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七,罗璇让邬兰亲自传来一个口讯,梁志成去了中南省水口市,钟扬的心顿时一紧,马上找秦雅商议。
“为什么会是岭口市呢?”秦雅觉得非常奇怪,水口位于中南省的最北部,而她曾与向南天却隐居在最南部的曲津市,两市相隔数百里。她原以为梁志成不难掌握到之前的一些动态,从而去曲津寻找线索,可是岭口有什么呢?
“我怎么觉得这个消息不那么真实呢?”按照钟扬对梁志成的了解,既然有所动作,那就不会轻易让人得知自己的动向,哪怕是罗璇。钟扬甚至觉得梁志成是故意透露给罗璇,借罗璇来试探自己的反应。
秦雅想了想,微微摇头,“我也觉得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他似乎是想要打草惊蛇,借此来混淆视线。”
“可是他是在试探谁的反应呢?”钟扬本身对向南天在中南的部署知之甚少,梁志成肯定知道向南天离开了中南,可是中南未必就没有留下后手。
秦雅见钟扬看着自己,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她苦笑着说道,“其实我对中南的情况也跟你一样,他一向口风很紧。不过,我觉得梁志成这次行动很仓促也很着急,会不会跟京城有关?他完全没有必要把重心直接挑明在中南啊。”
“不,我不这么认为。他这样做绝对有他的如意算盘。”钟扬连连摇头,继续说道,“首先,如果我是向老,如果中南省是我最重要的布局,那么我应该会感到紧张。其次,如果我是梁志成背后的支持者,我会认为这次他必定有所发现才有此举,本身就算得上是一种利好。”
“这么说来,你觉得他这是一种声援?也就是说,他在声援刘希成?”秦雅顿时有些紧张,“那梁家最终的态度是?”
“现在我已经可以判断,他确实是在支持刘希成,”钟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但是我不相信梁家的声音会这么快就统一,哪怕梁老看好的是梁志成,然而在局势明朗之前,他绝对不会有任何表态。”
“那我们该怎么做?”一直很有主见的秦雅此时也有些茫然。
“打乱他的计划,我也去南中,而且要把罗家也卷进来。”钟扬这种自信,令秦雅更是疑惑,“罗家?有必要吗?”
“怎么没有必要?罗璇有能力影响到罗家态度的转变,这就已经削弱了梁志成在清源的力量,如果此时我说服罗璇跟我一起去中南,那就等于在表面上把罗家变成了我的支持者,应该能干扰到梁志成的心理或者实际行动。”
“说服罗璇似乎不会那么容易吧?”秦雅大有深意地看着他,“难道你想用美男计?”
钟扬满脸黑线,“你想什么呢?谁都知道扳指在我身上,你说我邀请她一起去南中,应该都不用我说明具体原因的吧?她肯定会认真考虑的,难道不是吗?”
“你真是一个小狐狸!”秦雅觉得在钟扬面前,自己的智慧似乎有些不够用了,不禁揉了揉太阳穴,“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以此为借口泡妞!你真的看上罗璇了?她有我漂亮吗?有我温柔吗?有我善解人意吗?……”
“这……”钟扬懒得理她,立刻直接打电话给罗璇,只说他听说中南省有很多名山秀水,想趁着年初比较空闲,去领略一下,盛意邀请同往。
不论从私人感情还是家族利益出发,罗璇都没有拒绝的理由,爽快地答应了,心里有些怪怪的难以名状的感觉。
罗璇与钟扬同行,罗启松没有反对,只是叮嘱她要把握好分寸,这令罗璇非常失望,她甚至怀疑过自己是否是罗启松亲生女儿,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当做工具,不过有一点,出于利益角度,罗启松显然把对钟扬的重视程度提升到几乎与梁志成持平的高度,却又令罗璇十分讶异。
钟扬离开长宜一路向西,先是到湖山县,又到下坝口,看望一些老朋友,然后就从九河市开始了中南的旅途。每到一处县城,钟扬都会首先购买地图,从地图上勾勒一些他感兴趣的风景名胜。
由于钟扬事先就跟罗璇说好游山玩水的,罗璇随行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问,连日来的相处,她被钟扬丰富的阅历和见识深深吸引,有他在身边的那种新鲜感和安全感仿佛无穷无尽,她慢慢地也真正开始享受融入大自然的美妙体验,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原来这就是一种生活,她甚至就想一直和他这么走下去。
钟扬和罗璇的行程完全都在梁志成的掌控之中,从一开始的期待逐渐变成了愤怒,他明白钟扬此举的用意,他能忍受对手的戏弄,但是无法忍受罗家的转变,他要的是明确的坚定的态度!
然而梁志成不得不分派出人手盯着钟扬,毕竟向南天最重要的秘密很可能就在中南,毕竟那该死的黄玉扳指就在钟扬手中,一旦自己麻痹大意,令钟扬从容获取到核心的秘密,刘希成想要成为“国士”继任者的计划将彻底成为泡影,国士使命是神圣的,向南天绝不是唯一的国士。
钟扬和罗璇在中南境内的动向如同游鱼一般随心所欲,他们甚至还会折返重游,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和道理可言,梁志成即便他派出了超过一半的人手,还是难免有所疏漏,好几次跟丢。不过钟扬根本没有逃避甩脱的意思,不久之后又会出现在梁志成的视野当中,偏偏他又不敢掉以轻心,一连几日身心俱疲。
直到第四天,也就是正月十一,钟扬和罗璇再一次跟丢了。一开始众人都已经麻木,分散到附近的景区蹲点,可是直到傍晚还是不见两人身影,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梁志成当场就摔了杯子,立刻向梁家安插在南中省的旧部求助。
南中省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省份,虽然经济发展一般,但是物产资源极其丰富,受到各方势力的重视和关注,这里政治生态的平衡完全是相互掣肘的结果,不太会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因此梁志成得到的帮助相对有限,地市级层面的势力又在西南边陲,远水解不了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