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秦凯旋膝下无子,本来还有两个女儿,聊解寂寞。
但是长女秦易函假死,自己奉旨驻守边关,怕终日把次女秦易珍带在身边,长期生活在苦寒之地,无法习得大家闺秀的礼仪态度,以后不好出嫁,便把秦易珍独自安排在京城。
本来骠骑将军的威名远播和圣恩不断,秦易珍应该是一家女百家求的状态,可是她偏偏蛮横不讲理地打退了所有的求亲者。
没错,就是打退。
用她蛮横的武力,直接将上门说事的人给打出门去。
秦易珍是夏献帝亲封的无双郡主,虽然比不上宫中公主尊贵,但是丝毫都不差。
京中的达官贵人惹不起,但是躲得起。传出去几次鞭打媒人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胆敢打这位骄横郡主的主意了。
秦凯旋安排了婆子姑姑大丫头跟着伺候着秦易珍,另外还安排了高手保护她的安全,同时负责将她所有的近况报告给自己。
所以秦凯旋对自己的女儿,算是比较了解的。
秦易珍听到自己五大三粗的父亲突然这么问,脸烧得通红。
“爹爹!”她埋怨着喊了一声。
秦凯旋尴尬地一笑,知道自己有些太过于直白,但他还是坚持自己一贯的作风:“孩子,我是你的爹爹,跟爹爹有什么话不能讲?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守着,不肯嫁人,是为了睿王。这些年,我出于对我们秦家还有你安全的考虑,一直阻拦你,一直希望能有一个让你改变心意的男子出现。
听你刚才那番话,似乎对睿王并没有再痴迷下去,是真的吗?”
秦易珍红着脸:“爹爹,是人总归会长大的。我长大了,你的女儿长大了。”
自己的女儿长大了,懂事了,对父母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秦凯旋感觉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散,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充满了疼爱。
“珍儿,爹爹真的很欣慰。你能够这样想,实在是太好了。说实话,我以为你这种倔脾气,一辈子都会陷在里面。自从上次围场回来之后,你变化真是太大了。围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易珍坐在榻上,说:“我不是在信中跟您说过了吗?就是信中说的那样。围场中的遭遇,让女儿充分认识到睿王在大夏国的处境,我想,这就是我改变心意的原因。跟睿王在一起,实在是风险太高,是要随时准备掉脑袋的。”
秦凯旋点了点头,对女儿的解释将信将疑。但是他并不打算继续问下去,有些事情,时间久了,答案自然明显,没必要现在打破砂锅问到底。
父女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由秦易珍出面,先将秦家的这个打算告知慕容恪,碰过面之后再商量之后的细节。
时隔数月,秦易珍再次敲响睿王府的大门。睿王府的守门的侍卫怕了这位姑奶奶,见是她来了都紧张的要命,赶紧通报。
慕容恪正在叶澜儿的房间里陪她说话,这两天,他们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多到让叶澜儿怀疑人生。
下人通报说是无双郡主来访,慕容恪皱了眉头,刚要回绝,叶澜儿赶紧说:“王爷,我听小红说,昨天秦将军回到京城了。秦将军在,秦易珍肯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想,这次她应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吧?王爷不妨去见见。”
慕容恪说:“秦易珍自从围猎回来之后便十分反常,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连演武场都不去了,宫中有齐贵妃的邀请三次也是有两次要告病。你说的有道理,秦将军刚刚回京,她便来登门,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不过,登门拜访之前先送个拜帖,有这么难吗?我且去看看吧。”
叶澜儿笑了一下,天哪,慕容恪不会由哑巴一跃成为话唠了吧?以前这种话都是作为他的心理活动存在的,现如今他竟然一连串的全都说了出来!
真是,可喜可贺啊……
当慕容恪见到秦易珍之后,更加认识到秦易珍的改变。她落落大方目光清远,一点都没有以前那种过分张狂大胆的神色和对自己明目张胆的觊觎。
慕容恪很恭敬的地请她上座,上茶之后寒暄几句,便进入了正题。
秦易珍把来意说明白之后,补充道:“算卦先生说家父命中有两个女儿给他送终,姐姐去了之后,这件事情就一直成为他心头的惦念。知道殿下下个月大婚,而未来的睿王妃又无父无母,便特地派我前来向睿王爷请求此事,沾睿王妃些便宜,还请睿王爷成全。”
秦易珍说的委婉,又给足了慕容恪和叶澜儿面子,慕容恪心中感叹这个秦易珍真的是跟从前不一样了。
同时他也明白了秦易珍真正的意图。
无非是卖自己个好。
至于一直跟自己划清界限的秦家为什么突然要卖这个好,慕容恪也大体猜到了。
但是,他并不准备接受。
“无双郡主,将军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但是我不想要澜儿认义父。”
秦易珍面皮一凛,没想到睿王还是跟从前一样,果断到一点面子都不给。
“王爷,虽然这是家父的一点私心,但是认了家父做义父,对睿王妃来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慕容恪看着秦易珍的眼睛,直看到她有了怯意。
“不瞒无双郡主,秦将军算命理,说他有两个女儿送终。既然秦易函还活着,澜儿又认他做父亲,是不是连同你在内这三个女儿,需要死一个?”
秦易珍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慕容恪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慕容恪其实并没有想拿这件事来奚落秦易珍,只是叶澜儿身上的毒没有解,随时都有可能没命,他刚刚说的话,确实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他不愿意。
秦易珍缓了好一会儿,脸色才恢复正常,她站起身来,行了个礼:“既然如此,打扰了,易珍告辞。”
慕容恪点了点头:“无双郡主,请你转告秦将军。秦易函的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不必费什么心思来示好于我。只是,请他传话给那个秦易函。多行不义必自毙,劝她惜福。”
秦易珍逃也似的离开了睿王府,她脸上火辣辣的,觉得很羞耻。为自己,为自己的家人,尤其是那个突然消失不见,大着肚子出现在皇帝后宫的姐姐。
送走了秦易珍之后,慕容恪又回到了叶澜儿的房间,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叶澜儿自然是无条件支持慕容恪的决定,所以并没有说什么。秦将军秦易珍打得什么算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是自己还是慕容恪都不想被他们盘算进去。
唯一感到有些异样的,是叶澜儿只觉得慕容恪最近陪着自己的时间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王爷,你难道没有别的事情去忙吗?”比如,给我找找解药的什么的。
慕容恪握着她的手:“大婚在即,我亲自坐镇盯着府里的人置办婚仪等一应事宜,怎么能说不忙呢。”
叶澜儿“哦”了一声,虽然腹诽这个家伙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给自己找解药的样子,但是看到他如此淡定,自己一颗焦躁的心不知不觉也平静了下来,终日里躺着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但是慕容恪在一副冷静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焦灼的心。
石斑花根本无迹可寻,南方接连传来寻找失败的消息。
慕容恪派苏玉去寻找游神医,希望他那里能够存有一两株,苏玉已经出发了两天两夜,并没有传回消息,慕容恪的一颗心便始终被揪着。
但是他安排的另一拨人却传回来事情顺利的消息。
他们发现并跟踪了云岚国负责给太子妃霍茜雪送药的侍卫,并想办法在沿途的时候将那解药给掉包了。
霍茜雪服用了那药物之后可能会气色好许多,毕竟是大补的人参粉。但是过不了多久,她便会因为药性相克,迅速地不治而亡。
慕容恪想到这里,胸中郁结的那口气总算舒畅了一些,低头看见叶澜儿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本来没心没肺非常容易跟人自来熟的叶澜儿在慕容恪的面前更加放得开,简直已经把他当做知己好友了。
她十分直白地对慕容恪说:“王爷,你看我现在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即使以后好了,因为体内有情人蛊,也不肯能对你做什么。所以接下来的话,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字面意思,你一定要明白……”
慕容恪被她绕的有些晕:“什么话?”
“王爷,你看你,长得实在太好看了。不但帅气英俊,皮肤好,并且,这些天你搂着我的时候,我分明感受到,你这身材也是棒棒哒……所以呢,那个,你能不能,脱了衣服让我看看,嘿嘿……”
叶澜儿也不知道自己的脸皮为什么会厚成这样,但这个梦想,她从见到慕容恪的第一眼时几乎就深深种下了。
或许,她本质上是个好色的女人?
慕容恪愣了一会儿,竟然淡定的说:“没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