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宸回过神就发现他自己被奚言抱在怀里，僵硬的后辈贴着稳重的心跳，一声声的好像可以传递到他的心中。宽厚的后背就更加僵硬，完全忘记自己被强硬地拉上马，现在还要去做贼。

“偷东西”进行的非常顺利，就见奚言轻飘飘地跳进了梅府的后院，连路都没辨认一下就直接又准确地潜进了书房。冷夜宸只好跟在后面，现在他除了注意周围的情况，什么也不能做，不然按照小神棍的性格和嗓音一定会招惹来梅府的家丁。

在冷夜宸的眼中，奚言几乎是熟门熟路地拿到了梅伦山的头发，紧接着又拉着他神速地退出了梅府。

“大人，”奚言得意洋洋地摇了摇手中的头发丝。

“你，”冷夜宸的胡闹二字尚未说出口，只见一张明晃晃的道符夹住发丝，随着奚言的手在空中晃了晃。奚言的手指一弹，道符燃起了一道赤金色的火光，空气中立刻散出难闻的糊臭味。

头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成灰烬，却没有落下或被风吹走，反而在赤金色的火团中轻轻晃动了一下，扭曲变化成一只火焰鸟，燃烧着毫无温度的火光，唯有一双如豆的赤红眼瞳，仿如散着金光的神鸟。

这是假象，或是幻觉？冷夜宸盯着悬在空中煽动着赤金色翅膀的小鸟，有些分不清真假……

啪……响指声从耳边擦过，冷夜宸怔然，他竟然……奚言却不管他在想什么，指了指飞走的小鸟，拉着他翻身上马，嬉笑着道：“大人想发呆也不是这时候，我们得跟着它走。”

冷夜宸也顾不上被奚言牵着鼻子走的恼火，拉紧马缰追在小鸟的后面，问道：“那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吓到别人？”只怕明天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言看见了神鸟现身或是鬼鸟出现。

“不会的，”奚言摇了摇头，嘻嘻一笑，“普通人是看不见它，大人就不用担心这些多余的事情……我们现在只要跟着它走，是人是鬼都能找得到。”

“为什么我能看见？”自动忽略奚言的鬼神论，冷夜宸也为自己看见的东西吃惊，但又想到，江湖骗子弄出来这一个小把戏根本不算什么，他倒要看看小神棍能折腾出什么。

“嘿嘿，”奚言得意笑着，道，“大人命格奇异，煞气极重。大人你可能不了解煞气是什么，煞气分为很多种，有杀怒之气，凶煞带血，会让人性格暴躁，嗜杀成性；也有像大人这样的，是罡气之煞，能镇邪除鬼，但是过刚易折，天命孤独；还有阴煞，聚阴成煞，非常容易招惹冤魂附身，命格属阴。”

奚言皱皱眉，接着说：“按说大人罡气罩身，五识清明，能看见五神寻人术再正常不过，却不该看见阴魂厉鬼，更不会被它们缠上……大概你身上有些什么特别的东西，让你能看见冤魂厉鬼。”

“照你这么说，应该就不是什么女鬼缠着我，”冷夜宸冷哼一声。

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奚言不悦哼哼两声：“我一定会证明，你就是被女鬼缠上了！”

赤金色的小鸟一路往京郊飞去，眼看着到了城门，冷夜宸皱了皱眉，现在这个时辰，城门早已关闭，若想出城，必须拿到出城手令。

两人果真被拦住，即使说明出城原有也没有被得到放行。冷夜宸想着，以后恐怕会有很多次要夜间出城，最好是拿到特赦令，免除没必要的麻烦。

奚言却没什么沮丧，拉着冷夜宸到了旁边阴影处，周围安安静静，连鬼影都没有一个，她满意一笑，塞了一张道符给冷夜宸，小声说：“这是隐身符，只要紧紧握在手心就能隐去身形，凭大人的武功想翻过城墙应该不是问题。”

冷夜宸这时候也不和奚言计较，不然会被活活气死，他就暂时相信一下这个所谓的隐身符。展开身影，无声无息地越过了城墙，奚言紧随其后，脚步从容。冷夜宸忽然发现，奚言就像如履平地一样，踩着奇怪的步伐，而不是凝聚内力借力使力的轻功。

二人跟着若隐若现的赤金色小鸟，在密林中穿梭了一会，停在一处乱葬岗上。夜间幽冷，乱葬岗上阴魂随意游荡着，有些阴魂看见二人就立刻钻进了地下。

冷夜宸什么也看不见，只是觉得夜间的乱葬岗发出有些奇异的声音，而这声音他听过很多遍，皆是夜间行走的飞禽野兽在这里寻找食物的声音。

赤金色的小鸟又往前飞了一下，徘徊在空中不肯再前进。黑暗中隐隐有一个人影，跪在乱草丛中，似乎在祭拜……

“是马文清，”奚言惊诧。

冷夜宸皱皱眉，以他的视力也只能看见是一个男子，疑惑问道：“你确定？”

“那是当然，有什么好怀疑的，”奚言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竟然敢怀疑自己！

“……大人！”马文清忽然脸色惨白地回头，惊恐地叫了一声，眼中布满了惊恐和害怕，不停磕头哀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我不想这样的，不想的……求你了，求你了……”

疑惑皱眉，周围除了他自己和奚言，并没有别人，而跪在地上的人也不该发现他们……一丝不好的感觉袭上冷夜宸心头，他猛然地向右后侧看去，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人影，模糊的轮廓只能分辨出这是一个人影。

奚言却不慌不忙地往旁边让了让，伸手打个响指，赤金色的小鸟顿时消失，转而成了一根红色的细线，飞快地甩向了人影。就在红色的细线要缠上人影时，人影一晃，化为一团黑雾，红色的线也跟着变化，形成一张网，将黑雾网在其中。

突然，黑雾暴涨，挣破了红色的网，直接冲向了奚言这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