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哼了一声,抬眼盯着他说,“那是他们愿意的,我可从来没有逼迫过谁。”
“这话倒是叫我们男人的面子都丢光了,”他闲闲的耸耸肩,散漫道,“难道我们男人就这样不堪,全然扑倒在徐小姐脚下。”
“也不竟然,沈先生不是也玩的很自在么。”她嘴角荡开一道惊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粲然一笑,“沈先生也没有扑倒在我的裙下。”
他微微挑眉,“徐小姐今晚有约?”
听他这样一说,她倒是想起了那日午夜时候,她的落魄狼狈,他的风流轻佻,半分谢意,三分妩媚,她道,“放心,我就是醉死在路边,也绝对不会劳驾沈厅长再送我一回。”
“漂亮女人都喜欢记仇么”他道。
“没有,我这是记着你的好,”话音未落,她微微换了一个姿势,艳色长裙的裙摆在地山擦出婆娑的声响。
她轻慢的瞅着他,见他淡然的坐在那里,一身银白西装衬出挺拔的身型,一张英俊魅惑的脸,墨黑的发丝好似夜色,眼神时而犀然时而温柔,薄薄的嘴角总是几分闲闲的笑容,这般绝世的容貌真不该在这个男人身上出现,这叫人怎么相信他白皙欣长的手指染满了人血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一个白衣仆人走来说是有位先生找大小姐,徐沛嫙头也没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幽幽说了句,“就说我不想去了。”
兆麟瞅着仆人应声下楼,倒像是习惯了这大小姐的风雨无常的情绪,他望了望远处若隐若现的豪华车子,说,“怎么徐小姐拒绝别人的时候,连动动嘴皮子,说说好听话,骗一骗人都不愿意,难为那人也老远来接你。”
“骗人!”她突然低眼,重重的咬了这两个字,将那白色香烟管子放到朱红唇边,狠狠吸了一口,抬眼间,对着他哂然一笑说,“骗人不是你们男人惯用的伎俩么。”
“是么,沈某竟不知这伎俩还有男女之别。”
“我活这样久,可没见过那个女人耍这个伎俩耍的过男人的,”她笑,“你们男人不是喜欢花言巧语的将女人骗的团团转么,又或者,你们骗的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而忙得团团转么,想来十分有趣的么。”
徐沛嫙微微偏着头,口中吐出寥寥青烟,她的身后便是一棵从山间里生长出来的苍天榆树,不知哪来的一阵风,那榆树随风吱呀作响,簌簌而下一片微黄的叶子,正落在徐沛嫙的艳红的裙摆处,枯叶红花竟是几分凄楚。
沈兆麟漠然的望着她,斑驳有影打在她完美无暇的脸上,莫名的几分颓然神色,这叫他突然开不了口了,他听得出她虽是笑着说的,却是话外有话的,他心中蕴量着话语,却见她讽刺的瞥了自己一眼,猛地撩起烟吸了起来,然后一阵狼狈的咳嗽,微微恻隐,他起身朝她身边走去。
她无端端的被香烟呛到,侧着脸烦躁的咳嗽着,夹着香烟的指尖一松,再看时,却见沈兆麟撩着她那乳白色的烟管慢条斯理放在那两片薄唇之上,缓缓吮吸,吐出一层薄薄的迷离,他道,“徐小姐抽烟的样子当真不可爱。”那姿态当真是风流到了极点,她猝然止住了咳嗽,翩然起身,伸出纤细的手指撩过他的烟丢到一边,如蛇无骨的胳膊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妖冶的红唇就朝着他两片温软就吻了上去。
兆麟目光片刻复杂,随即便接受了她的热情挑拨,强硬的扳开她的唇齿,反守为攻,双手环上她的腰部,婆娑着缓缓收紧,将她箍的窒息,她却并不个惯于顺从的女人,更加发狠的吻他,和他舌尖相绕,两人的气息萎靡紊乱,顺着她缠绵的动作,风势更大了,吹的榆树沙沙作响,吹的她红艳裙摆开出满地的绮丽。
终究,还是她先沦陷,本以为她可以掌控这个男人,却还是被他掌控了,不止这一次,而是遇见他的每一次,心有不甘么,倒也不是,她一直都觉得这样的感觉是不错的,她离开他的唇,手仍旧环住他的颈,红唇贴在他的耳边,笑道,“你赢了。” 头一回,她认输了,唯一一次,她认输了,她知道她这一输便是赔上自己的一个心,赔上这一辈子了。
“是么,”他轻慢的笑笑,说,“可有奖品。”
“沈兆麟,”她轻柔的叫他的名字,纤细的手指在他唇上撩拨,嘴角一扬,她说,“若将我做了奖品,给你如何。”
他笑着将她的手拿开,“这样贵重的奖品,我不敢要。”他不著痕迹额松的开手,她也默契的离开他的怀抱,两人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方才的纠结悱恻不过是梦境。
“沈兆麟,娶我如何?”徐沛嫙望着他转身的背影,喃喃道,却见他没有回头,毫无波澜的声音穿过她的耳朵,“徐小姐的玩笑可不好笑。”
他径直坐下,她也就坐在他对面,她道,“沈先生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
他没有接话,只是盯着她看,她笑着说,“沈先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沈兆麟黑如曜石的眼眸流出灼人的光芒,一时间,竟不知道她是何用意,却见她轻笑着,迎着阳光只将她那朱红的指尖弹得铮铮作响,那样的声响冲在他耳蜗,好似火石碰撞的声音,隐隐有火花耀眼。
不早不晚,他身后传来了些沉重的脚步声, 伴随着一个中年男人粗狂含笑的声音,“沈厅长久等了。”
闻声便知是徐辉国!
“没有,”他笑着起身相迎,“等您是应该的,何况是有美相伴了。”
徐沛嫙笑了笑,在她父亲落座的时候,袅袅起身几步上前,拉住他的手,俯在沈兆麟耳边,细语道,“我先走了,记住我的话。”
沈兆麟眉角微寒,但见她平静的放开手,侧身离开,竟没有与她父亲说一句话,那徐辉国倒是低声笑了笑,道,“这个女儿,真叫我不省心。”
沈兆麟淡笑落座,放在腿上的修长手指开始敲打节奏,缓而轻,柔而细,伴着节奏他道,“不知徐都督叫沈某到这儿来有何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