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岚对洛柳惜印象并不深,此刻见她如此平静便也颔首回了一礼。
舒心看两人都平静稍安下心,招呼两人坐下,想着他们是要单独聊的便道:“那你们聊。”再看了两人一眼离开了凉亭。
舒心走后凉亭里陷入了沉静,受舒心吩咐的丫鬟为两人分别送上了茶水,南宫岚的是温开水,洛柳惜的是薄荷茶。
两人面对面而坐依旧沉默,洛柳惜握着茶杯表面平静,心里却翻滚不已,从舒心的态度可知,面对的男子便是当年那个人。
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人竟是这等模样,眉目清澄,容貌柔美雅致至极,气质脱俗温厚,看着便不似普通人,也不似穷凶极恶之徒,难道真如舒心所言,当年他是因中毒被人陷害的不是故意的吗?
对面这样的容貌气质,能让人在他面前不自觉的便自惭形秽,这样的男子哪样的女子找不到,何苦做出那等事?看起来也不像有那种偏好的人。
“你好,我叫南宫岚,当年的事真的很抱歉。”南宫岚最先打破了沉默,今日他整个人都感觉好很多,说话依旧轻缓却不再如前一天晚上那么无力。
南宫……岚?洛柳惜惊愕的瞪大了眼,抬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人。
南宫这个姓,只专属于南宫家,可不像一些小世家,除了世家本身,还有许多人也会是那个姓氏。
而南宫岚这个曾经风华无限的名字,洛柳惜也曾听过,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与南宫岚会发生那样的事而在十六年后在午后的凉亭里这样见面。
洛柳惜的惊愕只是一瞬,南宫岚看在眼中继续道:“我知道道歉也弥补不了曾经对你的伤害,我不祈求能得到你的原谅,但是,我欠你一个道歉,我觉得需要亲口跟你说。”
洛柳惜努力稳住翻滚的情绪,努力平淡的看着南宫岚道:“我听心儿说了,她说当年你是被人陷害的。”
“嗯。”南宫岚点了下头道:“当年我中了毒,失去理智被人控制,所以做出了那等禽|兽不如的事,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我不敢去打扰你的生活,之前我不知道心儿是我女儿,直到前些日子。原本我只是想能亲眼看一看她,但见到之后又贪心的想跟她相认,很抱歉,在得到你同意之前就认了心儿。”
洛柳惜相信南宫岚说的话,以南宫岚的身份不知多少女子想爬上他的床,排除容貌不说,就他那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他又何苦对她……
虽没办法说出原谅,但心里的怨恨与恐惧在见到这人、听到这人说的话后一点一点消散,心中那紧锁的黑暗角落也缓缓解开照进了光明。
至于后一个道歉,洛柳惜也能理解,便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与心儿相认你没错,毕竟她是你的亲生女儿,这些年,心儿受了很多苦,没得到一丝父爱跟……母爱,我对不起她,希望她以后能好好的。希望你能待她好些。”
“嗯。”南宫岚点了下头,面上满是温柔慈爱,舒心的情况他了解肯定道:“我会的,心儿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会对她好的。”
“唯一的女儿?”洛柳惜诧异的看着南宫岚。
“嗯。”南宫岚坦然点头,想了下还是道:“我的身子不好,这些年便也没娶妻纳妾。”
洛柳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以南宫岚的身份,竟然不娶妻纳妾实在不易,洛柳惜看南宫岚的脸色确实苍白得厉害,人也得瘦不正常。他说他身子不好,但那种大家族就算病得再重也不耽误娶妻生子,而且病得越重岂不是越要多迎娶些妻妾留下子嗣?
洛柳惜心中疑惑不已,她知道南宫岚不会骗她,她真想不通南宫岚不娶妻纳妾的行为。
南宫岚看出洛柳惜的疑惑,原本不想多做解释,但想了想还是道:“我的身子……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所以不想耽搁了谁。”虽说这个世界寡妇也能再嫁,但其实想嫁出去非常难,而且像他们那样的大家族,嫁入便基本难以离开,若他没了,那嫁给他的女子只能守寡。
再者他也没有喜爱的女子,联姻的话,他懒得给自己惹来麻烦,因他实在没那个应付的精力。
不过,真正的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个被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一碰就痛万万不敢触及的那个。
洛柳惜被南宫岚的话吓了一跳,她实在看不出南宫岚竟病得那般严重?
两人又聊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一直在凉亭里坐了一个半时辰才彻底结束了对话。
洛柳惜来找舒心时,舒心正跟舒恺在西院院中下棋,舒心不会下围棋,舒恺在教过几次舒心还是接受无能后,两人改下简单的五子棋,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棋,舒心也连连输给舒恺,还是在经常悔棋的情况下。
洛柳惜走到院门口时,就听舒心那种清脆又含着软糯的特殊声音道:“啊啊啊!等等等等,不行,前一步我错了,一时大意,我改一下改一下。”
“好吧。”舒恺是个好脾气的,对舒心耐心又极度宽容,就算舒心连连悔棋他也不生气不烦躁,能跟姐姐一起下棋他就很开心了,能让着点姐姐他很开心,不管输也好赢也好只要姐姐尽兴就好。
就算舒心的棋品会让跟她一起下棋的人很败兴,但舒恺就下得很开心。
“你们在下什么棋呢?”看到两姐弟相处得那么好,洛柳惜很开心、欣慰,走近看了看他们的棋盘不似围棋的走势便问。
“娘,你来啦!”舒恺开心的看向洛柳惜略兴奋的解释:“我跟姐姐在下五子棋呢。”
“五子棋?”洛柳惜没听说过疑惑反问。
“嗯。”舒恺点点头:“姐姐说从书上看到的新奇玩法。很好玩的,娘要不要一起玩?”
“好啊!”洛柳惜先笑着点头应下舒恺,再看向舒心道:“你……”洛柳惜把到嘴边的“爹”字生生吞回去,在心里有些自嘲的笑笑,竟这么快就能认可他是舒心的爹爹了?暗暗吐出一口气继续道:“他在凉亭等你,有话说。”
“嗯。”舒心正看着棋盘没注意到洛柳惜的停顿,她点头视线不移的站起身,捻着手里的棋子在棋盘上飞快摆弄了下,这才满意的一拍手,朝舒恺哈哈一笑道:“看,我赢啦!啊哈哈……”
舒恺看了下棋盘,只见舒心改了三个子,硬是把被他堵死的棋子连成了线,黑线了下,看着笑得开心得意的舒心,无奈的摇了摇头。
舒恺觉得他姐有时真的好幼稚,不过能看到她真实的笑脸,再幼稚点又有什么关系,既然如此自己这做弟弟的便让让她也无妨。
终于“不择手段”的赢了一次,舒心心情愉悦的跟两人告别去凉亭找南宫岚。看洛柳惜这轻松的模样,看来两人谈得不错,这让舒心心情更加明媚,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也不知南宫岚要找她说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