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信非拖着一条不便的腿冲到木板床边,将方亦可抱在了怀里。
一触到那不过三天,就瘦了许多,甚至有些硌人的身躯,他再也忍不住,湿了双眼。
不过心里惦记着更重要的事,他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泛滥。
方亦可被他抱得太紧,几乎有些窒息。
而且,她也慢慢意识到,这个动作似乎超过了两人之间的那条界限。
就在她刚想把吴信非推开的时候,男人却附在她的耳边道,“时间有限,我们长话短说。我们是被你父母绑到这里来的,这是个非常偏僻的小村子,我也不确定具体地方。他们每天都会给你喂一种药,我听到他们说,那东西对你很有害!之前你昏迷的时候,他们是把药弄碎在水里,现在他们应该会让你直接吞下去,我教给你个小方法,可以瞒过他们,让他们以为你把药吃了。来,仔细看着我!”
话音未落,他就将方亦可稍稍推开,隔开一点距离,让她仔细观察他嘴里的动作。
他的舌头灵活的动着,仿佛嘴里真的有一片药片,然后被舌头推向最里面的角落,掩藏起来。
然后他快速的解释道,“就是这样,看明白了吗?可能过会儿他们就会把药拿来,让你吃,到时你就这样,把药藏起来,然后告诉他们,你已经把药吃了!记住了吗?!”
吴信非自然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动作和反应都变得缓慢。
他想,这应该是因为那些人之前把她弄晕,又睡了三天的后遗症。
这么一想,他又抓紧时间,把这个嘴巴里的小动作做了几遍,好让她记清楚。
方亦可的眼睛盯着他,好一阵,才“嗯”了一声。
“我明白了。”
不过几个字,她却说得慢吞吞的,这令吴信非非常不放心,万一被程氏夫妇察觉,那就完了。
他们给方亦可喂的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东西。
否则,那些黑衣人临走的时候,不会一再叮嘱他们,让他们一定要给方亦可吃。
而程氏夫妇也不会每次喂完药都笑得非常诡异!
“确定吗?这很重要!那个药,你绝对不能吃!”
吴信非起初以为那是毒品,可看方亦可的反应,又不大象。
所以他现在推测那很可能是*。
他们是要折磨她!
吴信非恨毒了这些人,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杀了他们!
可是,他不能。
别说他的腿被他们打伤了,根本跑不了。就是完好的时候,有方亦可在,他也不能铤而走险!
他推测,那些黑衣人是知道他的身份的,所以没有轻易下杀手,而是放任这对夫妇把他一并带到了这里。
不过,对方显然也是不打算放他离开的。
离开之前,特意留下一个男人充当看门狗!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想把他和亦可怎么样?
吴信非心里其实相当恐慌,但一看到方亦可,他又把这些恐慌全部都掩在了心底。
方亦可扶了扶头,又想去摸胃,她难受的道,“好饿。”
被她一说,吴信非才想起来,今天,她还没吃过东西!
他将人扶着靠坐在墙上,急忙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点饭来!”
刚说完,木门砰的一下被大力推开了。
周玉娜气势汹汹的走进来,看到方亦可醒了,她似笑非笑的道,“终于醒了啊!真是,我都要等不及了!不过吃了点*,竟然一睡睡了三天,你也真是个能耐的!”
方亦可茫茫然抬起头。
看到面前的女人一副刻薄模样,眼里是不容错辨的恶意。
她不禁皱了皱眉。
隐约回想起,在被迷晕之前,在车上,她与程氏夫妇的对话,甚至,还想起了自己那个猜测。
只是,她的脑子清明了一阵,又开始迟钝起来。
面对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玉娜看着她的目光一会儿清亮,一会儿迷蒙,心里大是得意。
还是那人想得周到,不但帮他们把方亦可送到这里,还附赠了一瓶药物。
具体是什么药,她虽然不清楚,但她却知道,只要每天喂方亦可一颗,用不了多久,她的脑子就会坏掉,成为一个傻子!
据说,虽然是傻子,但却听话的很,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这种好事,可是让她暗自高兴了好久!
这贱人害死自己的儿子,现在终于有报应了!
让她变成傻子,让她受尽折磨!
越想越得意,周玉娜忍不住面容扭曲的哈哈大笑起来,“你个贱人扫把星,你自以为傍上一个有钱的男人,就能享福了吗?别作梦了!害死我的怀慕,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到了这里,就算你那个男人也找不到你,你就等着烂死在这里吧!你……”
吴信非额头青筋暴露,厉喝了一声,“够了吧你!”
他蓦地站起身,虽然一条腿受了伤,行走不便,但他身材高挑,肩阔腰挺,手臂和胸前上的肌肉隐隐颤动。尤其是在娱乐圈混了有数年,受到无数粉丝的追捧,神色间颇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一时之间,倒真把周玉娜唬住了!
她犹豫着,到底只是悻悻的冷哼了一声,转身而出。
吴信非也松了口气。
他倒是不怕周玉娜,可外面还有一个黑衣服的家伙当看门狗,万一那厮冲过来跟他动手,他真心收拾不了对方,搞不好还要被对方收拾,那就麻烦了!
稍稍平了平气息,他转头温和下声音道,“我去给你拿吃的,等我。”
方亦可点点头。
她胃里火烧火燎的疼,实在没心思多说多想,只盼着能快点吃饭。
不多时,吴信非就端来了吃的。
一碗白粥,一碟咸菜,咸菜边上放着一个馒头。
不是他们惯常吃的那种白馒头,这个馒头看上去比较粗糙,发黄发黑,还有些硬。
吴信非都担心方亦可咽不下去。
不过饿到极点的方亦可根本没想那么多,她喝了口粥,拿起馒头,犹豫了片刻,把它掰成小块,泡进了粥里。
然后就着咸菜,慢慢的吃起来。
她很饿,但她下意识的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狼吞虎咽。
每一口,都细细的嚼烂,才咽下肚。
将所有的食物一扫而空,方亦可感觉精神好了许多,身上流失的力气,也回来了一些。
虽然手脚仍是有些发软,但她下了床,慢慢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了几圈。
身体果然更舒展了。
吴信非将碗盘送出去,可是这次他没能马上回来。
隔了好长时间,他才狼狈而归。
浑身大汗淋漓不说,脸上还黑一道灰一道的,身上穿的牛仔裤和T恤更是脏的不成样子,一看就是干活去了。
方亦可看他这个样子,颇为担忧,“你还好吗?”
吴信非倒满不在乎的样子,还咧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没事!这地方落后的很,烧火都要自已捡柴禾!”
方亦可蹙紧眉头,“那我打点水,你洗洗吧!”
吴信非见她下了床,急的连忙道,“不要不要,我自己来就行!你快休息,你一下子昏迷了那么久,肯定身上没力气,现在还干不了这些!”
说着,他就跑到院子里去,从水缸里盛了些水,擦洗起来。
虽然现在他们的情况不大妙,但想到屋里的方亦可,吴信非突然生出些诡异的开心。
他们这样,就好象农村里刚结婚的小夫妇一样。
男人在外面干活,回来之后,媳妇儿就关心的问长问短……
……
完全想不到他会有这种念头的方亦可,在看到他脱了上衣开始擦洗之后,就迅速的挪开了目光。
她之前就透过窗子打量这个院子了。
似乎是挺普通的农村院落,有正屋和东厢房,门边则是厨房和厕所。
院子不大,看起来有些破旧。
偶尔,能听到从院外传来的叫卖声和喇叭声。
她脑子清楚的时候,仔细想过,这应该是北方的农村,但具体是哪里,则完全没有头绪。
“幸好今天那个姓程的有事出门了,那个老女人也被隔壁的人叫走了,要不然,我们肯定没这么多时间说话。”吴信非洗好就套上上衣走进来,关好门,他轻声对她说道。
方亦可沉默地看着他。
他们说她昏迷了三天,可这才三天的时间,吴信非就明显憔悴了很多。
她非常内疚。
如果不是为了她,他应该也不会被抓来。
程氏夫妇与他无怨无仇的,肯定是因为他阻挠他们带走她,才被算计了!
可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
她叹息着道,“快坐下吧,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吴信非沉默片刻都道,“被那些人打的。”
“那些人?”
吴信非点了下头,详详细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他醒来的远比方亦可早。
被打昏后,没几个小时就恢复了意识。
可惜的是,那些黑衣人武力值太高了,他根本对抗不了。
车子整整开了两天,才到这里,期间大部分时间,他都被蒙上了眼睛。
期间,他在第一天的晚上试图去找方亦可,想要逃跑。
结果因为动作生疏,被发现了,腿就是那个时候被打伤的。
好在没有断,也算是万幸了。
抵达目的地后,那些黑衣人才开车离开,只留下其中一个,应该是看守他和方亦可的。
然后就是程氏夫妇了。
这里应该是他们老家之类的地方。
昨天抵达后,程氏夫妇歇了一天,今天,程予良就出了门,应该是去办理手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