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森林之中,高大古木参天,茂密的枝叶将日光遮盖。
这一处鲜血流淌在大地之上汇成细的支流,有漆黑失去生机的尸体静静地横躺,亦有巨大蜘蛛被斩得四分五裂。
“连尸体都不敢触碰,无法运回,要这般无奈地死去。”有人低叹,在他们之间,有近十人死去,被剧毒侵袭,没有机会救治。
黑寡妇被斩杀了十数只,最终发出尖锐刺耳的啼叫声撤向大山深处。
“竟然以手掌接住黑寡妇的脚肢,中毒片刻便醒来?”有人瞳孔微缩,眼中露出不可思议,这未免有些骇人。
姜圣该只是一个神府之境的修士,原本没人将他放在心上,却展现出强大的战力,却硬抗黑寡妇的剧毒。
“你是什么人?”常伯手臂蔓延出火焰,化作一柄烈焰之剑,剑指姜圣。
“老人家多虑了,只是体质有些特殊罢了。”姜圣淡然道,在雨曦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气力亦逐渐恢复。
这样的毒的确称得上剧毒,若非神血翻涌,涌出生命气息,怕是自己也有毒发身亡。
“常伯。”月遥星莲步轻移,来到跟前,轻轻地摇了摇头,制止花甲老人。
“姐,黑寡妇的剧毒不可能有神府之境能够硬抗,他只晕眩片刻,怕是先前准备好了解药,我怀疑这次埋伏与他定然有关!”常伯轻喝。
众人忽而醒觉,的确,这样的剧毒怎是神府修为能够抵抗的,即便是金丹之境被割开皮肤,人仙之躯也将失去了战力,不得不全力祛毒。
罢,火焰弥漫,直逼姜圣。
“老头,年岁不,为何这样蛮不讲理。”雨曦不满道。
月遥星漫步走到姜圣面前,直面常伯,眼睦注视着常伯,道:“常伯,放下兵刃。”
“姐。”常伯有些焦急。
“放下。”
常伯神色一阵难看,冷冷地看了姜圣一眼,将火焰收起。
月遥星转过头,带着歉意道:“兄弟为我们出了一份力,却被剑指,遥星在此向你道歉。”
“无妨。”姜圣露出温和的笑容,“既已入苍岩山脉,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立刻离开。”
“深入五十里该是差不多,再望入怕是有内丹荒兽踪迹,希望到时候兄弟止步。”月遥星为姜圣指路。
“多谢。”气血涌现,姜圣只觉毒素的作用已经被完全排除,便带着雨曦离去。
“姐。”常伯低喝,希望有了一个解释。
“常伯多虑了,此人不像是月乘风的人,那姑娘应与他没有血亲关系,却拼着硬吃黑寡妇的毒素相救。”月遥星摇头。
“为此暴露岂不是可惜。”罢,月遥星来到队伍的最前方,大声道:“继续前行。”
“哥你太耿直了。”姜圣带着雨曦已经深入,姑娘眼睛弯成月牙,“你不怕死吗?”
姜圣抚额,无奈道:“我确信自己死不了,你老实呆着,别给我添麻烦,这次过后别再跟着我了。”
雨曦眨了眨眼睛,颇为俏皮,道:“哥莫不是喜欢上我了?这才舍命相救,刚刚那副表情不像是吃定了剧毒的样子。”
罢,双手捂住胸口,有些害怕地道:“哥该不会与那些怪大叔一样,对我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吧。”着,好像要泪目,嘴中念叨:
“完了完了,我怎么这么笨,傻乎乎地被哥骗来了。”
姜圣无言,额头冒出黑线,好想是你自己死皮赖脸像块牛皮糖般跟着我的吧?
一巴掌给在黑衣少女的后脑勺上,让她不由痛吟:“哥该不会还有特殊嗜好,为什么老是打我?”
却见姜圣又要抬手,雨曦不满地嘟嘴道:“哥年纪轻轻,生得俊俏,却这般古板,能不能有些趣味?想要与荒兽作伴吗?”
“哦哦!”却见雨曦忽而大喊,“我懂了,哥这是欲擒故纵!故意装作冷淡,想要博取我的少女心,天呐,你这般阴暗。”
黑衣少女警惕地看向姜圣,道:“你别痴心妄想了,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我不是街边的那些花痴女人。”
姜圣忽而忆起林婉儿,曾在他面前百依百顺,那样的女人才是得体,眼前的少女这像什么样子?自己一句话不曾,自己在那边浮想联翩。
“你才别痴心妄想。”姜圣一把揪住雨曦,故作恶态:“少废话。”
“哥不会骗人。”雨曦吐了吐舌头道。
幽暗的森林之中,却有一男一女前行,少女围绕着少年叽里咕噜个不停,却见少年沉默,不断无奈抚额,形成一幅奇异的景象。
皓月当空,黑沉沉的夜幕降临,仿佛无边的浓墨渲染了正片天空,只剩下一轮圆月与些许星光。
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把银色的光芒普照向大地,使其显得不太阴森。
一个明亮的火堆在大山一处升起,淡红色的光圈轻微地颤动着,姜圣将一只硕大的荒兽大腿撕下,以熔炼力量烧个半熟,再以火堆烧烤。
“哦哦!”雨曦像是一个吃货,眼睦之中的光芒让人觉得可怕,实现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荒兽大腿。
这是一只神府之境的荒兽角羊,在夜幕降临之际被姜圣搏杀死,而后成为了两人的晚餐。
将荒兽大腿丢给雨曦,姜圣来到角羊的跟前,以蛮力扯下角羊的角,而今没有太多的灵石,需要收集荒兽身上的部分。
角羊的角坚硬至极,能够作为一些兵刃的材料,有着些许价值。
雨曦大口吃着角羊腿,没有一丝与女孩子相关的矜持的模样,眼睦之中露出满足。
“哥一定是我的贵人。”一边啃食角羊腿,一边还含糊不清地道。
姜圣无语,撕下另一只角羊腿,熔炼力量也的确方便,能够瞬间将角羊腿弄得半熟,而后再以火堆烧烤,不失原味。
虽神府之境以灵气为食,但角羊腿自荒兽角羊身上取下,亦含有丰富的灵气,吃下这样的荒兽部分躯体,或将比直接吸收灵石更加起效。
深夜,火堆熄去。皎洁的月光下,两人盘坐,四目相对。
“为何跟着我。”姜圣再次问道,而今只剩下两人,有些话更能出口一些。
“早就哥是我的贵人了。”雨曦轻笑道。
“就这样的理由跟着我,是否有些鲁莽了。”姜圣摇头。
“那好,换一个,哥生得太俊俏了,看得我少女心萌动。”雨曦吐了吐舌头,模样俏皮可爱。
“你自己曾言不是街边的花痴女人,这不就互相矛盾。”姜圣笑道,笑容犹如温煦的阳光,看得雨曦有些失神。
忽而雨曦的眼神变得有些沉重,轻轻地横躺下来,侧过身躯,背对姜圣,像是想要入睡。
“如果有沉重的故事,可以与我诉,或许能够得到答案。”姜圣低语,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堵在胸口,却无人倾诉。
他亦躺倒在地,眼睦中映射出圆月。
“曾经,流苏城街道上,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雨曦轻声道。
“他们无父无母,在某一天相聚,男孩发誓要永远保护女孩,女孩称男孩为哥哥。”
“有一日冬天,夜晚的风真是刺骨寒冷,女孩颤抖着蜷缩在草堆里,冻得全身发紫,迷迷糊糊。”
“忽而觉得温暖,女孩迷迷糊糊地睡去了,醒来,却见披在身上的衣衫与男孩僵硬的身体,已经被冻死,女孩大哭,只记得眼前的男孩面对她时每每露出温柔的笑容。”
“哥像是哥哥。”雨曦将身躯蜷缩,转过身体,将头埋入姜圣的怀中,有低声的哭泣。
“那一日的风,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