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颇为昏暗,夏侯惇一时看不清楚,反应过来时,整个人便已被绊马索打中了胸口,怒叫一声,摔落了马下。而此时,在夏侯惇身后的一干将士各个都刹不住马,纷纷被绊马索打翻落马。此时,杀声又是遽然大作,中军各处又有伏兵杀出。
“这中军之处竟还有埋伏,这赤脸鬼布置得如此精细,真是可怕极了!!”在后赶来的于禁,见夏侯惇又中了埋伏,不由面色大变,在心中暗暗腹诽道,自也不敢怠慢,忙喊麾下前往救援。
可就在此时,后方杀声如潮,声势之大,更是一时盖过了营地内的厮杀声。于禁面色骤然大变,回头急望,正隐隐见大片的人马火速冲入了前军营地。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耳听马家军声势如此浩大,曹军上下无不露出惧色,就连夏侯惇麾下的铁血亲部不免也有人露出了几分怯色。
却说,在另一边的战场,夏侯惇亦也中计陷入了险地。而此时夏侯渊却全然不知,正指挥着兵马欲要歼灭眭固以及他残余的人马。而在前线正与眭固厮杀的,则是其麾下得力副将乐进。
“乐将军,适才夏侯将军传来号令,说我军占尽优势,纵然敌军负隅顽抗,也当奋力厮杀,务必求得尽快击溃其气势,此方乃御敌之道也!因此他命你在两柱香内,必须歼灭敌部,不得有误!!”这时,猝然有一传令兵赶来传达夏侯渊的将令。耳听夏侯渊只给两柱香的时间,乐进麾下不少将士都是惊呼起来。若非夏侯渊平日里治军严明,赏罚公道,他们甚至会以为夏侯渊这是在有心刁难。
孰不知,乐进却是反而为之胆气一壮,浑身血气宛若沸腾起来,振声喝道:“何须两柱香这般多的时间,你速回告诉夏侯将军,我一炷!!”
就在乐进就要豪言宣告时,蓦然左边忽有杀声涌动。乐进面色一变,这时左边忽然有人急喊,有敌人来袭。乐进不由神容一紧,瞬间猜出了定是扎据在左边高地一带的马家军前来奇袭。
“听我号令,全军给我拼命涌上!!谁敢退后一步,休怪乐某无情!!”乐进立刻面容一狠,嘶声喝令叫道,欲要在敌军援兵来到之前,尽快地剿灭眭固以及他的兵部。
随着乐进喝令一落,其麾下立刻各是振声呼应起来。紧接着,正见乐进在前奔马突起,赫然撞入混杀人丛之内,一时犹如一头脱缰的恶兽,凶猛无比,硬是冲开了一条阔大的血路!
“将军不好了!那乐进要杀过来了!!”这时,就在不远之处,眭固一员麾下将士,看乐进生猛如斯,吓得面色大变,急来与眭固报道。却见眭固忽然上了一匹战马,目光赫赫,决意坚定,慨然嘶声吼道:“大丈夫马革裹尸,为主效命,战死战场,全以忠义,乃是将者之幸也!!我眭固这一生能遇到主公,为其效命,已然死而无憾也!!临死之际,焉能丢了他老人家鬼神的脸面!!?”
正听眭固喝声震天,决意非凡,众将士闻之,皆是敬佩感到。有些人,更是感动得热泪满眶,遂是纷纷嘶声喝道:“我等皆愿随将军效以忠义,报答主公!!”
“哈哈哈哈!!好!!有尔等这些好兄弟,眭某不枉一生矣!!”
笑声一落,眭固猛地一拍战马,整个人顿时骤飞而去。其麾下将士也是说到做到,纷纷各提兵器,赶往紧随。
另一边,乐进正倏然奔突杀上,其后将士亦也生猛跟着。电光火石之间,乐进和眭固几乎都在同时看到了对方。
“乐文谦!!老子找你许久,快纳命来罢!!”眭固一见乐进就在眼前,双眸赫地圆瞪起来,舞起大刀,驰马狂奔杀上。
“哼!!就凭你这贼寇,也想窥视乐某的首级!!真是贻笑大方!!不知廉耻!!”乐进闻之,暗恼不已,纵马飞速杀上。须臾之际,两人霍地交马。眭固一来便欲要发起猛攻,孰不知乐进更是凶悍,连刀奋起骤砍,反而把眭固杀得节节败退。却看眭固胸口插着一箭,正是适才被夏侯渊射中的那箭,此时在与乐进拼杀间,因为剧烈的厮斗,伤口不断裂开,流血不止!
“就凭你这强弩之末,也敢大放厥词,给我死来罢!!”只听乐进怒吼一声,双眸陡然如同蛇眸般射出凶戾的光芒,身后更显现出一面模糊的黑色巨蟒相势,正大张血嘴地向眭固吞了过去。眭固看得眼切,急是闪避,可乐进这一刀来得实在是快。眭固根本躲避不及,就被乐进猛然一刀砍中了胸口。中刀的眭固,立刻痛叫一声,眼看就要落马,却陡地拽紧缰绳,整个人猛是翻起,嗷嗷大叫:“曹家的走狗,我乃鬼神之部,你休要小觑我呐!!!”
却见乐进那一刀砍得可谓够狠,就连眭固的重铠也被他砍得裂开,换作常人,此时恐怕早就一命呜呼,还怎么可能像眭固这般,挥起大刀还要发作!?
眼看眭固拼死一刀忿地砍落,乐进面色陡变,并无预料的他,这时也不禁露出几分慌色,急是闪开,但肩膀还是被眭固一刀砍中。
“你这卑微的贼寇竟敢伤我!!?”忿怒受伤的乐进,暴怒不已,一刀骤刺,正中眭固的面门。这回,眭固连怒叫都来不及喊出,便被乐进一刀毙命,瞬间断气!
这说是迟,但不过只发生在一瞬之间,赶来的眭固麾下将士,看得眭固被乐进连刀击中,由其一刀更是刺中面门,无不凄忿,各是大骂怒喝,哀势浓烈,各是纵马杀奔而来!
另一边,却说曹性领庞德之令前来援救眭固,此下曹性引兵从曹军营地左路杀入,遂往中军突进,正见前军营地火势冲天,杀声盖天。曹性隐约更是听见一阵恸哭声,不由心头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莫非!”一个念头从曹性脑海中闪过,曹性眼睛不由一瞪,连忙纵马转往前军营地,并且喝令诸部快速跟上。就在此时,连道骤响猝起。曹性面色一紧,连忙拨枪骤刺,只不过却仅仅刺破了两根飞矢,还有一根来得实在刁钻而且又快,曹性一枪搠空,那飞矢倏地击中他的头盔,发出‘啪’的一声巨鸣,强烈的冲撞,更是令曹性一时感觉到发懵。
“我倒以为来的是什么人物,原来是昔日那吕布麾下一条走狗!!来,让我见识一下,叛主投敌后的你,又厉害了多少!!”此时,正见一彪人马飞奔而来,为首一将赫然正是夏侯渊。在他身后陆续跟着一干将士,各个魁梧彪悍,一看就知,尽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
曹性不禁面容一紧,快速把马一勒,同时向身后一员副将投去眼色。那副将也是聪慧,瞬间领悟过来,遂领一半人马前去前军救援。而转眼间,曹性也换了宝弓在手,但还未准备完毕,夏侯渊已连射数箭,并且呈连珠之势。曹性睁眼一看,见其连珠几乎接连并一起,不由神色一变:“难怪曹军上下皆说这夏侯妙才的箭艺,几乎达到了神乎其技的层次,今日一见,我不如也!!”
曹性念头一转,快速拨马一起,那一连串箭矢倏地从他身边掠过,看是惊险无比。紧接着,曹性拽弓一射,终于有了反击。
“哈哈哈!!竟敢与我比斗箭艺?找死!!”夏侯渊见状,虎眸刹地精光迸射,亦也飞马而起,拽弓便射。很快便见两根箭矢陡地击撞起来。但夏侯渊却是后来居上,劲力十足的箭矢猝地撞破了曹性的箭矢,并且火速向曹性射了过去。眼看夏侯渊箭艺高强至此,曹性的部下都心知高低,唯恐曹性不敌,纷纷奋出厮杀。夏侯渊见状,反而哈哈大笑,拽弓上箭,一气呵成,连道射击,例无虚发,将曹性麾下几个部将接连射落马下。而曹性也非袖手旁观,一边阻击了夏侯渊(否则被夏侯渊射死或者更多),一边还把夏侯渊一员奔出过来救援的将士射落马下。
“痛快!!再来!!”夏侯渊许久没与人比拼过箭艺,此下斗得兴起,也不顾正有一部人马往前军杀去接应,只顾拽弓上箭,与曹性比拼起来。而曹性却也乐得如此,毕竟夏侯渊猛若雄虎,把他缠住,总好过让他伸出锋利的爪牙。
却说,就在眭固被乐进击毙,曹性和夏侯渊比斗箭艺间。另一边,在马家军大营内。于禁正引兵拼死,拦住猛若虎狼一般的庞德兵部。正见庞德手舞双戟,拼杀在前,一对狮眸赫赫发光,凌厉骇人,一路舞戟狂猛砍杀,杀得一片混乱,其部下受之鼓舞,纷纷硬突强闯。若非于禁领兵死守阵地,恐怕庞德早就杀入了中军。
“于文则,我家主公素来对你颇为赏识,你何必甘心在那独眼怪麾下当一条走狗!?倘若愿降我军,我必竭力向我家主公引荐,让你独领一军!!”却听庞德纵声嘶吼叫起,声势颇大,狮威凛凛。其麾下部署听了,皆是奋起,一齐喊降。于禁眼看庞德来势汹汹,敌军扑势浩大,脸色连变,竟似乎有些动摇起来。
“于将军!!我等随着夏侯将军至今已有五、六年载,夏侯将军为官清廉,爱惜将士,平日里的赏赐和粮饷几乎都用来照顾兄弟!!这些我等相信于将军定也是看在眼里,绝不会背叛夏侯将军!!于将军尽管下令吧,我等早已准备好与马家贼人拼命了!!”只听一员铁血军将士嘶声地大喊叫道,喝声一时震天。于禁闻之,不由心头大壮,想起这些年一干兄弟随着夏侯惇四处征战,同生共死,立下无数功绩的日子,蓦然间浑身似有了无尽的动力,嘶声咆哮吼道:“嗷嗷哦啊哦啊哦!!赤脸鬼,休要小觑我,我岂是那贪生怕死的鼠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