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可选在这个时间将重重疑问问出来,并不是想要快刀斩乱麻,将吴信非的事情解决清楚。
比起那个,坦率的说,她更关心自己与那个叫霍西城的男人,到底有怎么样的过往?
为什么听到他的名字,她就会头疼?
为什么,听到吴信非说他们毫无关系,她甚至会觉得心口都隐隐的难受?
到了这一步,她可以肯定,她与霍西城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是了,秦朗曾经说过,他们已经结婚了。
那么,跟吴信非结婚是在她与霍西城离婚之后?
那他们为什么会离婚?
离婚之后是否还有来往?
她又是为什么从国内来到了这里?
而吴信非又为什么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反应如此之大?
这太反常了!
如果她与霍西城仅仅是前夫妻的关系,吴信非似乎并不应该这样沉不住气。
方亦可不动声色的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年轻男人,他的瞳孔放大了,肌肉紧绷,明显非常紧张。而在她看他的时候,他却又下意识的躲闪,不肯与她审视的目光对视,他的双手紧攥成拳,身体向门的方向微侧,牙冠紧紧的咬着,象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她的心里隐约有了想法。
他在心虚。
心虚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他的妻子、太太、女人……他说她是他的,他却在心虚……
这意味着什么,几乎不言自明了!
换句话说,他现在的种种表现都只是在证明,她不是他的!
方亦可突然回想起一件事。
刚出院的时候,吴信非告诉她,他们早就结婚了,甚至还拿出结婚证给她看。
可是, 那两份结婚证,她其实也就刚打开,就被他递到面前的婚纱照遮住了,而结婚证也被他顺势接过去。
也因此,她其实根本没有来得及仔细看……
方亦可在心里有所猜测的同时,忽的发现吴信非的异样。他的眼神在与她的对视中慢慢变得狂乱起来,整个人紧绷的象是一根弓弦,仿佛只要再稍稍用力,他就会崩断!
她心中微微一凛,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打了个哈欠,她伸手掩住唇,转头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玻璃杯,懒洋洋的递过去,“我们都结婚了,难道我还能是别人的太太?说这种话蠢不蠢?!行了你不要犯蠢了,先帮我榨杯鲜果汁!我跟着你走了那么久,没吃也没喝。本来就够难受了,刚回到家门口又被那个男人盯上,非说是我的前男友,莫名其妙把我拉到快餐店里要跟我复合。我听得晕头晕脑,还没来得及详细问,你就跑出来把他打了一顿……这半天,我真是受够了,又渴又饿又累,受罪受大了!”
她理直气壮的抱怨着,刻意多了几分娇蛮。
听得吴信非呆呆愣愣的,他看了看她手里的杯子,习惯性的接了过来,向厨房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大概是终于发现有些不对了,他停下脚,转头看过去。
方亦可带着点小任性用平常的口气道,“要葡萄汁!”
“……好。”
吴信非嘴巴张张合合数次,终于答了一个字。
手掌握紧了杯子,用了用力,最后到底是放松了下来,向厨房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方亦可暗暗松了口气。
吴信非的心理似乎是出了些问题,之前还没发觉,可他刚刚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对。
方亦可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撑着头,眼中是丝丝缕缕的不安。
没过太久,吴信非回来了。
不仅拿了新鲜刚榨出来的葡萄汁,还有一份三明治,一起放在了方亦可的面前。
“你还做了吃的?”
吴信非隔了一阵,看她喝了口果汁,立刻高兴的拿起三明治,才轻轻应了一声,“不是又渴又饿吗……”
方亦可咬了一大口三明治,用力点头。
之前跟秦朗在快餐厅,他虽然点了食物和饮料,但她哪里有心情吃。
而且外面的东西,她也不怎么喜欢。
回来之后,不提还不觉得,食物放在面前,她发现自己是真的很饿!
自从出院住到这里,开始吴信非是请了一位钟点工来料理一日三餐的,不过前一阵子,人就被他辞掉了。
具体的时间,大概就是他不想方亦可出门开始。
对此,方亦可已经猜到原因了,所以她也没有费力去找他说些再请人的话。
说了也没用。
他能关着她,却不能关着钟点工。有外人在,对他肯定诸多不方便。
所以后来的三餐都是由吴信非亲自动手,他的水平马马虎虎,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太差。但惟独他做的三明治最合方亦可的胃口,某次她一口气吃了三个,把吴信非都给惊到了。
所以,他现在做了份三明治拿出来,本身就有求和的意思在。
方亦可一边吃着,心里也在琢磨着,弄懂了他的意思,她更是放了心,可另一边,又忍不住想叹气。本来还想趁着这次机会,问出更多事情,却没想到,吴信非是这样一种状况……
接下来,她又该怎么办才好?
果汁喝光了,一个大大的三明治也被她吃完了,还是没想到行之有效的办法。
她现在怀着孕,顾虑太大,很多方法敢想却不敢做,就怕万一出了纰漏,牵连到自己受伤。
所以,想来想去,为今之计也只能是边走边看了。
吃饭喝足,方亦可的眼睛就有些睁不开了。
今天虽然没用多少体力,可精力却着实费了不少,她感觉到了疲惫。
“回房间休息吧,晚点我再叫你起来吃饭。”她吃吃喝喝的功夫,吴信非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再次开口跟她说话时,语气跟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方亦可点了点头,哈欠连天的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她突然感觉到了深深的倦意,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黑暗。
这一觉,方亦可睡得很长。
她只觉得影影绰绰的似乎一直在作梦,梦里有很多人,看不清脸孔,还有很多地方,但她梦里熟悉,却叫不出名字来。
一切似乎都是陌生又熟悉。
哪怕在梦里,方亦可都觉这些人和地方是与她有关的。
尤其是其中最频繁出来的一个男人。
他的个子很高,宽肩细腰,脊背笔直,他的腿很长,穿着合体的西裤和衬衫,愈发显得身材修长。
莫名的,方亦可特别想看清楚他的相貌。
可是不行。
无论她转到哪个方向,转了多少角度,他的脸总是一片模糊!
即便这样,方亦可仍是不死心,她不知不觉得就在梦里呆了好久……
再醒来时,仍是在自己的房间没错,可里面却多了些不属于这里的东西。譬如,她床边的输液架子,她手腕上的针管,还有床边看到她清醒,连话都来不及说,跌跌撞撞跑出去的吴信非。
她这是怎么了?
方亦可摸着鼓起来的肚子,感觉并无异样,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很快,医生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吴信非。
方亦可这才知道,他是去请医生了。
不过……这医生未免来得太快了吧?!
经过一通检查,医生确定方亦可的身体没有大碍之后,就被吴信非礼貌的送走了。
等他再次进到她的卧室,坐在床时,她这才有机会开口询问,“我怎么了?”
除了有些饿,她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妥,怎么就这样一副大张旗鼓的模样呢?
哪知道,一听这话,吴信非顿时象个孩子似的湿了眼眶,他别扭的把头转开,似乎是不想她看到他的脆弱,而选择偷偷将眼睛擦干了。等他再转回头来,嗓子里确保没有哽咽声了,才开口,“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如果不是找了医生来,真怕她就这样一睡不醒!
吴信非的声音怎么听都带了委屈,“医生根本找不出原因,他说你身体很正常,可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
说到最后,他甚至隐隐有了控诉的意思。
方亦可侧身躺在床上,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这人平时还能装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可一遇到事情,就象个孩子似的。
她越来越觉得,面前的吴信非就是个大男孩,这样的性子,这样的人,象她弟弟还更多些。她都没有办法想象,两人怎么可能会结婚,感觉跟她想像中的丈夫人选完全不像!
当然,这话现在是肯定不能说出来的。
方亦可低声安抚了他一阵,便摸着肚子道,“我饿了,很饿!”
吴信非这才噌的从床边跳起来,丢下一句“我去做饭”,然后很快跑得无影无踪。
方亦可只得摇着头叹息。
……
虽然昏睡了一天一夜,但身体并没有大问题,在吃饱了肚子之后,方亦可除了略显虚弱,基本没有其他问题。
倒是吴信非被吓到了,做好饭给她送进来之后,就开始围着她转悠。
转得方亦可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应该只是累了,才会睡的时间长点,没事的!”
吴信非顿了下,才点点头,“放心,以后不会让你累着了!亦可,我知道,你是不是还在为那个女人的事不开心?”
他这么说时,唇边居然隐约带着几分笑意,让方亦可很是意外。那个女人说的肯定就是A大见过的那女孩,也是跟他在咖啡厅约会的那位吧!不过,之前他还是一副避而不愿谈的态度,怎么现在突然转了口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