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中,护国军带着一帮哭哭啼啼哀哀戚戚的女人走出宫廷往妃陵而去,唯一幸免的便是优珥氏了。
“奴婢谢皇后娘娘大恩!”优珥氏跪在凤羽宫大殿内,对着余氏行叩首大礼。
“你如今也得了自由,可还有其他心愿未曾实现?若在本宫能力之内,定替你实现心中所愿。”余氏歪靠在母狮椅子上,慵懒而尊贵,半眯着眼似醒非醒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优珥氏。
优珥氏抬眼看了眼美得让人发怵的女人,再叩首道:“奴婢再无其他心愿,惟愿我主皇后娘娘心之所想,事之所成。”
余氏斜看了眼优珥氏,菱唇翘了翘:“呵呵呵,你倒是会说话。既然本宫答应过你准你出宫,便早些出去吧,换上翠萍的衣服出去吧。”余氏示意翠萍,将备好的盘缠和衣物拿给优珥氏,“这些东西足够你余生享用,拿去吧。”
优珥氏意外地看向余氏,这些年她也有所积蓄,不多而已,没想到余氏竟会给她准备盘缠,优珥氏红着眼接过,对着余氏再次行大礼,“奴婢谢主隆恩。”
余氏听着,嘴角笑意盈盈,“去吧。”
“是,奴婢告退,娘娘保重。”起身跟着红樱离开。
翠萍看着优珥氏离开,对着似乎在闭目养神的余氏问道:“娘娘,是否要把优珥氏给……”
“算了,留她一命,她帮了本宫的大忙,就算本宫回报她的了。”
“是。”
“底下的人安排得如何了?”
“各地州县投靠娘娘的占多数,都府官员那些受过娘娘恩惠的自然是站在娘娘这一边的,但也有不少文官武将并不支持娘娘。”
“总有办法让他们听命于本宫的。”
“娘娘说的是,如今群雄无首,唯娘娘独尊,娘娘又有虞令牌在手,登上皇位是迟早的事。”
“是迟早的事,只是这阻力也不小呢。”好看的菱唇一勾,“本宫要的是他们来请本宫当皇帝,可不是自己乞求得来的。”
“是,娘娘英明。”翠萍垂下眼睑,恭敬地道。
接下来的朝堂风云让多少忠诚能将成为叛军,罢官的罢官,灭族的灭族,为排除异己余氏是不择手断。然,就算余氏本事再高,手段再狠也抵不过四面八方揭竿而起的现状。
凤羽宫里,余氏扶额,忽然玉手一挥,扫落杯盏,“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各地州县支持本宫的有多数吗?!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翠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息怒,如今咱们得想办法安抚各地州县。”
余氏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对,如今得想办法安抚,派兵镇压是不行的,三大家族虽听命于我,却都是面上听从罢了,若在派兵交出兵权,怕是会自掘坟墓。”
“娘娘,如今您是掌权人,只不过碍于女子身份难以让百官臣服,倒不如做个掌实权的皇太后。”翠萍看着余氏道。
余氏转身看着翠萍,“你是说……齐儿?”
“是。”翠萍看着余氏大胆地说道,“三皇子从未接触过君王之道,您和先帝未曾教导过三皇子制衡之术,三皇子虽天资聪颖,但没有认真学过又怎会真的懂得,若三皇子继位,届时必定得仰仗皇后娘娘您了。”
余氏听着,想了一会儿,勾起好看的菱唇,走回主座坐下,看着翠萍道:“你说的对届时实权依旧在本宫手里,齐儿便是本宫的手了。萍儿,你倒是越来越长进了,不错。”
“能为娘娘分忧是奴婢的福气。”
余氏笑着点头,心中思虑着如何给自己搭台阶……
隔天,一道懿旨打破了持续一个月的朝廷之乱,那些不服余氏的大臣们心中稍稍平静些,各地州县的动荡也随着这一道旨意而渐渐平息。
就在余氏忙于安稳朝局的时候,羁押在牢里的阿泰尔蓰辰却莫明消失。
“你说什么?”听到消息的余氏,捏短手中的毛笔,拧着眉头看着汇报的太见外。
“是……太子……不,是废太子,失踪了。”那太监跪在地上,颤抖着身体,舌头打结似地汇报。
“一群废物!那么大的人看都看不住,哀家要你们何用?!”余氏骂道,“昨夜值夜的牢吏统统拉出去斩了!传哀家旨意,全力羁拿废太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奴才遵旨!”
北冥郊外。
“殿……殿下,皇后娘娘来了旨意!”阿穆激动地跑了进来,对着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人道。
阿泰尔齐掀开桃花眼,看着激动的阿穆,“母后来了旨意?”怎么不是父皇来了旨意?
“传旨的太监在门外候着呢。”
阿泰尔齐将信将疑,眼里带着戒备地往门口走去。
听完旨意,阿泰尔齐不知该喜还是该悲,阿穆却依旧哭成泪人。父皇驾崩了,而他却连父皇最后一面也没见着,阿泰尔蓰辰弑君杀父而入狱,母后成了皇太后,他即将成为南盟新帝,他想回国,却没想到竟是以这种方式回国。
“阿齐!阿齐!大消息!”蒙庆快步走了进来,看了眼空荡荡的院子,便往阿泰尔齐的屋子走去,推开门,“阿齐!”对着站在镜子前的阿泰尔齐唤道,“阿齐,太子入狱,鄂格一族被灭了,你看!”蒙庆快步走了过去将手里的消息递给阿泰尔齐。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蒙庆惊讶地看着阿泰尔齐问道。
阿泰尔齐拿出那道懿旨,递给蒙庆。
蒙庆挑眉,接过,越看嘴巴张得越大,眼里满是不可思议,“这……新帝?!太好了!阿齐你可以回国了!,参见吾皇!”蒙庆抓着阿泰尔齐激动得下跪行礼。
阿泰尔齐转身,扶起激动得红了眼圈的蒙庆,淡笑道:“你我就不必如此了,这倒旨意来得突然,咱们消息有限,回国后,你仔细查查,我……总觉得一切太凑巧又太突然。”
蒙庆,听着暂时不想费脑筋,便笑着应道:“遵旨!”乐呵呵地笑起来。
阿泰尔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要回国了,即将成为一国之君,而他在启程前想再见一见她……“阿庆,把这封信送蓉儿手里。”
笑意僵在嘴边,一点点淡下去,蒙庆拧着眉头,看着阿泰尔齐道:“咱们该放下的就放下吧,你不该执着至此。”
“我知道,我只想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回去,她若不愿,我……不再执念,你拿给她。”
蒙庆无奈,接过信件,想了想问道,“如今她父母皆在京都,怕是不好骗她出来。”
“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你直接将信送到她手上就是。”
蒙庆看着带着淡淡笑意的阿泰尔齐,微微叹了口气,接过这封信揣怀里。
虽说阿卡佐藤比慕容痕他们提前一步到离开清河县,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虽避开了乌王和乌王妃的路线,却也只比慕容痕他们早一天到达京都,这原本半个月的行程硬是被走了一个月,这倒让喜欢胡思乱想的官员们绞尽脑汁。
然而,这却是户部和礼部乐意见到的,管他延迟了多久,能多一天让他们准备那就是赚到了的。
王府里,慕容痕牵着盛装打扮的蒋玉蓉缓步上了马车,今晚北冥皇室宴请东惠国使臣,为东惠国代王和公主接风,身为亲王和亲王妃的夫妻俩自然在受邀名单里。
慕容痕和蒋玉蓉来得算是迟的了,在大殿落座,须臾便有太监报门,所有人都起身下跪迎接,唯独慕容痕和蒋玉蓉坐着该喝茶喝茶,该吃点心吃点心。
让蒋玉蓉意外的是,慕容渊也直接无视他们俩,只是让她更惊讶地是,短短几个月慕容渊周身气质发生巨大变化,是一种戾气,眉宇间的暴戾也让他俊美的面容变得丑陋。
“众卿平身,赐座。皇后凤体欠安不便出席,各位不必拘束。”
跪着的众人自然是一片谢恩声。
“东惠国代王、兰英公主及使臣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
异国装扮,东惠国擅骑射,无论男女主仆皆是一身骑马戎装,兰英见着北冥最尊贵的男人也被惊艳到,却还是转头看向在她禁足的大半个月里让她心心念念的男子。
“皇妹!”阿卡佐藤不满地看着阿卡拉娜。
阿卡拉娜回神,看着带着微笑看着她的北冥皇帝,行东惠国礼“东惠国公主阿卡拉娜拜见北冥皇帝。”
“代王和公主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朕今晚设宴为代王和公主接风洗尘。”
“谢贵国陛下。”
蒋玉蓉看着互相客套的慕容渊和东惠国代王,伸手摘下一颗提子,却被身边的人抢走,抬眸看着对着她笑嘻嘻的慕容痕,这张脸……真是够惹眼的,回以一笑,摘下另一颗提子送到慕容痕嘴边,看着笑得更灿烂的人,蒋玉蓉也笑了笑。转眼看向大殿上的舞蹈,却不想接收到一道带着嫉妒和恨意的目光。恨意?蒋玉蓉看了眼一直低眸看着她的慕容痕,唉,跟这人在一块她就是个招恨的体质。
蒋玉蓉看着杯子出神,眼前忽然出现一颗翠绿色的提子,想也没想微颔首就这那只大手含住提子。
“乌王和乌王妃鹣鲽情深,令人羡慕。”代王阿卡佐藤看着对面夫妻俩的互动一丝羡慕一闪而过,笑容里带着真挚的祝福。
阿卡拉娜轻哼了一声,对着对面穿着华贵的乌王妃白了一眼,眼珠子一转,对着座上的慕容渊道:“陛下,适才的舞蹈让人惊艳,本宫在东惠早有耳闻贵国女子皆多才多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阿卡佐藤看着忽然发言的阿卡拉娜,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微蹙着眉看着阿卡拉娜。
阿卡拉娜看了眼面带微笑的乌王妃,嘴边起一丝算计的笑意,“歌舞好看却不如赛马来得有趣,陛下,不若咱们赛马如何?”阿卡拉娜对着慕容渊笑得可爱。
“胡闹!”阿卡佐藤轻斥阿卡拉娜,对着面上带笑的慕容渊道,“陛下,舍妹无礼,还请陛下莫怪。”
“无妨,公主天真烂漫甚是可爱,时辰还早,公主想赛马,便一同前去马场。”
皇帝都发话了,礼部尚书就得照办,赶紧让人准备马匹。
慕容痕想带着蒋玉蓉直接回府,却被阿卡佐藤叫住:“乌王何不一同前往,也让王妃看看我们东惠的骑术。”
慕容痕听着看向蒋玉蓉问道:“玉儿要看吗?”
蒋玉蓉低头想了想,“去看看也无妨。”
慕容痕点头,带着蒋玉蓉上了马车跟在御车后面。
黄昏照映下,马场一片金色。
座上,免不了又是一番客套,东惠国使臣和北冥武将的赛马一轮皆一轮,确实精彩,东惠国不愧是以骑射强国,五场比赛拿下三场,慕容渊心生不悦,但也不好表现,对着阿卡佐藤赞誉不断。
阿卡拉娜看着见黑的天,便起身对着慕容渊道:“陛下,我东惠可不止男子擅长骑射,我们女儿也是骑射能手,如今看着勇士们赛马,本公主也想来场比赛,不如让乌王妃和本公主比比?乌王妃,你可敢跟本公主比赛?”
蒋玉蓉听着,心中微叹,这姑娘是盯上她了。
阿卡佐藤不满地看着阿卡拉娜道:“皇妹,不许胡闹!”
慕容痕听着抬眸冷冷地撇了眼高傲的阿卡拉娜,开口道:“不去。”
整场宴席,慕容渊总算给了慕容痕第一个眼神,又冰冷地看向蒋玉蓉。
“乌王妃,这是咱们女人之间的比赛阿,难不成你自己还做不得主?”阿卡拉娜满眼不屑地看着蒋玉蓉。
“夫为妻纲,未尝不可。”蒋玉蓉淡笑道。
“你究竟敢不敢?”
“公主盛请,本妃奉陪。”
“玉儿。”慕容痕看着蒋玉蓉阻止,“玉儿不必理会。”
“我的骑术可是你教的,你应该对自己对我有信心。”蒋玉蓉看着慕容痕笑道。
慕容痕想了想道:“你小心,有我在。”
“好。”
换了一身银白色骑马装的蒋玉蓉将长长的乌发绑成马尾辫高束脑后,别样的干练。
“乌王妃请。”阿卡拉娜对着蒋玉蓉道。
蒋玉蓉回以一笑道“公主请。”
两人各上了马,阿卡拉娜嘴角浮起一丝恶毒,一闪而过。
在太监的口令下,两人同时策马。
马背上,一改温柔端庄,英姿飒爽的蒋玉蓉让人眼前一亮。坐台上的慕容痕那双鹰眼紧紧地盯着远处那抹银白色的身影。
“乌王妃巾帼不让须眉,北冥女子果然多才多艺,乌王好福气。”阿卡佐藤看着马场上的英姿,对着慕容痕道。见着慕容痕不理会他,倒也没再说什么。
慕容渊拧着眉头看着场上那银色的身影,他没想到蒋玉蓉的马术竟是如此出色。
场上,阿卡拉娜与蒋玉蓉保持一致,“乌王妃的马术倒也不错。”
蒋玉蓉微微侧头对着阿卡拉娜道:“公主过奖。”接着扬手一鞭,坐下的马儿加快速度。
阿卡拉娜看着蒋玉蓉加速,却没有追上,甚至有意与蒋玉蓉拉开距离,一圈之后,阿卡拉娜回头看了眼坐台的距离,嘴角一勾,微微抬手,一根银针从袖*出。
阿卡拉娜自以为做得隐秘的举动,在高台上却被看得一清二楚,只因那银针在在黑暗中过于明显。
一声马鸣,蒋玉蓉心慌,马儿不受控制地乱跑乱跳起来。“啊!”
坐台上,一阵劲风呼过,在众人以为乌王妃要坠马受伤心中惋惜的时候,却见乌王抱着乌王妃立在场上,那疯了的马儿已经躺在地上。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众人始终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慕容痕看着怀里面色发白的蒋玉蓉,“没事了,有我。”
蒋玉蓉害怕地搂了搂慕容痕的脖子,微微点头。
阿卡拉娜看着忽然出现的慕容痕,感到不可思议,看着蒋玉蓉毫发无损,心中怨气更甚,却还是下了马,跑到慕容痕面前,看着面色不佳的蒋玉蓉问道:“乌王妃没事吧?”
慕容痕鹰眼犀利地盯着对着他的玉儿嘘寒问暖的女人,抬起脚往阿卡拉娜心窝子踹了下去,“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