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后,张颌的部将走了进来,先暗暗向张颌投去一个眼色。张颌一看,不由面色微变。文丑暗暗看在眼里,却是露出了一抹冷笑。旋即,张颌部将便将袁绍那里的战况一一报说,众人听闻袁绍水淹马家军,并且几乎将之歼灭时,无不振奋,纷纷叫好不绝。文丑更是连声叫好。不过待众人听闻,郭嘉后来以奇策成功地袭击船队时,原本的振奋之色,无不成了惊悚不可思议的神情。
鬼才郭奉孝果真名不虚传,这般凶险却又精妙的奇略,普天之下除了他之外,恐再无人能出其左右啊审配闻言,不由露出钦佩敬服之色,虽然郭嘉是他乃至整个河北军的死敌,但他的计略以及勇气,实在教人不得不佩服。
车仗,车仗原来这车仗就是胡车儿,此人素来勇悍忠烈,此番死得如此悲壮,难怪其主也为他恸哭。张颌满脸肃然的敬色,比起郭嘉,他倒是更敬佩,愿意为了忠义,壮烈战死的胡车儿。却听张颌此言一出,众人无不色变,这才纷纷反应过来,鬼神口中所喊的车仗原来是胡车儿的意思。
哼文丑听话,淡淡地冷哼一声,不过眼神中却是也有几分钦佩之色。
众人心里经过一阵平息后,文丑遂又张颌那员部将继续报说。那员部将闻言,也不敢隐瞒,速报袁绍之令。审配张颌闻言都是面色大变,文丑听话则是神容大震。
哈哈哈~~主公威武,他说得对极了,我河北军兵强马壮,何须俱马家贼更何况如今主公以击破一部马家军,而昨夜那马羲恸哭,怕也是得到了噩耗,其军当下必定士气受挫,正是我军攻往的大好时机只听文丑战意昂昂,纵声大笑着。
张颌却是越听面色越是难看,急出劝道:烈火侯且慢经过郭奉孝的奇谋反击,主公与马家贼顶多也只能算个两败俱伤。再者,这胡车儿死得如此悲壮,此下马家军恐怕非但没有有损士气,反而各个被其所激奋,不畏厮杀,战意昂然依我看
张颌疾言厉色正是在劝,文丑倒也是越听神容越是黑沉,听到后面更是听不下了,猛拍奏案,忿起而立,扯声吼道:张儁你给我闭嘴你和这审正南每天每夜就知道劝我固守城关,当这缩头王八正如那审正南所言,我一介粗人,不知什么兵家战法,也不愿伤了和气,所以我一直忍耐你俩可如今主公已然下令,莫非你俩还要相拦哉~文丑此言一出,令本是想着随后进劝的审配也是一惊。两人这下连暗对神色都不敢,连忙低头告罪。
文丑重是一拍奏案,冷冷地俯视着审张两人,问道:还有谁对主公号令有异
文丑声音带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众人听了都是畏惧,哪敢反驳。文丑遂是号令诸将各点部署,待会但听鼓号一起,便出与马家贼厮杀
审配听令,心头一揪,连忙又是走出问道:不知烈火侯欲带多少兵马前往
文丑见审配来问,又看他满脸惊恐的样子,不由一肚子的气,原本只想带去一半,这下一怒之下,想也不想,赫然喝道:竟要与敌拼杀,自是人多势众更好全军出动
文天霸你审配一听,就怕济水关的大军都要毁在文丑手中,正要死谏,这时张颌却急是喊道:烈火侯所言极是,末将愿替烈火侯掠阵在后
文丑刚是瞪眼,准备和审配大吵一番,但听张颌主动听从号令,不由神色转好几分,颔首道:好有儁掠阵在后,我在前就可肆意厮杀了好了,都给速速退下,准备战事罢~
文丑说罢,不等张颌回应,一招手便是示意众人退下。审配屡番欲劝,却都被张颌阻止,并且强行拉走了。
一阵后,张颌和审配出了敌楼,张颌急拉审配到一旁说话。审配瞪眼急喝:张儁你疯了这文天霸是要把济水关的一干将士都带去送死这马家鬼神本就惹不得,悲愤的鬼神就万万惹不得了这文天霸简直就是
审配话又说到一半,就被张颌强行捂住。审配气得哇哇大叫,张颌却是用眼中余光发现有将士在暗暗监视,连忙低声道:看来很久前烈火侯对你我就起了疑心,以为你我联合一起来对付他。若我所料无误,不久前我等暗发密信禀予主公时,烈火侯暗中也有书信。主公对烈火侯素来宠信有加,视为肱骨之臣,又听你我联合一起,自然心中忿怒,故才依了烈火侯
审配闻言,刹地就停住了挣扎,张颌轻轻松开他的嘴巴。审配脸色连变,来回走了几下,确实是看到有人监视,不由面容一急,低声又道:恐怕不止如此。主公本以取得大胜,却被郭奉孝在最后翻了盘,颜面尽失,自有怨恨。再有,主公素来有意让三公子未来接领整个河北,对其那是宠爱极了,如今三公子却被黄忠射伤,主公自又对马家军上下恨之入骨。正如其所言,这回只要主公回到广川,一定会召集镇守在邺城以及以邺城为中心四周各地的守兵,准备和马家贼决一死战主公命烈火侯厮杀,一来是想振奋军心,二来却是怕我军死守不攻,马家贼怯于济水之固,会撤军退去
审配对袁绍的脾性心思可谓是了如指掌。张颌闻言,连连色变,不由惊异道:那你这般说,此番与马家贼之战,除了有一方被击破外,恐怕就只剩下两败俱伤的结果了
审配轻叹一口气,呐呐道:怕也是如此了。但主公却是忘了,酿成如今的河北之难的罪魁祸首又是谁了就算我军击破马家或者与之斗个两败俱伤,恐怕幽州的战事也已经结束,一旦那刘戏子取胜,必与公孙瓒联合一齐杀入冀州,到时我军又如何挡之
张颌这下一听,连连心惊胆跳,忙道:事态紧急,此事当速速报予主公,务必尽快与之警示
张颌这厢里急得是火烧眉毛,审配那厢里却暗自悲叹,摇头谓道:这只怕是无用之举,这下报往,反而会被主公喝叱我俩,不顾眼下济水关的战事。
军师此话怎说
主公乃当世雄主,又岂会看不出其中利弊,他却是看不起那刘戏子和公孙瓒这个手下败将,以为就凭鞠义以及二公子对付他俩就搓搓有余了审配面容有些凄楚呐呐而道,不知为何,忽然有一种无法形容凋零失落的情绪,摇了摇头,遂是转身离开。
军师你这下还未想出一个办法,审配却是先走了,张颌不由一急,连忙喊住,哪知审配根本不理会,更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缓缓走去了。张颌正要追上,这时一个将士来截,面无表情道:张将军不是答应烈火侯要为其在阵后掠阵这若还不去准备,万一待会有所怠慢,那可是大罪
张颌闻言,双眸猝地眯了一起,这多日来满腹憋着的晦气,刹时迸发出来,兀地张颌气势猛一迸发,那将士顿是神色剧变,退后了几步。待他反应过来,张颌早就走远去了。
半个时辰后,济水关蓦然擂鼓大作,杀声迭起,远远可见一支支精锐的铁甲军纷纷涌出,这还未厮杀,便已杀气如潮,气势如有吞噬万里之威
另一边,马家军营地里,却气氛压抑得可怕,马纵横所在的帐篷里,竟还隐隐听得哭声,却是从昨夜听得噩耗开始,这哭声就无停过。
谁又能想到,天下无敌,纵横沙场的鬼神马羲,竟然是个哭包子,这一哭还不收了
可谁又曾想,马羲一辈子几乎不曾落泪,若非伤心到极致,又岂会泪水难收呢
正见在帐外,臧霸曹性等将都在跪着,却是众将士屡劝不止,只好在帐外跪下来求,这一跪都快有一个时辰。
这是,蓦然一道道杀声远远传来,营中猝然响起了敌人即将进犯的鸣金号角声~
呜呜~就在此时,帐内哭声顿止。紧接着,在帐外跪着的一干马家将士,以及正急往奔来禀报的将士,刹地只觉心头揪紧。由其在帐外跪下的一干将士,更是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一股突兀而起的飓风,吹得众将士浑身发寒
只觉帐内一股澎湃凶戾,浓烈犹如地狱深渊的杀戮之气赫然迸发而出,紧接着一声咆哮轰然乍起,顿令三军震慑,天地失色,神魔俱惊~
河北鼠辈~~还我车仗呐~~~
当年,曾有一个卑贱的胡人,虽有武力,当应汉胡敌对已久,被众人嫌弃,马纵横却丝毫不嫌,待他如自家兄弟,真心相待。于是那胡人立以誓言,助其成就霸业,并称己为其麾下车仗
无言的泪水,流淌不止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正见杀气腾腾的河北军,在文丑的率领之下,浩浩荡荡地正是前进着。
蓦然间,风沙大作,略有朦胧。文丑不禁一勒战马,眺目望去,很快虎目一瞪,又气又恼,大喝道:狂妄马贼尔等是找死~
诸将闻言,不由色变,纷纷前来望之,几人不由发出惊声,一些人也与文丑一样,露出忿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