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接了电话,脸霎时就白了。
“我马上回来,妈,你别着急。”
放下电话,老五急急就往外走,张威和谭淑梅在后面追问:
“老五,怎么了?”
“我老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
老五头也不回,往前直走,张威和谭淑梅跟在后面,一直跟到了车上。
一路上老五脸色铁青,谭淑梅问,你老爹到底出什么事了,老五就说了一句,我妈说,刚刚我老爹被警察带走了。
张威和谭淑梅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事态严重,张威想了一想,给卡宾枪发了一个短信:
“老五的老爸刚刚被警察带走了,你问一下,出什么事了。”
卡宾枪接到短信,也吓了一跳,他想老五的老爸,要出事十有八九,应该是经侦那边的案子,他平时和经侦接触不多,不过大家都在一幢楼里,还是有几个熟人的。
卡宾枪跑到楼上,去了经侦支队二大队的大队长办公室,对方看到他,愣了一下。
“稀客啊,你小子来我这里,准没好事。”
卡宾枪嬉笑着:“有个事,打听一下,我同学的老爸,人是不是在你们这里?”
“谁啊?”
卡宾枪说了老五老爸的名字。
对方一听这名字,脸色稍稍一变,没说在,也没说不在,只是笑道:
“那是你同学的老爸?”
卡宾枪点点头:“大学同学,铁哥们。”
对方看了看他,意味深长地说:“这事你现在别管,也别打听,现在你什么都打听不到。方便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
卡宾枪悻悻地走出门外,进了电梯,他想了想,还是按了5楼。
陈局看到卡宾枪进来,倒没觉得意外,她抬头看了一眼他,问道:“什么事?”
低下头,继续看着桌上的材料。
“我同学的父亲,人在经侦那里,你帮我了解一下,是什么事。”
陈局抬起头,盯着他,眼露愠色,她压低嗓门,骂道:
“你脑子进水了?跑到这里和我说这事,下去吧!”
卡宾枪坐在那里,看着她,不动也不说话,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她不帮他这个忙,他就一直这样做着。
她看了看他,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的事?”语气已稍稍婉转。
“就今天上午。”
“你也知道,经侦不归我分管。”
卡宾枪不响,就坐在那里。
“女同学?”
卡宾枪摇摇头:“老五的父亲。”
“在山沟里的同学?”
卡宾枪点了点头,她又看了看他,她见卡宾枪丝毫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她站了起来。
“什么名字?”她轻轻地问。
卡宾枪告诉了她。
她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再走回来的时候和他说:
“事不小,行贿、偷税、抽逃注册资金。”
“谢谢。能帮忙吗?”
她坐下来后,再一次盯着卡宾枪看,卡宾枪知道自己这话过分了,但他就这样了。
他也迎着她的目光。
她轻轻笑了一下:“值得吗?”
卡宾枪嗫嚅:“这是我最好的哥们。”
“好吧,我知道了。”她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总要让他们先查一下,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卡宾枪当然知道这个,他站了起来:“谢谢!”
她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下,没想到这头驴犟的时候,还挺可爱。
卡宾枪下了楼,给张威打了一个电话,他把这里了解到的情况,和张威说了,他说,让老五有心理准备,事情估计很大,不然不会这么神秘,我这里,已经托人帮忙了。
张威把卡宾枪的电话,和老五、谭淑梅说了,老五听了,就更加着急,张威从后面伸过手去,按着副驾座上老五的肩膀。
他们到了老五的家,老五的老妈早就哭成一团,她除了哭,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不知道,谭淑梅忙坐到她的身边,安慰着。
公司的两个副总和律师,也在这里。
老五问他们:“行贿这事,你们知道吗?”
一个副总道:“公司这么多项目,哪一个项目不要拜码头,到处打点是免不了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项目上出问题了。”
“你们还有很多?”老五冷笑道。
谭淑梅自上次出事以后,一直在学习相关的法律知识,她知道虽然现在行、受贿同责,但行贿这种事,只要好好交待,一般还是会被从轻或者免于处罚的。
而且,这要出事,十有八九都是受贿的要倒霉了,人家重点是要查受贿的人,你只要乖乖配合,最后就不会有多大的事。
至于抽逃注册资金,这个其实是社会上一大堆企业都有的问题,注册公司的时候,很多人为了让自己的营业执照看起来好看一点,会到处去借一些钱,加大自己的注册资本。
毕竟,有很多项目,你想参与的时候,人家还是有企业规模要求的,而企业规模,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你的注册资金。
公司注册完毕后,这部分资金肯定要还别人,这样,从公司法的角度,你就是抽逃注册资金了,因为公司法要求企业的注册资金必须是自有资金。
但在实际中,企业不管大小,这样做的大有人在,这种事,即使被发现了,一般的处罚也就是让你把资本金补足,然后罚一笔款了事。
这个事,也不会有多严重。
“偷税是怎么回事?”
谭淑梅问公司的副总,副总看看她,又看看律师,低声道:
“公司里发票不够,每个月就会从外面买些发票。”
“买发票?什么发票?”谭淑梅厉声问道,“增值税票?”
副总点了点头,谭淑梅和那个律师,浑身一震,谭淑梅感觉从心底里一阵发凉。
“数量大吗?”她颤声问。
副总点了点头;“每个月的抵扣都不够,大概要买两千万左右的进项。”
“啊!”谭淑梅和律师几乎同时惊叫。
老五的妈妈哆嗦了一下,问道:“这事情严重吗?”
谭淑梅还没回答,律师抢道:“严重吗?天都捅破了!”
完了,谭淑梅心里叹道。
她知道,这偷税和偷税可不一样,同样的数量,你偷逃其他的税款一般来说,你要是能及时地把税款补缴了,再接受一笔罚款,刑责不会那么严重。
但有一个红线是不能碰的,那就是增值税。每个月这么大的数额,已经属于虚开增值税票数额巨大了,那是十年以上的刑期。
“你怎么连这个红线不能碰,也不提醒他们。”谭淑梅责问律师。
“我怎么知道?”律师叫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事,我怎么知道他们胆子会这么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