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医生,还是卷起了破旧的棉裤管,只见右脚脚踝有明显的红肿,没有外伤痕迹,估计是不慎扭伤,一般情况下根本不用就医。钟扬蹲下身来,仔细地在伤口附近揉捏,很快就发现脚踝外侧有一段静脉似乎气血不畅,而且略微有些曲张,这种曲张发生在老年人身上很正常,凑巧又扭伤了脚踝,导致红肿迟迟没有消退。
找到了症结所在,钟扬就想马上帮助老人解除痛苦,见隔间有简易病床,便示意汉子帮他把老人扶上去。
“你要做什么?”医生扯开嗓子喊道,“这里是回春堂,你信不信我喊人把你轰出去?”
钟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种眼神中透出的犀利,令医生感到后脊梁生寒,“这么一个普通的扭伤居然都治不了,我严重怀疑你的职业操守!作为医生,我真的为你感到羞耻!如果你还嫌不够丢人的话,尽管叫人,最好把全医馆的人都叫来看看!”
医生被他吓住了,很快又提起了嗓门,“笑话,我丢人?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治,我这就打电话。”
钟扬倒不着急治疗了,冷冷地望着他,既然他想出丑,就让他丢人丢到家。
很快,相邻的隔间医生都纷纷过来凑热闹,范凌也闻声过来,还有几个像是主管的医生,一时间屋子里挤满了人。
“怎么回事?”一位年约五十岁的医生走近询问,国字脸、高鼻梁,戴着一副老花镜,言语之间很有威严。
“杨主任,您来的正好,”医生就把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不过他对病人的情况只是非常简略地提了一下,随后又说,“杨主任,我看他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您可得把他赶出去,不然咱们回春堂……”
杨主任厌烦地冲他甩了甩手,他很清楚这个医生是什么德行,却见钟扬非常年轻,而且气度不凡,不想轻易得罪,于是问道,“年轻人,你是哪位?来我们回春堂有何指教?”
钟扬不得不顾虑柳文山的颜面,当下就说,“杨主任是吧?先别问我是谁,咱们就事论事,您先看看这位老人,她伤在脚踝。”
杨主任顺着钟扬指的方向,认真地查看了一番,“普通的扭伤,一般都不用治疗,将养几天自动就能恢复。难道有问题?”
钟扬指着医生,“就是他,几天前开了方子,没有任何作用,病人再来,他就再开同样的方子,您觉得合适吗?”
“嗯?”杨主任不禁有些好奇,进一步再对老人的脚踝进行诊断,眉头皱了起来,“似乎老人的静脉有曲张,减缓了恢复?”
“是的,这个原因不难发现,可是这位医生的态度嘛……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杨主任全明白了,可是那医生却仍不死心,硬着头皮说道,“照你的说法,我们都医不了她,偏就你能,你行,你倒是医啊。如果你医不好,那就是来捣乱,来砸场子的!”
“你闭嘴!”杨主任恨不得当众给他一个耳光,但是这番话倒也让旁观者的心里起了嘀咕,他必须要从回春堂声誉的角度正视这件事情。
钟扬会意,再不理会,取出了砭石。
杨主任恍然,不由得脱口而出,“你就是钟扬?”
钟扬的名字居然像是有着魔力一般,周围的人们都开始了小声的议论,回春堂的人自不必说,柳文山的叨念早就让他们的耳朵都起了老茧;前来求医的人里也有不少在报纸电视上听说过,此时得见,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
那位医生面色极其难看,他已经意识到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钟扬在极短的时间内,耗费了不少玄力使老人脚踝静脉出现曲张的部位恢复通畅,原本红肿的脚踝如同变魔术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钟扬又进行了周围区域的经络疏通,有效巩固了治疗效果,扶着老人起来,“您老试试看,下地感觉还有没有刺痛。”
老太太轻轻地把右脚点地,竟是可以扶着走路了,顿时欣喜万分,“真是太神奇了,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钟扬又叮嘱汉子,“回去以后,晚上用热水在脚踝敷上个10分钟,明天就应该差不多了。”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想请教钟扬看病,钟扬忙对大家说,“回春堂算是我的师门,这里有得是好医生,请大家放心就诊。其实刚才这位医生并不是水平不行,他开的方子我看过,没有问题,只是老太太的脚踝有经络受阻,恢复起来比较慢而已。”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立刻打消了众人的疑虑,纷纷散去。
范凌这才过来跟杨主任见面,“杨崎师兄,好久不见。”
杨崎一愣,回头却见范凌,“是范凌啊,你怎么也来了?哦,我明白了,你们两个还真是来砸场子的?”
“哪能啊,”范凌在柳文山这边就与杨崎最熟,忙解释道,“我们来找文山师伯,不凑巧,他老人家出诊了,电话也没联系上,钟扬他是闲的瞎转悠,弄出这些个动静来,师伯回来问起来,您可帮我兜着点。”
杨崎也笑了,“还不赶快去内堂坐坐,是不是还想捣乱?”
钟扬对杨崎很有好感,忙跟着一起走了,却留下那医生呆呆地站在屋里。
三人聊得很投机。杨崎素有长者之风,性格稳重踏实,深受柳文山器重,回春堂的大小事务几乎都由他来主持,一听说钟扬的来意,顿时来了兴趣,“钟师弟,你这个计划了不起啊,与正规医院合作开办私人中医诊所,那可是破天荒的大事!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换了我,想都不敢想!不过话说回来,李学敏还真是有胆量、有魄力!”
钟扬笑着说,“这个方案可不是我想出来的,不过我觉得有可行性,所以就找李学敏谈了,要说服他可并不容易,幸好达成了初步意向,所以就来借人咯。”
“说什么借人啊,那还不是老爷子一句话的事情?”杨崎回头问范凌,“你们老范家什么打算?出几个人?”
范凌嘿嘿一笑,“我老爹就是让我先跟钟扬这边报个到挂个号,再问问文山师伯的意思,就一点,国医馆出多少人,我们只多不少。”
钟扬赶紧打断,“我怎么听着你们像是要在我这边搞竞赛啊?要是师父这边把人手都交给我了,那你能让范老也同样照办?”
范凌一本正经回答,“这不能怪我们,看看你拉的主力,你自己就不必说了。就说张仲德,咱们陵川地区的中医全才啊,还有居力,苗疆医术神秘精妙,尤其精通药理。我敢保证,你的大旗一挥,要是公开招人,铁定挤破门槛,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