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和犯罪率下降有关吗?”陈凝问。
“当然,整个社会的愤怒情绪,或者说戾气没有了,自然各种矛盾都会化解,安居乐业,要分解开解读,安是心安,居是居者有其屋,乐是群体快乐个体快乐,业才是个人事业有成、术业有专攻,当然这个事业可大可小,只要能让你心安就可以。
这是一个正循环,安居乐业,社会才能和谐,一个和谐的社会,每个人在其中都能找到自己舒适的空间,社会空间其实是可以无限膨胀的,但不能压缩,你越压缩,压力就越大……”
“社会就变成了一个压力锅。”陈凝打断了徐世聪的话。
“你说什么,压力锅?”徐世聪一愣,“等等,我搜索一下,哦,原来是一种古老的厨房工具,哈哈,很像,我看了词条,确实很像,整个社会的压力到了这个时候,我说的那些蠢笨坏的独裁者,从我们的历史看,他们为维护自己的统治,只会采取更加严厉的手段。
“但是很不幸,这就像在你说的压力锅下添火,只会使压力更大,最后爆炸。
“当然,我们社会犯罪率低,除了能满足个人绝大多数的需求外,还有就是我们的医疗系统,它们能够及时发现个体精神性的疾病,并迅速对致病基因进行修补,三分之一的犯罪,是基因缺陷造成的。”
“还是要一是生活富足,二是要有技术手段。”陈凝点头说道。
“我能不能看看那时候的申城是怎么样的?”田原问道。
“申城?没有这个地方。”徐世聪说。
“那杭城呢?”陈局问。
“也没有。”徐世聪说。
“那东京、纽约和巴黎呢?”五花猫叫道。
徐世聪笑了一笑:“你们说的这些地方,在历史上曾经有过,在城市文明的阶段,你们要知道,城市都是由工业文明和商业文明造就的,在我们这个社会,已经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工业和商业,城市存在的意义也被消解了。”
众人对徐世聪的话迷惑不解,张威和陈凝他们,就更觉得奇怪,他们从自己的母地球,到了这个世界,看到的是这个世界的高速发展,他们把农村消灭了,这也很好理解,在自己的母地球,不也正在经历农村向城镇化,大城市向超特大城市发展的阶段。
这是一个可以理解的人类社会发展的轨迹。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母地球,还有过一个把城市也消灭的时代。
徐世聪的手指在空中翻动着,背后的银幕上出现了一幅三维地图,这地图张威看着似曾相识,他从形状上看出了杭州湾的那个喇叭口,还有太湖和崇明岛。
徐世聪手指点了一下,地图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曲折的图型,徐世聪说:
“这个,蓝色的线条包括的,就是历史上申城的范围。”
“卧槽,这么大,连整个太湖都在里面,那苏州和无锡,不也是申城的?”田原叫道。
“对,申城有一千两百多年,一直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城市。”徐世聪说。
“那现在呢,你能不能放大我看看?”田原叫道,他说的现在,当然是指徐世聪他们的现在。
“可以,你想看哪里?”徐世聪问。
“外滩。”
“我给你画出黄埔区和浦东区的范围好吗,我怕你们不认识。”
徐世聪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下,地图在放大的同时,那个蓝色的线也在,不过已经不是原来的那条,而是标出了申城黄浦区和浦东区的范围。
张威心想,在我母地球,那里还叫浦东新区,到这个世界,已经不新了,到了徐世聪那里,已经是古老的城区了。
张威在心里苦笑着。
随着地图的放大,众人都睁大了眼睛,他们看到,黄浦江还在,外滩的那些建筑还在,但其他的地方,特别是陆家嘴的那些摩天大楼都消失了,现在一律都是绿树掩映、绿草如茵,中间散布着几个居住点,看上去和他们前面看到的那些居住点没有多大的区别。
“连东方之光也没有了?”陈局疑惑地叫道,没有了东方之光,那就连凯宾斯基也没有了。
“东方之光?曾经有过,它曾经是世界第一高楼,这个,在有些历史教科书里会有。”徐世聪说。
“那它,后来去哪里了?”陈局问。
“还有那个申城中心。”张威叫道,太爷的《兰亭集序》,就藏在那里的地下金库。
“都有过,后来都没有了,也曾经作为一个城市的记忆,保留了几百年,但最后都拆了,这个,是经过投票的,它们被人类抛弃了,荒芜了几百年后,人们觉得连对他们的记忆都不必有,就要求拆除了这些丑陋的建筑。”徐世聪摊了摊手。
“怪不得你们的人都不需要旅行,这到哪里都一样,旅行还有什么意义。”张威感叹道。
“不对,我们的人很爱旅行,只是和古人相比,我们的人不喜欢那种点到点的旅行,而是喜欢立体的旅行。”徐世聪反驳道。
“立体的旅行,什么意思?还有旅行是不立体的吗?”张威不解道。
“我换一个词,叫做有纵深的旅行,比如就你们说的申城,他们在家里,可以从它最初的一个小渔村,一直旅行到它曾经的超大型都市,再到它逐渐的消亡,我们可以从每一个时间点切入进去旅行,成为那个时间的人。”
徐世聪说着,张威点了点头,他算是明白他说的有纵深的旅行是什么意思,不就是穿越吗,而且比那些小说和电影中的穿越更屌的是,你是到了一个真实的世界,而不是虚构的。
“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们不需要记忆,对你们来说,想知道什么,直接去体验就可以了,只有到不了的地方,才需要记忆或者回忆。”张威说。
“对,你的说法很对,包括我们的学习方式,也是体验式的。”徐世聪点了点头。
张威一个激灵,突然的脸色变得苍白,江灵发现了,连忙问道:“亲爱的,你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这个主席的说法让我想起来了,不必等那个天堂美术馆,可能,我们美术馆的消亡是注定的。”张威结结巴巴地说。
不仅是江灵,连其他人听到张威的话也吃了一惊,谭淑梅骂道:
“阿威,你说的什么疯话?”
“我没有说错,你们想想,要是你每天随时随地,都可以去站在莫奈的身后,看他画《睡莲》,或和王羲之一起,一觞一咏,然后看他当场写《兰亭集序》的时候,你还需要去美术馆吗?”
张威的话,让大家一愣,都沉默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