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俺,不是俺教他的。”平安见大家都把目光顿在他的身上,想到什么,连忙做出澄清,……开玩笑,饭可以多吃,这事儿可不能乱认。到时候,阿爹又要请他吃一顿“毛栗子炖猪肉”。阿娘的五指烧饼味道可“带劲儿”的。……至今他那半张屁股还疼着呢。
“无忧啊,你把那口头语改了吧。”老皇帝扶额,为了小孙子一口一个“俺”的自称,说上好多遍,他依然是摆明了架势——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不改口。老皇帝每每想到这事儿,就觉额头生疼。
好好一孙子,要人才有人才,要文才有文才,文武兼备啊,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这个“俺”的口头语。怎么说,都改不了。
“无忧啊,你瞧你这俺,俺地自称着,你弟弟也跟着‘俺哥’来,‘俺哥’去,总之,这一回李旭和王畅那俩老东西家的孙儿会招惹上你们,多多少少也与你们这样下里巴人的土语有关。
估摸着李明宇和王桐轩那两个小混蛋是听着你们‘俺’来‘俺’去的自称,你们衣着打扮再利落,人家也把你们当做乡下来的铜臭富户了。”
南宫皇后说到点上去了。
可饶是如此,两个小家伙各自打眼互望,嘴上答应好好的,“嗯嗯,俺会改,皇奶奶就放心吧。”南宫皇后这样稳妥的人,不骄不躁的人,也止不住额头上跳了一下。
又是这样……,和上回,上上回,上上上回,……答应的一样,就是事后该“俺”来,还“俺”去。
一顿饭吃得七七八八,虽然磕磕碰碰,倒也有趣。
“哎,好些日子没像今天个一样,吃饭吃得这么有意思了。”等到梦寒月收拾了桌子,退了院子外打点去,而轩辕云霆和两个孩子都追了过去后,这屋里只剩下了老皇帝和南宫皇后,还有欢欢和乐乐。
老夫老妻,这对世上最尊贵的夫妻,此刻一人手中抱着一个奶娃,边哄着玩儿,边相互着夫妻俩聊起天来。
老皇帝就感慨了:“你说咱么这位太子妃是不是太有主见了些?”
语气中不免露出一丝担忧。
南宫皇后垂了眼眸,手上拿了个金葫芦逗着男孩子的欢欢玩儿,不经意地淡淡问道:“陛下觉得我这个当朝皇后怎么样?”
老皇帝不疑有他:“雪儿出生南宫世家,生性温婉,聪颖不凡,自然是鼎好的。”
“那比之梦娘,又当如何呢?”南宫皇后不慌不忙又接着问。
“……”老皇帝沉默半晌,郁闷极了,瓮声道一句:“我明白了,还是雪儿心宽。是我心眼狭隘了。”
“不是陛下心眼狭隘了,陛下站在霆儿成为一个英明不凡的皇帝的角度上看待梦娘的聪慧。我是从霆儿日后日子过得幸福考量的。
不管怎样,这世上哪有不为儿女好的父母?陛下莫要担心了,便是此时陛下后悔了,阻止也是来不及了。”南宫皇后抬头,正正好撞进了老皇帝微微不服气的眼底,南宫皇后见此,挑了挑眉,反问道:“难道不是吗?霆儿所作,与陛下当年大相径庭。陛下该是最明白霆儿此刻心情的人了。”
“哎……”老皇帝纵是有千言万语,也全都化成一声长叹。
而此时梦寒月退去后,自有其他琐碎事情安排着宫人去做。
碗盘撤去后,自有人拿去御膳房清洗,无须她费心。
两个小子的功课,她每日晚膳后,都要亲自检查一番。
非是她不放心这俩小子的功课,只是检查功课,一来可以考校孩子的学识,二来可以沟通母子感情。她很乐意去做。
在今日之前,这些全是她一个人做的。
如同往日一样,老皇帝和南宫皇后会带着欢欢和乐乐耍一会儿。
而她在养心殿的偏殿,临时置办了一间书房,陈设很简单,如同当年在小柳镇上的时候。靠窗摆着书桌,书桌后头是木床。只是现在有这样的条件,白了屏风。旁边是书架,书架上摆着各类书籍。
这里的书籍多是文人趣事,却不是四书五经。
今日这里还跟来个跟屁虫。
“梦娘,你什么时候随我回东宫住?”俊美的男人跟前跟后,一路上问了多次这样的问题了。
“哎呀,你烦不烦啊。都问几遍了,你不烦吗?”前头的女人招呼了两个小子进屋去,自己却在临门一脚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狠狠剜一眼俊美如尘的男人,“怎么?你很闲?”
“嘿嘿,还好还好,最近工部的事情刚刚脱手,南宫尘那小子跟拼命三郎一样,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他这短短三个月都挪了六个地儿了,这兵部刑部的全转遍了,我看他要是连这工部都呆不住的话,还去哪里去。”
“咦?”梦寒月忽而满脸狐疑:“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幸灾乐祸的?”又问道:“他为什么换地儿换这么勤?”
“好像是听说他被个泼辣千金看上眼了,这位千金,梦娘你可不知道吧,她可真是厉害,南宫那小子走哪儿,她跟哪儿,南宫那小子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哦……,所以他就老挪地儿呆着?”梦寒月不咸不淡地忽而问了一句:“那他去过青楼了吗?那家千金也跟着进去了?”
轩辕云霆微微张嘴,有些愕然,随即噗嗤一笑:“梦娘这话点到点上了,你是不知道,南宫那小子岂是善类?自然是跑去了青楼,谁知,那家千金也真是不管不顾的主儿,抽了鞭子,就把妓院的老鸨给打了。
那老鸨一张脸上爬上一条蜈蚣,偏还没处说理去,那家千金可是足足丢了一千两黄金给那老鸨看伤的。现如今,这京城的青楼谁见了南宫那小子,连忙就关门歇业了。可把他当瘟神看了。”
梦寒月就奇怪了:“谁家千金这么厉害?”连南宫尘都那她没辙?
“可不是李阁老家的胖小姐嘛。”
“李阁老?和平安妙音闹上的李明宇家的?”梦寒月不禁有了几分兴趣。垂了眼皮,眼底打了主意,向那俊美男人招手,“你过来,我与你话道几句。”
男人不疑有他,靠上去,梦寒月就埋了头,在他耳边说道:“你如此这般那般……就是这样了。”
“这个……不好吧?”男人瞠目结舌。
“怎么不好了?他李旭家的小孙子是宝贝,我的儿子就是没人疼的小草了?”
“那你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对父皇义正言辞,说什么,小孩儿的事,大人别掺和?”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梦寒月不以为然,很是理直气壮,“我可没插手,你瞧我动手罚李明宇了?还是苦求父皇严惩李旭了?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俊美的男人忍不住嘴角乱抽。是,你是没动手收拾谁,可你这样做的,可不只是收拾“谁”这么简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