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蓉听到慕容痕的回答,问笑道:“那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不忘拿起小提琴,往主殿走去。蒋玉蓉换了一身浅绿色的绣花罗裙,让阿格挽一个简单点的发髻,对着镜子左右瞧了瞧,没什么不妥。
阿格知道自家主子向来不喜欢涂脂抹粉,况且又不是出席什么盛大宴会,只是日常出街逛逛而已,再说了,八月天,艳阳高照,走没几步汗就哗啦啦的流,涂脂抹粉反倒受罪,所以也就不提议上胭脂。
“王妃,奴,奴婢能不能跟着一块去?”阿鹊在一旁纠结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狐狸眼带着期许。
蒋玉蓉想着平时没怎么带着她们出门也就同意,听着阿鹊的提议,本想带着四个丫头一同出去,却又想着某人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丫鬟们也明白,自告奋勇的要留下来看院子,处理一些琐事,最终只带着阿鹊出门。
阿格在一旁看着兴高采烈的阿鹊,取笑道:“活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
阿鹊不以为意,理了理头发,道:“好不容易能出去,当然高兴了。”转头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镜子。
阿荷却看着似乎有些故意打扮的阿格皱皱眉,拉了拉沉默寡言的阿燕,悄悄低语着。
鹅蛋脸,丹凤眼,向来紧抿着唇的阿燕,这会儿听着阿荷的耳语,看向阿格的眼光有些意味的打量,对着阿荷小声地道:“她向来爱美,别多想,免得伤了情分。”
阿荷看了一眼阿燕,又转头看着渐走渐远阿格,是她想多了么?不再多想,去做手头上的活。
慕容痕看着渐渐走近穿着浅绿色罗裙向他微笑的女子,眼底微波流动。感受到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握着他的大手,修长的手指微微收紧。
“久等了,咱们走吧。”蒋玉蓉温柔的看着慕容痕微笑道。
坐上莱福准备好的马车,对着车夫道:“去镜湖。”
回到车内,看着疑问似地看着她的慕容痕,笑笑,不说话。昨天就想好的,要带慕容痕出来,得让他多接触接触外界,亲近大自然能让人的心灵得到净化,能在大自然的感染下得以抒怀。从马车的抽屉里拿出小点心,摆在慕容痕的面前,又给慕容痕和自己各倒一杯花茶,自己捻了一小块糕点,觉得味道还不错,甜而不腻,给慕容痕拿了一块放在他面前的小碟子里,说道:“还不错,你尝尝。”
慕容痕依言,拿起糕点一整块就往嘴里送,鼓鼓的腮帮子,直看得蒋玉蓉想笑出声,又怕让某人恼羞成怒,拿起帕子假意拭嘴,压了压向上翘的嘴角,将慕容痕面前的那杯花茶拿起来递到慕容痕的手上,强忍着笑意道:“慢点吃,又没让你一大块就往嘴里送,喝口茶。”
慕容痕只觉得嘴里被那糕点糊得张不开嘴,眉头越来越皱,看了看蒋玉蓉眼底毫不掩饰的笑意,看着手中多出来的茶杯,抬手,一下子就将那杯茶喝了个精光。一旁的蒋玉蓉又替他添上一杯,慕容痕喝了三杯茶水才将嘴里的糕点送到肚子里去,看着水眸里笑意未退的蒋玉蓉,偏开眼光,看向车帘,所以说,他讨厌吃糕点!
蒋玉蓉看着难得别扭的慕容痕,笑意盈盈,免得他真的恼羞成怒,转头,从第三个抽屉里拿出一本游记,看了起来。
慕容痕眼角注意着蒋玉蓉的一举一动,感受到身边的人儿目光不在他身上,这才将视线转回蒋玉蓉身上,看着蒋玉蓉专注看书的模样,渐渐出神。
“王爷王妃,镜湖到了。”车夫禀报到。
蒋玉蓉还没反应过来,慕容痕就率先起身下了马车,蒋玉蓉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掀开车帘提起裙子正准备跳下车,面前就出现一只修长,掌心有些薄茧,还有些密密麻麻的细小的伤痕的大手。抬头冲着这手的主人笑了笑,纤手搭上,小手瞬间被包裹住,借着某人的力稳稳地下了马车。
慕容痕看着被自己的手包住的玉手,再看向蒋玉蓉,对上那温柔的水眸时,又移开,却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时间尚早,蒋玉蓉牵着慕容痕绕着镜湖慢慢走。虽说已是八月份,烈日灼人,但这条道上被一棵棵大榕树覆盖,茂密的枝桠,浓密的树叶遮住头顶的烈日,且又在湖边,并没有那么闷热,反而有一丝丝的清凉,十分舒适惬意。
一路上俩人就这么手牵手,并没有说一句话,但却不会让人感到无聊或尴尬。漫步在湖边,感受这生活的惬意,是一种难得的享受,至少蒋玉蓉是这么觉得的。转头看了一眼不发一言的慕容痕,忽然有个想法,每年都找个时间来湖边走走,走到俩人都成了老头子老太太。想到这儿,脑海里就响起了一首前世的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忽然被自己的浪漫的想法弄得哭笑不得,这会儿就这么想,还不知道能不能让这非同寻常的男人有所改变呢,也不知道这人改变之后又会如何…对她是厌烦还是把她抛弃……甩甩脑袋,怎么越想越不像样了呢。
“怎么了?”慕容痕看着忽然甩脑袋的蒋玉蓉疑惑的问道。
听到走在身边的慕容痕忽然的询问,蒋玉蓉俏脸微红,道:“咳,没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树木。
慕容痕看着后脑勺对着他的女子,若有所思。
忍一和阿鹊远远地跟着。阿鹊看着手牵手的王爷王妃,目光看了看那身姿卓然的男子,又瞧了瞧身形纤细婀娜的女子,最后目光定格在那交握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绕着湖走了半圈,昨天蒋玉蓉就让佘嬷嬷来湖边订下一艘船,这会儿便有一艘游船靠在湖边。
忍一看了一眼娇俏倩兮的王妃,又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王爷,王妃为了王爷真是煞费苦心了,希望王爷总能够看到王妃的苦心,低头,直视主子是失礼的。
蒋玉蓉看着一脸疑惑看着她的慕容痕,笑道:“给你个惊喜,今天本来就想约你出来游湖的,昨儿个就让佘嬷嬷过来订下这游船的。”
慕容痕看着言笑晏晏的蒋玉蓉,心中微动,话到唇边又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就这么看着蒋玉蓉不说话,但眼神足以说明他内心的欣喜。
蒋玉蓉看着没有一丝怪她自作主张的慕容痕,弯起唇角,松开慕容痕的手,率先上了游船,转身向慕容痕伸手道:“上来。”
慕容痕看着向他伸手微笑着的蒋玉蓉,伸出自己的手,上了船进了船舱,随蒋玉蓉坐到软垫上。
深知主子脾性的忍一拦着正要跟着进去的阿鹊,阿鹊看着面无表情的忍一,又看了看里面的人,有些气恼的瞪了一眼忍一,离他五步远趴在栏杆上看着随着船的开动而波纹晕开的湖面出神。忍一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瞪他的阿鹊,不再理会。
船内慕容痕和蒋玉蓉相面而坐,蒋玉蓉给各自斟了一杯茶,看了一眼佘嬷嬷为她准备的棋盘,笑问道:“阿痕,咱们手谈一局如何?”
慕容痕喝了一口茶,看着蒋玉蓉点头道:“好。”
蒋玉蓉将棋盘放到小几上,前世她的爸爸是个棋痴,妈妈和妹妹受不了老爹下棋时不断悔棋的毛病,每逢老爹要抓人下棋,她们母女俩跑得比金钱豹还快,最后被老爹各种悔棋折磨的人就是她了,所以,前世家里就她最有耐心,棋艺在老爹的各种摧残下奇迹般的提高,她也很佩服自己。在这一世,蒋文浩也算得上是棋艺上等的人,她娘亲的棋艺也不错,俩人在这方面对她也是多有指点,所以她两辈子加在一起的棋艺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下棋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是了解对方的一个不错的方式。随着棋盘上棋子慢慢增多,黑白棋子各据一方,你杀我挡,你攻我守,你来我往,起初白棋和黑棋互不相让,一开始的黑棋就表现出强大的气势和逼人的锐气。白棋气势微弱却也毫不退让。彼此势力相当,渐渐的白棋被黑棋杀得四分五裂,眼看着就要被黑棋围剿,却被白棋冲出个突破口竟起死回生,与黑棋抵死力争。慕容痕看着以手支颚,皱着眉头的蒋玉蓉,有些意外。最后白棋还是死在黑棋强势进攻之下。
“我输了。”蒋玉蓉看着慕容痕佩服道:“和阿痕比起来,我的棋艺差远了呢。”嗯,她的道行还是不够,这给积累两世棋艺的人来说还是有些打击的,脸上却也没怎么表现出来。这人是个心狠手辣,心硬如铁,决绝果断且特别聪明灵敏的人,对弈的过程中蒋玉蓉在心中默默地给慕容痕贴标签。
“不会。再来一局。”慕容痕从没跟人下过棋,都是研究棋谱然后自己和自己对弈,这会觉得和别人对弈比和自己对弈来得更有趣,语气竟带着丝丝欢喜。
“好。”
俩人又在棋盘上杀个你死我活,彼此毫无保留的对弈,让不是特别喜欢下棋的蒋玉蓉都觉得酣畅淋漓,更别提对棋艺感兴趣的慕容痕了。当然,结果还是毫无悬念的蒋玉蓉‘死’在慕容痕的手上。
慕容痕下完一盘还想继续,蒋玉蓉看着快到午膳的时间,看着眼神特别亮的慕容痕笑道:“王爷想下棋,臣妾随时奉陪,可这会儿该用午膳了,咱们先去吃饭。”
慕容痕看着棋盘,再看看笑意融融的蒋玉蓉,还是点点头,起身随蒋玉蓉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