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转过身，她走到那排柜子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了望远镜，然后走回到窗前，举起望远镜朝对面看着。

她看到那个露台的两侧，有两道屏风，左右隔壁，包括侧面，是看不到露台上的情景的，周围也没有比它更高的房子，可以说是很隐秘了，只有湖对面他们这幢房子，才能看到露台，但因为距离太远，即使有人在露台上，也看不清是谁。

除非像她这样，手拿着望远镜眺望，但这幢楼里，谁会无聊到拿望远镜去看那边，那还不如直接跑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露台上花木扶疏，看不到人，朝向露台这边的门窗里也静悄悄的，但王局看到了露台屋檐下的晾衣竿，晾着男男女女一竿子的衣服，王局透过望远镜仔细地分辨着，从衣服的风格看，应该是岁数不一好几个人的。

那就没错了。

王局看了一会，又笑了一会，这样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露台上始终没有人影出现，这也符合他们谨慎的态度。

王局走回到柜子前，把望远镜放了，然后走到门前，拉开门，朝门外喊着：

“小严！”

小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师父，你叫我？”

“嗯，收拾一下。”王局指了指茶几那边。

小严看了一眼，睁大了眼睛：“谁干的？”

王局笑道：“你猜。”

“五十铃！”小严想也不想就叫道，“除了她，没人到这里敢这么猖狂。”

王局笑着点点头，小严提起两个垃圾袋放在边上，换上新的，把其中的一个垃圾桶放回到办公桌里面，然后提着两袋垃圾出去。

“帮我叫张大过来。”王局冲着小严的背影叫道。

……

陈局坐在办公室里，有些心绪不宁，她努力想让自己集中精神，却很难做到，如果说在杭城发生的一切，不管它再剧烈，再曲折，它也只是刑事案件，陈局还能正确面对的话，但接下来的一切——

特别是自己亲眼看到和听到徐世聪所向他们展示的，以及在世界之门看到的一切，这些都超出了陈局正常的认知。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些完全是真实的。

陈局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上帝在没有关上一扇窗时，又给她打开了无数的门，让她感受到世界实在是太大了，历史又实在是太漫长。

在这种浩大的时空中，人又实在是太渺小，卑微到了一粒尘埃。

如果这样，自己以往所孜孜以求的，不择手段去攫取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但不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你改变不了宇宙的法则，也改变不了历史，做或不做，不也是一样的？

不对——

但或许是可以改变历史，陈局心想，至少有一点陈凝说的没错，在世界即将支离破碎的时候，我们或许可以通过努力，给儿子们保留一片完整的天空。

这种可能性，徐世聪他们那一整代人，已经帮我们保留了，他们尽全人类之力，对了，是那边世界的全人类之力，创造了世界之门，让灾难变得可以控制，我替儿子，也要谢谢你们。

桌上的电话响了，陈局看了一下，是大门口的门岗打来的，门岗的电话，怎么会打到这里来了？陈局心里嘀咕着拿起电话。

“陈局长，这里有一个人，没有证件，也不肯说来办什么事，但他一定要进去，说是，说是有重要事情和你面谈。”门岗说着。

“什么重要事？”

“他不肯说，也不肯走，还一定要我们打这个电话……对不起，陈局长，他说，他说你知道他的名字，就一定会让他……进，进去的。”

“他叫什么名字？”

“田原，田地的田，原来的原。”

田原？陈局心里一惊，他怎么跑这里来了？

但陈局马上知道，这不可能是和陈凝老林他们一起的那个田原田大侠，只能是打印人。

他来干嘛？哼哼，这是打上门来了吗？

“让他上来。”陈局对着话筒说。

过了一会，田原出现在陈局办公室的门口，不过不是一个人，他后面还跟着好几个警察，连老吴和卡宾枪也跟在后面，他们手里都拿着枪，警觉地看着田原，只要他轻举妄动，马上就会被乱枪打死。

这也难怪，毕竟田原是部里通缉的要犯之一，他这张脸，这幢大楼里的每一个警察，看到都会警觉起来，不然就不配待在这幢大楼里。

“你好啊，陈局长，这欢迎我的方式，也太隆重了吧？”

田原看到陈局，就笑道，虽然明知身后有一堆黑洞洞的枪口，但他的表情很轻松，陈局看得出来，他这种轻松，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陈局也笑了：“那当然，你是稀客，我们平时请都请不来。”

田原也不客气，他径直走过来，在陈局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陈局。

陈局和跟在他身后的警察们说：“你们都回去吧。”

警察们迟疑着，他们看着田原，但都退到了门外，只有老吴和卡宾枪，还站在原地不动。

“你们也走吧。”

陈局和老吴、卡宾枪说，两个人都摇了摇头。

田原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老吴和卡宾枪，笑道：“没关系，一个是你师父，一个是小……二十四小时负责保护你的人，让他们留着吧，不然他们，也会站在门外不肯走的，和……”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陈局打断了他，问道。

“你确定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门外的那些警察，也需要知道吗？”田原问。

陈局和老吴点了点头，老吴站起来，走到门口，和还守在门口的警察们说，你们都回办公室去，这里有我和陆助理。

门口的警察，这才散去，老吴把门给关上了，并顺便和人群中陈局的秘书交待，别让人来打扰我们。

等老吴走回来，重新站在了卡宾枪身边，田原说道：

“我是来找你们开会的。”

“开会？开什么会？”陈局奇道。

“陈局长，你不会认为三十七号、三十九号和三十八号、四十八号死了就白死了吧？我们的人牺牲了，也是要牺牲得有价值的。”田原说。

“什么三十七号三十八号的？”陈局还没有作声，老吴就问道。

“哈哈，好，怪我。”田原笑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四十九号，四十八号是我的前任，三十七号是和陈局长一起在机场喝咖啡的，三十八号和四十八号……”

田原扭过身去，和卡宾枪说：“是你死了两次的前女友。”

陈局、老吴和卡宾枪，都听明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