手。
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徐静雯还没有回来,三个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张威洗完澡,刚在床上躺下,就收到了曽甄的短信:
“我已经不适应一个人睡了。”
张威笑了一下,回了个短信:“那你过来。”
张威走到客厅把门打开,虚掩着,人在门后站着,心里有些急迫,下面有些嚣张。
不一会,他听到外面走廊有轻微的窸窣声响,然后就看到门被推开,曽甄穿着睡袍,赤着脚溜了进来。
两个人拥抱到一起。
第二天早上张威醒来,曾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张威走到曾甄的房间门外,门打开着,张威在走廊里就听到了曾甄和徐静雯、谢律师三个人的说话声。
张威走进门去,曾甄朝他微微一笑,张威问徐静雯,这几天的结果如何。
“我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我们的产品不会有问题,我觉得,我们的自查工作可以结束了。”徐静雯说。
张威点点头:“太好了,那我们就等调查的结果。”
……
联合调查是技术活,张威和曾甄都没有参加,而是由徐静雯领队,詹总、皮洛特先生和谢律师四个人,组成了一个代表他们公司的团队,和比利时方面的相关人员,一起进入了出事的体育馆。
张威和曾甄在张威的房间,两个人焦急地等待着前方的结果,张威一会儿客厅,一会儿露台走进走出,他想起自己上次来时去过的滑铁卢古战场,他想,不管是拿破仑还是威灵顿公爵,一定也是这样焦躁地等待着前方的消息。
不同的只是,他们耳畔听到的是隐隐的炮声,而自己听到的是,从四周传过来的一片琐碎而又祥和市井之声。
曾甄看着张威走来走去,忍不住笑道:“放心吧,阿威。”
张威摆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
“你是对徐静雯没有信心,还是对五十铃没有信心?”曾甄说。
也不知曾甄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是他们这么多日子以来,第一次提起五十铃这个名字。
张威愣了一会,然后回头看了看曾甄,走进了客厅。
过了很久,张威都没有出来,曾甄站起身,走了进去,她看到张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你怎么了,阿威?”曾甄走近前去,悄声问道。
张威摇了摇头。
“是我不该……”
张威更快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张威才如梦方醒一般,他抬头看着曾甄,问道:
“也不知道徐静雯他们那里怎么样了?”
曾甄说:“我打电话问问。”
曾甄走到了外面露台,过了一会,她走回来,和张威说:
“有发现,发现有人强行连接上那个房间的独立系统,试图改变相关设置,事故可能是因此产生。”曾甄说。
正说话间,张威的手心一麻,他看了看,是徐静雯传过来的一个文件包,他知道应该是系统日志,赶紧拿起平板,去了洗手间,进去后顺手就把门关上。
曾甄看着张威的背影,愣了一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脸上现出复杂的表情。
过了一会,张威从洗手间出来,和曾甄说:
“你打电话给徐静雯,告诉她,是有人试图改变房间草坪的速度参数,事故是因此造成的,让他们往这个方面查。”
“你怎么知道?”曾甄惊奇地问。
“就这么告诉她们。”张威不容置疑地说。
曾甄还想再问什么,想了一下没有说,她拨通了曾甄的电话,把张威的话告诉了她。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曾甄很自然地把身子依偎向张威,曾甄感觉到,张威下意识地想躲一下,然后想到了什么,终于没躲。
曾甄依偎着张威,但感觉得出来他的身体是僵硬的。
曾甄在心里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张威也没有挽留的意思,两个人分坐在长沙发的两头,沉默着,都没有开口说话。
外面天空一点点暗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两个人的脸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曾甄往张威这边移了移,还是把身子靠向了张威,张威伸出右手,搂住了曾甄的肩膀,左手轻握着曾甄的手。
等到黑暗完全把两个人吞没的时候,张威听到,曾甄轻轻地啜泣起来。
张威握紧了曾甄的手,问道:
“你怎么了?”
曾甄摇了摇头,过了一会,曾甄说道:
“我知道阿威,在你的心里,永远也不会有人能取代五十铃,但是,我不想成为她的替补……不是……我是不想一辈子就活在她的阴影里。”
张威叹了口气,怔怔地想了一会后,他说:
“你不是替补,你说的也没错,在某一部分,没有人能够取代五十铃,那是我们共同的经历和生活,确实没人能取代,怎么取代?除非把那段经历和我自己,整个都一起切割了。
“就像也没有人能取代你一样,比如在瓦努图的经历,那是我们共同的体验,也没有人可以代替这一部分的你。”
“你想她吗?我是说五十铃。”
“想。”张威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