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馨宁是一个单纯而且爱憎分明的人,她喜欢钟扬更侧重于欣赏,他讨厌刘济昌则不想受到所谓婚姻的制约,就这么简单。钟扬没有必要为她做这么多,而事实上确实是解决了这个难题,原本她担心钟扬因此会遭到刘家的报复,仅凭向南天一人无法周全他一辈子,但是后来裘中和、褚瑞田等人的出现使她很矛盾,而王家三老则认准了钟扬将会成为国士,却也知道自己的孙女很难拴住钟扬的心,尤其是开心与钟扬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
王馨宁在家里逗留了一阵子,直到彻底解除与刘家的婚约,她浑身轻松,她割舍不了自己曾经生活工作过的那个偏远山村,她毅然选择回归,而这一次的回归,却得到了王家上下的一致认同,不但支持她回去,而且还专门派出投资顾问跟随,甚至王海峰还给出了百亿的投资额度。
回到下坝口村,王馨宁从一个普通的支教变成了投资商并且带来了大量的资金,然而这种变化却引起了村里人的一些反感,自老村长以下,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温文尔雅的王老师能给这个山村带来什么样的变化,而且他们对现代生活的向往并不如人预期的那样热情期盼。
王馨宁不曾预料到这个结果,但是她很快就做出调整,自己仍然安心地做回老师,而本家的投资顾问则寻求其它的投资方向,或向镇上或向县里,此举重新赢得了淳朴山民的信任,恢复到了以前的平静生活。
钟扬的电话令王馨宁原本已然平静的心里起了一些涟漪,她把钟扬要来的消息告诉了老村长,村里人很快就都行动起来,纷纷自发地想要为钟扬准备些什么,山货野味都有。
钟扬与开心联袂而来,宛若一对璧人,让出迎的人们赞慕不已,久别重逢寒暄叙旧好不热闹,开心很喜欢山里人的爽直,很快就与他们熟络起来。
王馨宁心底有些微微的酸意,对钟扬道,“没想到你跟开心小姐处得这么好。”
钟扬笑了笑,没有回应,问道,“什么时候回到这里的?怎么也不来个电话?好歹我还是出了不少力,你倒好,连句谢谢的话都没有,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
“说得轻巧,那好,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王馨宁狡黠地笑着问,“难道要我以身相许吗?”
钟扬微窘,“请我吃顿好吃的就行。”
老村长听得真切,忙打起圆场,“难得钟医生来我们下坝口,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喝几杯,三子他们打了不少野味,还是老规矩,等着你来伺弄,我这老馋虫早就快忍不住了,巴望着你来脖子伸得丝瓜长咯。”
众人都乐了,钟扬烤野味的手艺的确高明,当下就招呼着众人一起回村里开始准备食物,大家美美地享受了一顿,不过酒倒是喝得不多。
钟扬先问王馨宁,“这次回来,你们王家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王馨宁瞟了他一眼,对开心说道,“这家伙要不要这么聪明?什么事都能摸出些门道来,开心妹妹,你以后可多留点神,别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太聪明的男人不靠谱。”
钟扬一撇嘴,刚想反击,开心却抢先说道,“馨宁姐姐说得对,他确实太聪明了,而且还一肚子坏水,让我很纠结,不如这样,姐姐比我聪明,你肯定能栓住他,对不?”
王馨宁顿感为难,却见钟扬啃着野味偷笑,指着两人道,“好哇,你们俩还真是一对。”
钟扬嚼着肉,稍稍严肃地说道,“这次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我估计王家几位老人都在关注清源以及中南的局势,姑且不说其中是否有利可图,但是我猜投资的方向还是会在资源或者占地开发上。我觉得目前清源太乱,以王家一贯稳重的做派,不太会考虑直接卷入进来蹚浑水,在中南谋求发展是一种迂回策略。”
王馨宁不住点头,坦言道,“我对家族的事务参与不多,但我认为你的说法基本吻合,原先就是打算借助重建下坝口作为契机,以图暂时在中南立足,可惜老村长还有村里大多数人都不敢兴趣,对现在相对安逸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
“原来是这样,”钟扬这才明白王家为何迟迟没有动作的原因,不禁又问,“可是,中南省招商引资的力度应该比清源省更大,按常理说,以王家的实力,不管是放到哪个市,都将是政府高度重视并且竭力争取的对象啊。”
王馨宁笑着摇头,“这是三位爷爷的意思,在没有站稳脚跟之前,必须保持足够的低调,你以为是天扬集团吗?”
确实,属于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钟扬一时不知该怎么措辞。
王馨宁反应很机敏,她问,“看来你是来找我报恩的,是不是?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跟我提,不管怎么说,你把我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这份恩情我迟早会报,这次跟我来中南的,还有家族几位投资顾问,我会说服他们。”
钟扬闻言赧然,不过得知王家确实有投资的意向也算是有所收获,“我需要的是合作,我可不是胁恩求报的人。据我所知,中南与清源交界的几个地方,矿产资源非常丰富,这是不错的突破口,如果王家能以这个方向投资矿产并加以保护利用,那会大大声援推动清源省的资源清理,一旦罗氏集团尘埃落定,彼此形成的呼应就可以继续造势,那样对王家的拓展也非常有利。”
王馨宁默默点头,语气却不自觉地带着淡淡的幽怨,“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并且也会向三位爷爷汇报,不过我怎么总觉得你是在为我们王家考虑,怎么看都是我又像占了你的便宜呢?”
钟扬忙摆手道,“我只是有这么个考虑,而且是临时起意,我可不保证事情就能这么顺利地预期走向发展,也就是说,你们投下去的真金白银存在一定的风险……”
“这还差不多,”王馨宁小声嘀咕。
钟扬一怔。
王馨宁脸色微红,解释道,“我是说,我们投资有风险,但是应你的要求,多少也算是还了些人情。”
钟扬哑然失笑,“你真的那么在意这件事?”
王馨宁认真地回答,“当然在意啊,你解决了我此生最大的难题,而且更让我认清楚刘济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可是关乎我一辈子的大事,能不在意吗?”
老村长很是尽兴,满嘴油腻地凑了过来,“王老师,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听得几句,今儿当着钟医生的面,我给你句掏心的话,我们知道你想让我们过上城里人的生活,你是为大家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都是世代居住在山里的人,而且村里人除了老弱病残,大多都有一技之长,如果真是向往城里生活,早就翻出了这道大山。”
钟扬感同身受,不无感慨地说道,“是的,如果不是爷爷有遗嘱,我也不愿意离开我的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改变,不过现在我仍然怀念以前的生活,至少没有那么多拘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
在这里,或许只有开心无法完全理解这种心境,神情间颇有向往。
老村长拍了拍钟扬的肩膀,“钟医生,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随时可以来。”
说着话,他起身走了,年近八十高龄步履矫健。
三子则安排钟扬到新盖的瓦舍住下,开心却偏要跟王馨宁一起住到学校的宿舍。
山居的生活很清闲,孩子们也只上半天的课,钟扬和开心就与王馨宁一起与孩子们玩闹说笑,下午则跟着三子等几个年轻精壮汉子上山寻觅猎物,只是这种惬意的日子只过了两天,吕媛的电话就催来了。
钟扬与开心立刻返回清源接机,王馨宁则已将钟扬的想法告知三老,三老难得在极短的时间内达成一致,按照钟扬的思路立即着手部署,并打破投资的额度限制,一切以钟扬的需求为准,钟扬亲自致电表示感谢。
清源机场。
钟扬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济善大师,而济善也终于目睹了这位极具传奇色彩的年轻人,两人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倒把开心和吕媛两位大美女冷落在一边。以济善的说法,这种见面的感觉,纯粹是修为之间的碰撞,这是对钟扬最大的肯定,他将随身携带数十年的一串佛珠赠与钟扬,钟扬大感意外,可是他除了砭石之外竟无以回赠,不过念头通达的他坦然接受。
此举济善更是高看了几分。
吕媛诧异地看了看济善,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钟扬,拉起开心的手问道,“定了?”
开心的俏脸顿时红透,“媛姐,你瞎说什么呢?”
吕媛悄声说,“我可从来没见过糊涂禅师这副模样,你呀,还是趁早定了的好,这小子绝非池中之物,而且又这么英俊清秀,我见了都有三分心动,以后可得好好看紧了他。”
开心更是娇羞。
钟扬与济善却一路说笑早已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