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诗遥,林林推着映南的小婴儿车在小区附近继续散步。天气很凉爽,如果整个夏天都是这样的天气,那就太舒服了。
林林每天都会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带映南出门,总待在家里她觉得空气不好。还有一点,就是每天写作的她需要到外面来走一走,让头脑接收一些外界的事物。
街心公园是她每天比来的地方,柳树旁的那个长椅,她总会在那里歇息。
林林轻轻推着小映南的婴儿车,这像摇篮一样的节奏让她的小脸上泛起了笑容。
这个小姑娘,生得像个小粉团。妈妈林秋芳说,林林这么大的时候都没有这个小家伙好看。
“南南要喝奶吗?”林林问着她,小家伙咿咿呀呀地还带着点儿哭腔,可能是饿了。
她轻轻抱起女儿,用带出来还温热的奶瓶给她喂奶。果然,有奶喝了她就不哭了。
以前宗风总说,如果有一个女儿,他一定心都化了。
林林抱着映南,这个小家伙,何止是宗风的心,林林的心也化了。为了生下她,林林到鬼门关走了一遭,然而在她最终看到映南的时候,便把所有的痛苦全忘了。
“南南乖,咱们去便利店给爸爸买个剃须刀,然后咱们就回家了啊。”林林说着,把孩子放回去。
那家便利店就在不远处的街角。
因为常来,便利店的店员认识林林,见到映南,这位中年妇女还跟小家伙打招呼:“宝贝儿!你可真好看。”
“阿姨夸你呢!”林林逗着孩子,还听不懂大人的话,笑着笑着就又睡着了。
孩子睡了,回家吧。
林林这么想着走出了便利店,就在她推着映南往家走的路上,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低头一看,是责编发来的消息:“要改尾声?怎么改,给我回电。”林林这才发现,她之前错过了责编的电话。
改尾声这件事,刚才在家的时候林林就在网上给责编留言了。没想到她出来之后,责编就给她打电话,外面乱,林林没听见。
赶紧给他回电话吧,趁着现在他还没有下班。
林林想着,就想给责编回电。但是她发现,手机自动关机了,原来是手机早就没电了。
哎,真麻烦。家里也没有座机,林林得找一个公用电话了。
在一处僻静的街角还真有一个电话亭,但是那里太小了,林林只能把映南的小车停在外面。
她很放心,反正孩子没有离开她的视线。
“嗯,我觉得加上这样的尾声会更好一些,您觉得呢?”林林在电话里跟责编说着。
此时,外面的天有些阴了,好像又在酝酿一场雨。
林林看看远处天边的乌云,她没有带伞,从这里回家还有一段距离,她怕孩子会淋雨:“篇幅也不会太长,要不我先写完这一段发给您您先看看。”
“好,那就这样。”责编答应了林林的要求,林林挂上了电话。
此时,电话亭的玻璃墙上已经开始有了星星点点的雨点,真是下雨了。就在林林从电话亭里出来,想要带着孩子一起回家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傻了。
刚刚她停放婴儿车的地方,一片空白。
孩子不见了,那片地上只有小雨的点点阴迹……
“南南!”林林瞬间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抽走了,她在街上喊着:“谁看见我的孩子了……”
然而,这个街角,没有那么多的行人。偶尔经过的人都还给她茫然的眼神……
映南就这样失踪了,没有任何预兆,就像一场幽幽的噩梦。
这场雨下得并不大,小雨淅淅沥沥地一直持续到深夜。直到很晚的时候,宗风和林林依然没有离开派出所。
“调取那个街角的监控不行吗?不是都应该有监控的吗!我女儿还很小……”在派出所,宗风的情绪也快失控了,他握着的拳头颤抖着。
是的,映南太小了,她还没有满月呢。
宗风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觉得呼吸都困难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也会像新闻里的那个孩子一样,就这么消失了。
警察深知,遇到这种事情做父母的一定新都碎了。但是,他只能无奈地跟宗风说:“那附近的监控,刚刚刑警已经去调取了。能看到电话亭的那个监控,是坏的。”
“什么!”宗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就没有办法了吗?一个孩子就那么消失了!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我知道,现在跟你说不要着急,别激动,你肯定听不进去。”警察对宗风说:“相信我们,不管怎样,我们一定会尽力去找你的女儿的。”
面对一个孩子的失踪,毫无头绪的情形之下,警方只能给出这样的回应。
林林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她恨自己。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去电话亭打电话,恨自己为什么不带着映南一起进电话亭,都是她的错……她是个不称职的妈妈……
“南南……你在那儿啊……”林林抱着头,她恨不得能跟孩子有超自然的心灵感应。她不知道幼小的女儿现在身在何处,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在经历危险。
如果有危险,甚至是去死,林林都愿意替女儿去……
但是,现在的她和宗风,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南南不见了?”诗遥拿着电话的手差点松开:“天呐……”同样身为母亲的诗遥知道,这对于林林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宋阳在一边听得也是一身冷汗。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出在小映南身上……
从派出所回家之后,宗风一直搂着林林的肩膀。她的脸白的像纸一样,肩膀因为哭泣而瑟瑟发抖。
“都是我……都是我……”林林顾自低声说着。在电话亭的时候,孩子明明是在她的视线范围内的。难道是她抬头看天的时候歹徒下手的吗?
“别哭了。”宗风搂着她:“现在哭也没有用,也许过几天警察就能帮我们找到南南吧。”他虽然这样说,但其实在他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映南是他们的心头肉,这个孩子来到他们身边还不到1个月。
宗风望着映南的小床,小床上,那个他亲手缝的小熊孤单地躺在那里。从这个角度看,它表情悲伤,就像小主人不在了在伤心一般。
小雨一直下,每扇窗子都被它淋得雾蒙蒙的。这场雨虽然连绵,却清透。
在一扇窗前,灯光温暖而昏暗。宋毅怀中抱着一个襁褓婴儿,他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在他的怀里,孩子睡得很香。
“少爷,你真是神了。这孩子怎么你一抱就不哭了呢?”郑小玥坐在床上,刚才她哄了这孩子半天都没用,宋毅一哄她她就听话地睡着了。
宋毅眼神温柔又带着一丝诡异,他嘴角微微一笑,说:“小孩子,跟猫是一样的。你要温柔地抚摸她,给她柔软的拥抱。她自然就不哭了……”
“这是你哪儿找来的孩子?长得还真是可爱。”郑小玥望着趴在宋毅肩头睡着觉的婴儿,问道。
宋毅一笑:“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孩子,长大之后一定很美。”他把她放在床上,小家伙就像睡在自己家里一样甜。
“给她取个名字吧?”郑小玥看着这个孩子,小声说。
宋毅盯着被雨打得雾蒙蒙的窗子,微笑着说:“一见到她这场雨就开始下了。”他转头俯下身子,摸着孩子的小脸说:“小雨,你就叫小雨吧。宋小雨,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儿了。”
说完,他轻轻吻了一下孩子的额头。他的动作很轻,这个小家伙竟都没有被他吵醒。
宋毅看着这个孩子,他的眼神里是一种凝视,他在心中暗暗自语:“张林林,我宋家就是毁在你张家的。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以后,你再也别想见到你的女儿了。就像我很可能这辈子也难再见到我父亲一样。”
宋小雨,映南从这一天开始有了这个新的名字。
但是如此幼小的她对这一切都没有概念。她太小了,对于母亲这个词的认知也只停留在一个温暖的怀抱和甜美的乳汁。
多年之后,她会毫不怀疑地认同宋毅就是他的父亲。当然,她也会永远忘记,自己真正的名字叫宗映南。
然而,这个孩子在宋毅手里,她将要去面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如今的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睡在宋毅和郑小玥的大床上,睡得很沉,很香。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宗风和林林在等待中消耗着心中的希望。每一次公安局的来电都会让他们燃起新的希望,但每一次,紧随其后的又都是失望……
林林不知道炼狱是什么样的地方,但是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每天都像是在炼狱中一般。
我的孩子,你也想妈妈吧?一定要等妈妈,爸爸妈妈每天都在找你……每天……
林林和宗风养成了一个习惯,每个早晨他都会向晨曦祈祷,祈祷自己的女儿能早日回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