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一家子到了王府,在主殿大堂候着,慕容痕小心翼翼地扶着蒋玉蓉出来,看着慕容痕这般小心,蒋玉蓉微笑,周旭对着慕容痕紧急普及孕妇在孕期要注意哪些事项,回来后,慕容痕就是这般模样,要不是蒋玉蓉始终坚持,慕容痕这会儿不是扶着她出来而是直接抱着她出来。
见到自己的父母,蒋玉蓉笑着对一脸欣喜的父母唤道,窦氏则上前也扶着蒋玉蓉坐下,笑道:“如今有孕,要格外仔细,前三个月最是重要。”
“我知道,娘放心,府里这么多人照应着,阿痕也在身边,不会有事的。”蒋玉蓉笑道。
窦氏显然不放心有叮嘱了几句,蒋文浩也适时地补充几句,又未免她们母女不自在便带着慕容痕和蒋玉澈离开,把空间留给这对母女。
看着蒋文浩和慕容痕离开,窦氏这才往更加重要的方面吩咐,例如房事上要让慕容痕前往克制,也可在府里挑个容易拿捏的丫头伺候着,事后赐一碗汤水便是。
听得蒋玉蓉内心一个大,虽心里感激窦氏如此为她着想,却不认同给自己丈夫找女人的做法,只得用其他言语敷衍,“阿痕并非重女色的人,如果非要……到时再说吧。”
窦氏自然知道女儿排斥,哪个女人不排斥,也不强求蒋玉蓉马上安排,却是笑道:“娘亲知道,府里你做主就是,这也只是娘亲的建议,一切以腹中孩子为重,切不可意气用事。”
“女儿明白。”
“若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找娘亲哭诉,千万不可一个人承受,这样对你对孩子都不好。”窦氏满脸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吩咐道。
“知道了,娘。”蒋玉蓉倾身抱着窦氏,依偎着。
书房里,蒋文浩也简单地提点两句,便借口带着儿子四处逛逛。
“爹,姐姐有孩子了,我是不是就有外甥了?”蒋玉澈牵着父亲的大手边走边问。
蒋文浩听着,笑着道:“是啊,澈儿有了小外甥,就不是小孩子了,你要好好给小外甥当榜样。”
“父亲放心,孩儿定会给小外甥当榜样。”
蒋文浩笑着,心里却拿捏不定慕容痕会如何对这局面。心中早已不再奢望为慕容痕谋略天下,时也势也,一切顺其自然,现在也挺好,有足够时间教导儿子。
接下来的日子,蒋玉蓉就在府里所有人小心呵护下安心养胎,花靖安在慕容痕的命令下每天给蒋玉蓉诊脉三次,一次不能少。为此蒋玉蓉有些觉得慕容痕担心过度,原本也有些紧张的她看着慕容痕这般紧张,反而放松了许多。看着慕容痕整天紧张兮兮,蒋玉蓉都担心慕容痕紧张过度,生怕她还没得产前抑郁症,慕容痕先抑郁了。只要她一有什么动作,慕容痕就全神戒备,蒋玉蓉无奈地看着手里的茶壶被夺,她只想喝水而已,扶额笑道,“阿痕,你太紧张,放轻松些。”
慕容痕抿唇,看着蒋玉蓉脸上的笑容,想了想沉声道:“周旭和岳母都说了要格外仔细。”
蒋玉蓉无语,格外仔细就是要把她当重病患者隔离咩?“已经够仔细了,不过是喝喝水,散散步,看看书,有你在,也没人敢伤我不是?”
慕容痕听着想了想点点头,但还是阻止不了慕容痕紧张,一想起上一次蒋玉蓉流产,他心里就莫明慌张和难受。
看着慕容痕点头,却蹙起眉头,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牵着带着薄茧的大手,虽然有些难受,却笑道:“阿痕,这一次一定会好好的,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我会一直在玉儿身边。”
王府里一片祥和,与外面的纷扰形成对比。
城外西河想占有京都,东惠国也想占有京都,如此,两军在城外各种小战不下二十次,两军对垒,势均力敌,谁也重创不了谁,如此反倒形成一种平衡。东惠伐北元帅施诺一正看着北冥的地形图,以及探子带来的各州郡情报图。沉思片刻后,转身走出营帐,走上战台,看着不远处敌军驻扎的地方,招来自己的心腹副手闵泽文,指着前面道:“泽文,咱们与西河君打了不下十场战役,都没能给西河造成多大损伤,你带领一小队人从高岭绕道,我猜他们的粮草必定在军后方不远处,一发现地方粮草,立即烧毁。”
“是,末将领命!”
“慢。”施诺一喊住正要离开的闵泽文,“本帅一看到烟火便会立即挥兵进攻西河军,你们……”
“末将明白!定不负元帅命令!我等死不足惜!”
“不,最大程度保护好自己。”
闵泽文一愣,继而眼神越发明亮:“是!”
西河军营军纪严明,翟多年征战自有一套战法和军法,和东惠国僵持这么久的时间足以见此人在行军打仗方面颇有造诣。
闵泽文带着六七个人从高岭绕到敌后方,稍稍拨开草丛观察着,此处巡逻极为密集,又有士兵驻守可以断定必是粮草的地方,仔细观察着巡逻士兵的规律,以及驻守士兵换岗频率,示意身后的兄弟做好隐蔽,自己从旁边拿起一块石子,看着一队巡逻兵从面前走过,找准时机,借力扔下石子,那石子咕噜噜地滚落下去正好撞上巡逻队伍最后一名士兵的脚,那士兵停了下来,看着忽然滚到脚边的石子,左右看了看,觉得疑惑,便朝着石子滚落下来的方向走去,正想拨开草丛看看,却不想,藏在草丛中的人忽然站起来捂着他的嘴,脖子快速地被人拗断拖入草丛里,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等到巡逻士兵换岗的时候,穿着西河士兵服饰的闵泽文出现在士兵当中,走向那驻守的士兵,平静地道:“总兵大人叫你,你去吧,我替你守着。”
那士兵连续站了三个时辰,早已疲乏,迷糊地看着眼前的人竟也一点也不怀疑,便道:“谢谢你了兄弟,帮我顶着,我一会儿就回来。”才迈出两步,只觉脖子一凉,惊愕地盯着前方,喉咙里一点声音的发不出来。
一起守卫的士兵一见,立即拔刀,只不过有人动作比他更快,心口一疼,才低头就听见自己脖子断裂的声音,倒地,目不斜视地盯着躺在前面的尸体。
闵泽文动作迅速地解决掉营帐里的士兵,隐匿在草丛里的那几个人见状快速现身,拖着地上的尸体进了营帐,不一会儿,几个身穿西河士兵服饰的人从营帐里走了出来,倒是和一般巡逻侍卫没有多大区别。
战台上,施诺一看着远处星火点点,一处,两处,三处,四处……军营里的士兵早已整装待发,只等战台上元帅一声令下。
“将士们,全力进攻西河军!”
鼓声咚咚,战鼓雷鸣!
翟听到粮草被烧,气得拔剑斩了前来禀告的士兵,提着剑冲出账营,看着冲天的火光,炽热的温度让翟火冒三丈,恨不能杀了那些守卫的士兵,还来不及开口下令,便听到前方来报,“王爷大事不好!东惠士兵冲杀过来了!”
“该死!”翟怒骂了一声,举着剑高声喝到:“将士们,随本王前往迎敌,给我杀!”
手拿着水桶的士兵纷纷放下,拿起自己的武器便跟着翟向前冲,有的士兵还在打转寻找自己的兵器……
这一战,西河军大败,翟在几个士兵的护送下逃离火场和战场,施诺一利用烧起来的粮草让近一半西河士兵葬身火海,这一战,东惠军队歼敌二十万,史称“高岭之战”,也有学者称之为“败西之战”。
次日,东惠大军进驻北冥,北冥三易驻军,史称“北冥三变”。刚进城的施诺一便发下第一条军令,不得扰民,违令者斩!北冥京都一时间涌进二十六万士兵,显得有点拥挤,施诺一看着便拨了一批士兵去城上守着。
近千名百姓对着忽然增多的东惠士兵很是排斥,不一会儿便闹出了人民,百姓怎么可能退缩,怒起,抄家伙,有的拿铁铲子,有的拿菜刀,,竟是乱成一团,施诺一接到消息赶忙到场,手持宝剑,连斩五名士兵,怒喝:“都当本帅的军令是耳旁风吗?!都给本帅滚回去!”
即使施诺一严惩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士兵,但也没能消除百姓的排斥,却也对百姓们和颜悦色道:“本帅在此向诸位保证,不会再出现今日这般情况,若有本帅亲自给各位乡亲们磕头谢罪!”
人家是元帅,即使心中不满,尊卑观念尤深的百姓也只能嘟嘟囔囔地离开。
施诺一看着不远处的王府,想了想,还是掉头往自己刚刚选好的住处原右相府刘府,先处理完手头上的事,要拜访乌王府不急于一时。
南盟,暂时平息了战役,祢幕泰西来到静云寺。看了看佛烟袅袅的佛堂,看着一个小师傅便拦住,问道:“小师傅,敢问净空师傅可在?”
“净空?你是说那个带着一个疯子的吗?”
“是。”
“在后山,你沿着小路一直走,在第二个路口右转直走就是了。”
“谢谢小师傅指点。”
“施主客气。”
祢幕泰西带着图尔照着小师傅的指引果然找到一处僻静的小院落。敲了敲门,开门的人看着门外人一愣,继而道:“公子请回,我家……我家主人不见外人。”
“尔和,烦请通报一声,国将不国。”祢幕泰西沉着声道。
尔和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道:“公子稍等。”
“有劳。”祢幕泰西看着门外的风景,清幽,几声鸟鸣,确实是于世无争的地方。
不一会儿,尔和再次开门,“公子,请回,我家主人无心世事。”说完,尔和便把门关上。
“你!”图尔开口,却被祢幕泰西拦下,“图尔,算了,人家无心世事,咱们也不能强求。回去吧。”
“是,公子。”
祢幕泰西望着山下的路,一时有些迷茫……
乌王府。
在蒋玉蓉强烈劝说百般忽悠之下,慕容痕总算没再那么神经兮兮,却也天天陪在蒋玉蓉身边或看书,或作画。这日看着蒋玉蓉正在做女红,便问道:“玉儿做的是什么?”
“我在给孩子做衣服。”蒋玉蓉笑着道。
“岳母不是送了许多过来吗?不做了。”慕容痕抬手将蒋玉蓉手里的东西拿走,玉儿好久没给他做衣服了,哪能让玉儿肚子里的小东西抢了风头先?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蒋玉蓉伸手要夺,却被慕容痕移到别处,就是不让蒋玉蓉碰,蒋玉蓉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个不知道又在耍什么脾气的男人,“娘亲送的那是孩子外祖母送的,我做的是孩子娘亲做的,有什么不可以?”
“就是不行。”
“……”啊!很想抓狂,到底要闹哪样?“你说出个理由说服我。”
慕容痕忽然觉得这孩子会跟他争宠,很有可能!越想,眼神越不善。
蒋玉蓉看着慕容痕这幅模样,仔细想想便知道原因,捂嘴笑了笑,起身走到衣橱,拿出一套湛蓝色的衣服递给慕容痕,说道:“呐,这是前些日子给您做的,你穿上试试。”
一看到眼前的衣服,慕容痕的神色好了许多,眉开了,眼笑了,接过直接换上,满意地直接穿这一套新衣服。
蒋玉蓉拿回来还没成型的小衣服,慕容痕也不再拦着,嗯,在玉儿心里本王还是比那小东西重要些,这般想着,慕容痕拿过一本书坐在蒋玉蓉旁边,歪着身子,头靠在蒋玉蓉肩上,悠闲地看起书来。
蒋玉蓉见状,淡淡一笑。
元和住持的大徒弟智真一路下山,见到萧条的景象,未免心生悲悯,在一处路边空房住下,稍微打扫一番,又见着四处走动的士兵,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西河的士兵,不急着王府,打算到周围先看看,如此智真安置好行囊便四处走走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