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寒冷，偌大的服务区空荡荡的，小王把车开到匝道前方的空地时，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汽车几乎是在原地调了个头，正对着刚刚走过的匝道。

那辆奥迪车没料到小王会有此举，车头几乎快撞到越野车的车头，才被防撞系统刹车刹住。

陈局和田原下了车，站在自己的车旁，对方的车门打开，下来两个人，陈局和田原吓了一跳。

他们看到，对方下来的是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们还依稀看到，对方开车的也是小王。

对方似乎对他们早就熟悉，看到他们，一点也不奇怪。

“你是谁？”陈局厉声问道。

对方并没回答，只是冷笑了一下。

田原一只手放在背后，握着剑，盯着对面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们两个人都拿着枪，田原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心里免不了有些紧张。

田原努力地让自己放松起来，就像一次次在比赛场上，面对着最后一剑时那样，他瞅准对方持枪的手，一遍遍在心里默念着技术要领和动作。

他这样做时，人就开始变得亢奋又冷静起来，就像在所有关键比赛时，眼里只剩下对方，整个体育场和观众，都退隐了。

只有时间、速度和动作。

对方举起了手里的枪，小王见状，把车灯突然关了，然后又马上把远光打开，对方一愣。

陈局轻诧道：“上！”

不需要陈局提醒，田原的双眼盯着对方持枪的手，似乎是连它曾经短暂的在黑暗中消失也没有感觉。

几乎在灯光亮起来的同时，田原几个交叉步就欺到近旁，对方显是没料到田原的步伐会如此之快，赶紧调整枪口。

田原一个飞刺，对方哎呦一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持枪的手腕已被田原刺中，手中的枪掉到了地上。

车中紧张地盯着他们看的老林和小王不由得叫了一声“好！”

那边的女的也吃了一惊，稍一分神，持枪的手被陈局握住，用力往边上一带，右脚一个扫荡，那女的就被摔到了奥迪的引擎盖上，手里的枪已被陈局夺去。

老林和小王又一起叫道：“好！”

陈局担心对方还有援手，叫道：“枪捡起来，走！”

田原又是一剑刺中了那人的左肩胛，逼得他退后了一步，田原就势弯腰，用左手把地上的枪撩了起来。

几乎和他们退回车上的同时，小王一踩油门，汽车往后退出去二三十米，然后调了个头，直往前冲。

小王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朝后看着。

“他们没有追来！”小王叫道。

老林在车上目睹了刚刚的情景，惊魂未定，车子拐上了高速他才吁了口气，叹道：

“好险，小陆，刚刚你那一剑，真是扬眉剑出鞘，太好了！”

陈局也赞赏道：“不错，确实够快！”

田原觉得自己的心还怦怦直跳，他自己也懵懂着，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就是在关键的时刻做对了关键的动作，以前他下场时，教练总是这样和他说。

“这个就是我们去她家里过的那人？他们从杭城一直追到了这里？”小王双手握着方向盘，不解地问道。

陈局紧蹙眉头，她摇了摇头：“不应该啊，如果是她，不会这么业余，不然怎么能当上副局长。”

“我这个也不是剑手，不然不会对我的动作，一点预判也没有。”田原也叫道。

“是啊，太弱鸡了。”小王想了一会，也叫道。

“前面下去，改走国道。”虽然心里百思不得其解，陈局还是命令道。

天渐渐有些亮了，陈局看到前面一条岔路拐出去，那路已经废弃多年，在路的尽头，远远的可以看到一些高大的烟囱，陈局说从这里进去。

小王把车拐了进去，往前开了十几分钟，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规模很大的陶瓷工厂，那竖着的烟囱上写着的标语也能看清楚了，是“稳定压倒一切”。

工厂的大铁门半开着，地上都是破碎的浴缸和抽水马桶的碎片，小王小心地躲避着，往工厂里面开。

他们转了几个弯，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小王这才把车停下。

“我们在这里先避一避，晚上再走。”陈局说。

田原把枪递给了小王：“这个给你。”

小王接到手里看看，笑道：“不错，师父，比我们装备好，贝雷塔M9F，我还没有用过。”

陈局笑了一下，她想起那个房间里的9毫米口径微型冲锋枪和格洛克17，那才是好东西啊。

“抓紧时间休息。”陈局把座位往后放了一点，说道。

老林把后座的羽绒衣递给陈局和小王，和她们说：“你们睡吧，我放哨。”

“好。”

陈局把羽绒衣在身上盖好，眼睛闭了起来，思绪却飞得很远，她想起前面经历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奇怪。

这怎么也不像一次正常的抓捕行动，而更像是一个蹩脚的跟踪，如果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很简单，只要在高速上超车过去，直接对着汽车射击就可以。

也可以先制造一起交通事故，然后再进一步行动。

有那么多可以选择的方案，为什么他们却选择了最蹩脚的一种？

这样的行动，和那本日记里显露出来的，心思缜密、行动果断的她判若两人，不可能是她的作为。

陈局这样想着，就坐直了身子，虽然有一定的风险，她还是决定要冒一下。

“老林，把平板给我。”

陈局和老林说，老林把平板递给了她，她打开无线网络看看，这地方虽然地处偏僻，信号却是满格，这个世界，大概早就无线网络全覆盖了。

陈局先进了杭城公安局的官网，在首页就看到，昨天下午，她在建安区参加一个会议的新闻。

下午还在开会，晚上就到了一千多公里外，这说什么也不合常理。

陈局把网络关了，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

“老林，你看清楚前面的人了吗？”陈局轻声问。

“看清楚了，你，小陆，车里面开车的是小王。”老林疑惑道，“他们难道是从杭城一直跟着我们来的？”

陈局也早就这样问过自己，但否认了，如果是那样，自己或者小王，早就应该发现，就凭他们那么粗鄙的操作，想不发现他们都难。

“还有其他人吗，你有没有看到你？”陈局问。

“没有，只有他们三个。”

他们傍晚才离开那个工厂，走了一段国道后，看到了高速的标志牌。

陈局和开车的小王说走高速，慢一点，要是出口有检查的，就调头，不要上去。

他们一直上了高速，什么也没有见到，这时陈局就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那个人不会是她，不然，跨省追辑，一定会有兄弟单位协同作战，特别是在枪支丢失以后，那就是大案要案了，不会如此稀松。

那么，他们又会是谁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