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小志突然就大笑起来。
在场的人连同陈局,都看着他,江灵走过去,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骂道:
“混蛋,你干什么?”
小志抬头看看江灵,还是没止住笑,他叫道:“厉害,灵姐,全世界都在裸奔,就是没有我们哎。”
“你说什么?”江灵睁大了眼睛。
“这个破博物馆里,没有我们的藏品,怪不得来了这么多警察,我知道为什么这么大阵仗了。”小志继续笑道。
众人听到了小志的话,大吃一惊,江灵赶紧在那个网站,输了汪静亭美术馆,点搜索,没有结果,再输水门美术馆,也是一样。
“快看看《兰亭集序》。”浅浅叫道。
江灵赶紧输了,《兰亭集序》跳了出来,盯着屏幕的浅浅和张威都吓了一跳,再看,是故宫的神龙版《兰亭集序》。
“再搜石涛的《桃源图》。”浅浅叫道。
屏幕上跳出了石涛的《桃源图》,却是另外一幅,不是他们美术馆收藏的这幅。
“董其昌的《饮酒听松图》。”
结果零。
“林风眠的《晓风残月》。”
结果零。
“八大山人的《松山欲雪图》。”
结果零。
“赵无极的《绿色花瓶与女子》。”
结果零。
……
浅浅蹲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谭淑梅也蹲下去,搂住了她,谭淑梅也哭了。
陈局走过来,站到了江灵的身边,江灵和她说:“没有,确实一幅都没有,我们美术馆,可能是全世界唯一没有被洗劫的美术馆了。”
“怪不得!”
陈局轻轻地吁了口气,怪不得部领导要通知他们马上闭馆,他们一定也知道水门镇的这两座美术馆,还没有被泄密,在具体情况不明的状况下,马上闭馆是唯一也是最有效的保护手段。
这时小王回来了,她好奇地看了看浅浅她们,不知道为什么浅浅和小米虫、谭淑梅会哭成一团,曾甄简单地把事情和她说了,她才恍然大悟。
“交待他们,注意警戒,连一只鸟也不许飞进去,这里现在,是全世界最重要的美术馆,我们要等待上级的进一步指示。”
陈局和小王说,小王明白了,马上又走了出去。
陈局打电话给市局,让他们派更多的人来,她预感这里,眼下已是需要二十四小时有足够的警力,层层保护的重点区域。
已经有其他的人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并把结果PO到网上,警戒线外的记者们再一次骚动起来,他们纷纷往咖啡吧里挤,记者人数太多,留在休息大厅里的几个警察几乎快应付不了。
陈局和张威说:“小张,你们出面,开一个简短的现场记者会,先把场面稳定下来,现在情况不明,话点到为止就行。”
张威说好,他站起身,看了看曾甄,曾甄明白了,马上抢他一步,先走向了记者群。
他们走到了警戒线外,刚刚还往前拥挤着的记者们停止了拥挤,在他们周围,自觉地围成了一个圈。
休息大厅里,很多已经离开的游客,得知了这个消息,也都赶了回来,想了解更多的情况,大厅里人越来越多,他们围在了记者们的外面。
有保安搬过一个原来摆放鲜花的台子,张威和曾甄,站到了台子上。
曾甄向记者们介绍了张威,她说,每一位记者限问一个问题,我们尽我们的可能,来满足大家的要求,其实,大家在这个时候,正好就在这里,这本身就是一件新闻,明天,只怕是会有更多的记者看了你们的报道后赶过来,现在,你们的每一个问题都是世界独家,请记者朋友们善用这个机会。
曾甄的话,让记者们觉得激动起来,有一些记者,马上连线自家的媒体,准备把记者会的现场发布出去。
马上有记者问,现在,网上都在传,你们的两座美术馆,没有藏品被这个天堂博物馆收录,请问你们知道么?
张威说知道,我们也是刚刚搜索了之后才知道的。
请问为什么呢?
张威想了一会,他说,我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包括这个天堂博物馆,我对它的了解和你们大家一样,至于为什么没有我们,我确实也不知道,但我想,会不会和我们一开始的严格保护有关,大家都知道,我们美术馆是不允许拍照的。
张威停了一下,继续说,就是我自己,想拥有一张《兰亭集序》的照片也不可能,我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我们幸免遇难。
请问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我当然要谴责这种行为,不管是艺术品还是文物,它们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它们的独创性和不可复制,这种卑劣的行为,可以说抹杀了艺术品的这个重要的特性。
可是网上,也有人说,这样,让普通的老百姓和这些珍贵的艺术品更接近了。
这是一个伪话题,你想,要是你辛辛苦苦化了几个月的时间,创作了一幅作品,结果第二天你发现满大街都是,人们甚至连它是谁创作的都来不及知道,你觉得,这个艺术家还有创作的欲望和动力吗?这个事件,可以说是从根本上扼杀了人类的创造欲。
你是说知识产权吗?
不仅仅是知识产权的问题,我和大家分享一下,最早汪静亭老先生和我说美术馆不允许拍照时,我也问过他为什么,他和我说的是态度问题,他说,他们小时候要看家里的藏品,都是要焚香净身的,他觉得一件艺术品的泛滥复制是会带来问题的。
“我理解了,我不懂艺术,但我理解张总的话了。”曾甄站在边上说,“大家想想,现在连大街上的洒水车音乐都是贝多芬的《致爱丽丝》时,谁谈恋爱的时候还会和你的恋人,关在一间房间里听《致爱丽丝》,一听到你大概就会站起来逃了,担心被洒水车洒到。”
记者们都笑了起来,刚刚还很凝重的氛围总算轻松了一些。
“是这个道理,我想,当所有人对艺术的态度变得轻佻的时候,艺术本身也就变得轻佻了。”张威说。
“请问张总,你刚刚说的,这是谁的名言吗?”有人问道。
张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讲过这样的话,我想,这就是我对这件事想说的话,今天,不是对所有博物馆美术馆的一个打击,而是对全人类的一次沉重打击,艺术是人类最柔软的部分,今天,我们这里被人插了一刀,这是全世界都应感到疼痛的事情。”
“张总,可有人说,今天的事情,会使你们美术馆的身价陡然提升,现在,你们的每一件作品都成为了无价之宝。”有记者叫道。
张威看着记者们,有很多的镜头,正把他的话传向世界各地:
“再说一遍,我们不会因为我们自己的幸免于难而感到高兴,而会为人类的想象力创造力遭此灭顶之灾感到痛心。”
……
张威和曾甄,回到了咖啡吧,一直注视着他们记者会的陈局看到张威过来,和他说:“说得不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