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深处。

“陛下，姜圣殿下的记忆仍有变动。”黑影恭敬地说道。

明皇背负双手，神情淡漠，望向远处，淡淡道：“无碍，玄成留下的影子罢了，时间过去得越久，便越是牢固。”

明皇转过身来，眼眸平静得可怕，淡漠地笑了笑，道：“倒是这一次开启神血池，需要为他做一番准备，他的两种血脉还未曾彻底稳固，倘若一方增强，便要吞噬另一方，银血将不复存在，但这不是我的本意。”

“陛下想要.......”黑影抬头。

“将银血一族族人尸体中抽去的鲜血留下的部分为他洗涤肉身，倘若不够，那便从杨寒的体内抽取，两人殊途同归，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父与子相隔十数年的一种团圆。”明皇淡然说道。

太上忘情，淡漠至此。

姜圣径直地回到了广圣殿，一头栽入修炼室之中。

锻体术。

宛若印刻在他的记忆深处，明皇重铸了他的记忆，但某些东西早已化作本能，昔日杨圣被姜玄成教导要将这一体术长久地修行下去，一举一动每一个动作早已被肉身就此记忆，而姜圣在藏经阁中不由自主地打完了一整套，让他觉得奇怪。

珍珑之戒流转异芒，大明注解出现在姜圣的手中，他坐了下来，神念涌动，没入浩瀚的知识海洋之中。

他翻阅到几点，或许能够作为依据。

历史上有人也有人存在部分不该有的记忆。

古老书籍之中记载，修到足够的高度，便有一式神通，号称能够夺舍他人的肉身，将他人的肉身占为己有，但成功的几率无法预测，即便是仙主想要夺舍一个金丹之境的修士也存在许多变数。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施术，夺舍之术一但失败，自身的神魂将因此被反噬殆尽，最终化作零星的神魂碎片，或被夺舍的对象吸收，或就此消散天地之中。

历史上也有人因为肉身腐败，最终不得不施术，但最终失败，结果那一人因此得到了这一强者的部分记忆，闯出了些许名堂。

姜圣曾涌现一些不该有的记忆，就如听到“婉儿”二字曾落泪，就如记忆深处浮现的声音，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曾遭到他人夺舍。

“或许有这个可能，虽然我昔日不曾感受到波动。”姜圣低语，他是神血之身，虽当时没有复苏，但强大者靠近后应该能够感受到部分异样。

或许有强大者在附近陨落，最终不得不做出选择，而后夺舍失败，最终被姜圣吸收了部分记忆碎片，而后在某些情况下被触及，反射出来。

这的确有可能，姜圣继续翻阅下去，找寻其他的可能。

最终，他深吸一口冷气，摇了摇头，觉得有些荒唐。

曾有圣贤论述轮回，讨论神魂再世的可能，世人死后迈向轮回，最终抹除一切再世，这便是“轮回论”，在昔日掀起了一大片风波。

世上还有地狱的传说，有人说生灵死后会迈向地狱，接受审判，大恶之人将遭责罚，大善之人才能够穿越轮回再世。

只是这太过荒唐，最终被人们推翻，逐渐遗忘，只被记载在史书之中，沉寂在浩瀚的历史之中。

而这一“轮回论”之中，却提及到，有一些人能够在当世机缘巧合地开辟前世的部分记忆，当然能够做到的人前一世都是无敌的强者。

是否是前世的经验在引导自己，姜圣最终摇头，觉得荒唐，“轮回论”之所以被最终推翻，便是因为所说得太过玄乎，只是昔日由一个圣贤偶然提出，引起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当然也有人相信“轮回论”，甚至因此创立教派，但最终覆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剩余的几个说法更加荒唐，姜圣最终摇了摇头，虽心中疑惑，但平静下来，这一声音每一次浮现都为他指路，这也称不上坏事，倘若再现，自己好生思虑一番便是。

但事实上这一声音每一次浮现传达的信息，姜圣在仔细思考之后都觉得有道理，属于前人的经验。

姜圣将大明注解收入珍珑之戒之中，转向“锻体术”的书籍，将其轻轻地拾起。

“虽是最基本的体术，但也是搏长久之精华，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吸取了各个时代的精粹，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术法。”他仔细回忆那一道身影，望向书籍上印刻的图文。

整一本书籍被他再一次翻阅一遍，他深深地吐息一口气，站起身子挥舞起来，一拳一掌契合道韵，与印刻的图文神似，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间，已经日落西山。

姜圣浑身大汗，像他这样的无暇之体，躯体内早已没有污垢，他人的躯体挥汗发臭，姜圣的汗水却宛若晨间溢光的仙露一般晶莹生辉，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很难想象，区区基础锻体之术，我竟犹如修行落日熔金功般挥汗如雨，这......”姜圣正大眼眸，露出讶色。

二重人仙躯，早已脱离凡人的界限，即便要姜圣围绕着皇都跑上三圈，他连一滴汗都不可能溢出，但修炼锻体术，却汗如雨下，这简直不可想象。

姜圣的神念探向肉身，不禁一惊，露出喜色，他的肉身早已越过如今的境界，而今血肉、骨骼与皮膜间却有宝辉蒙生，溢出迷人的光泽，有一种更进一步的感觉。

虽然事实上只强大了几乎难以望见的些许，但却仍旧让姜圣觉得惊奇，这只是锻体术，最基础的术法，当真犹如记忆深处的声音所言，这一术法传承了无数载，吸取了各个时代的精华，被一点一点地改进吗？

“锻体术啊。”姜圣找到了姜诗云，想要询问，少女似刚刚沐浴完，三千青丝垂下，还有水雾弥漫，晶莹的水珠在她露出的面部。脖颈等地方还未曾抹去，晶莹生辉。

她轻轻地甩了一下乌发，浅笑道：“曾有人只修这一体术，将一洞天之境的大修士撕开，你说有多强？”

姜圣不禁动容，道：“区区基础法，竟有这样强大？”

“锻体术未必是强大的体术，但却是最好的体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