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这一巴掌,几近地动山摇。
现场所有人都傻了,谁都不知道老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二叔更是呆呆地看着老人,面目错愕、疑惑重重!
金枪、木头等人也是一样,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就连五鬼之中没有昏迷的两鬼,面色都有些讶异地看着老人。
现场本就安静,这下更安静了,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
我也不解地看着老人,二叔明明立了大功,换来的却是一巴掌,这事放谁身上都会委屈。要不是知道这位老人的身份不同凡响,我都想上去和他拼命了,凭什么打我二叔?
这时候,老人也开口了,语气十分凌厉:“你是不是觉得很骄傲?”
二叔挺直腰杆,咬着牙齿说道:“身为‘飞龙特种大队’的一员,能够抓到国家的A级通缉犯,我很骄傲!”
“你不是‘飞龙特种大队’的一员!”老人咆哮着说:“你已经退伍了!还有你、你、你……”
老人挨个指向金枪、木头、水牛和土匪。
“你们几个都退伍了,这些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安享你们的生活就可以了,坏人不用你们去抓,闲事也不用你们去管!”
老人凶巴巴地瞪着几人,金枪、木头等人都在老人凌厉的目光之下低下了头。
唯有二叔,仍旧高高昂着头颅,咬牙切齿地说:“即便我们已经退伍,可我们永远是国家的兵,只要国家需要我们,我们仍旧第一个冲上前线!而且协助执法部门抓捕犯人,也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职责和义务!”
“你还嘴硬!”老人似乎大为光火,再次高高举起了手。
二叔不躲不避,仍旧高高昂着头颅,准备迎接这如同暴风一般的巴掌。
现场众人的心也都揪成一团。
但是这一巴掌终究没打下去。
老人的手慢慢放了下来,沉沉地说:“我早知道,这事肯定是你怂恿的。火拳,你们已经为国家、为人民付出了太多,已经拥有了数不清的荣誉……还有一身的伤疤!现在既然退伍,就好好地享受生活吧,不要再掺和这种危险的事了,以后再有情况汇报上来就好……而且你也不在位了,很多事情不太了解,反而会帮倒忙啊!这次看在你对国一片忠诚的份上就算了,希望以后别再这么冲动。”
老人似乎话里有话。
帮了倒忙?什么意思?
二叔似乎想问清楚,但是嘴巴动了一动,也没说出话来。
“原地罚站三天。”老人最后丢下了一句话。
“是!”二叔立正站好,没有任何抗拒。
接着,老人就离开了,那些神秘的汉子也都走了,五鬼当然也被一起带走。
二叔仍旧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面色凝重、目视前方,就连眼睛都很少眨一下。
老人只罚了二叔一人,但是金枪、木头等人也陪二叔一起站着。本来是帮国家抓捕罪犯,最后却落了这么一个结果,连我都为二叔他们感到憋屈。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把赵虎他们送走,今天晚上县城整个大乱,还有很多后事需要处理,就交给赵虎和程依依等人去办了。
锥子本来想拜我二叔为师,但是现在看这情况,还得以后再说这事了。
我里里外外转了三圈,确定飞龙特种部队已经离开,才回来告诉二叔,让他们别再站了。
上学的时候不就这样子吗,老师让我们罚站,但是只要老师一走,就该干嘛就干嘛了。二叔却没听我的,仍旧直挺挺地站着,金枪、木头他们也是一样。我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去清点厂里损坏的机器和设备。
偌大的厂子,现在空荡荡的,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市里那群家伙可真狠啊。
我对厂子虽然不太了解,但也知道这些设备都是从哪买的,当时就联系各个厂家,让他们明天派人过来勘察,看看维修或者恢复原状需要多少钱。新城区的损失也不小,很多无辜的商家受到牵连,损毁最严重的还是龙虎酒吧,不仅需要重新装修,价值昂贵的音响和酒也都需要重新采购。
这一笔钱,肯定要让市里的人来出。
一直清点到后半夜,我又去看了看二叔他们,确定他们还要继续站着,只能自己先回去睡了。
第二天上午起来,第一时间就是去看二叔他们,结果他们还是直挺挺地站着,头上、身上沾了不少露水还是一动不动,看样子还真要不眠不休站个三天。以前军训,站军姿站半个小时都受不了,不敢想象站三天是什么状态,就算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难道连厕所都不上了吗?
这得需要多么恐怖的耐力啊!
我去买了点早餐回来,恳求他们吃上一点,但是他们仍旧不为所动。
我是一点辙都没有。
看这样子,他们也习惯了,可能这就是特种部队的常规吧,连罚站都和普通人不一样,一罚就罚三天。我也没法说服他们,只好由着他们去了。如果说这三天风平浪静地过去也就算了,偏偏天公不作美,就连老天都欺负他们,转天早上竟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冻死个人。
我赶紧拿了伞出去,看到二叔他们果然还在雨中站着,一动不动。
雨水打湿他们的头发,也打湿他们的衣服。
我赶紧拿伞去给我二叔打着,但我只有一人,顶多同时给两人打伞,没法兼顾所有,只好又给赵虎打电话。赵虎闻讯,立刻和韩晓彤、程依依一起来了,各给他们打了把伞。
赵虎他们这几天一直忙新城区的事,不知道二叔他们竟然真的要站三天,也是一个个咋舌不已。
这场雨下了整整一个上午,方才停了。
还有一天半,二叔他们的惩罚就结束了,希望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新城区那一伙人也都回来了,那天晚上他们被兰小溪骗到蟒道山,手机也都关了,冻了大半个晚上才觉得不对,再返回来已经为时已晚,战斗早结束了。程依依当然没放过兰小溪,虽然兰小溪最后时刻悔改,事后也哭哭啼啼地向程依依认错,但程依依还是毫不犹豫地让她收拾铺盖滚蛋了。
真的,不废了她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不过这也暴露出我们在管理上的不足,同时也吸取了一个很重要的教训,以后不能再把大权交到某人手上,也不是说为了防谁,争取把损失降到最小吧。
以后再有集体活动,必须得到我和程依依两个人的同时认可,谁说话也不管用。
龙虎酒吧和新城区,还有我二叔的厂子,以及各人的医药费,综合下来高达好几百万,这笔钱必须找冯伟文要。好在冯伟文已经被抓起来,就是法院也会判他赔偿我们,只是需要时间罢了,大家也不着急,自己先都垫着,然后就等着吧。
这笔钱迟早要拿到的。
三天时间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二叔他们罚站完毕,各自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去,首先就是恢复厂子里的正常运转,机器该修的修,设备该换的换,然后把工人都叫回来,重新开始上班。
我也和二叔说了,这笔钱会要回来的。
二叔不置可否,闷声工作。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二叔挨过那一个巴掌,又罚站过三天以后,整个人变得沉默很多,不像以前那么阳光、开朗了。以前他还开玩笑,口头上的俏皮话不断,现在没什么事都不说话了,几乎要变成另外一个木头。
说实话,我不觉得二叔承受不住这点打击,应该另有原因。
我私底下询问二叔的几个战友,他们告诉我说,这次抓了五鬼,可能是帮倒忙了。
这我就不明白,五鬼是通缉犯没错啊,抓了他们怎么会帮倒忙?
他们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有关部门可能一直盯着五鬼,暂时没抓是想挖出更多东西,结果被他们这么一掺和,全毁掉了。当然,这些只是猜测,毕竟“老首长”也没明说,但是看他那么生气的样子,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这才是二叔真正闹心的地方,本来是一片好意,却坏了组织的事。
换谁不烦?
我说不知者不为罪啊,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
土匪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二叔以前是‘飞龙’的尖兵,获得荣耀、奖章无数,大大小小的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也数不清,结果退伍了却晚节不保,拖了组织上的后腿,不闹心才怪啊。行了,你也别管这事了,你二叔就是郁闷,过几天就好了,我们会陪着他的。”
也只能这样子了。
二叔这么心烦,锥子拜师的事就只能再往后推。
但是锥子也没放弃,每天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像是我的小弟一样,给我干这干那的,就像以前跟着吴云峰似的。毕竟他也知道,想打开我二叔那扇门,非得通过我这个侄子不可。
总之,肯定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所以说这世界挺奇妙的,我和锥子曾经多么势不两立,他还捅过我一刀呢,现在竟然形影不离,成了我的跟班。
因为新城区挺缺人的,锥子也算是个人才,所以我也没有拒绝,而是打算考察他一段时间。
县城经过一番混战之后百废待兴,市里那边也是元气大伤,短期内不可能再来找麻烦了。当然,他们想找也不可能,冯伟文和板儿哥都被抓了,只剩一个杨武也成不了气候。
给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
蛋还想不想要了?
表面上看,我们好像获得了暂时性的胜利,但是也就一个星期之后,噩耗传来。
冯伟文和板儿哥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