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钟扬的推断,齐家所谓的两套功法实际上只有一套是成熟完善的,而另一套说到底只是一种概念性的尝试,连半成品都算不上,然而在经历了岁月的磨练之后,随着内家修炼的整体氛围逐渐没落,齐峰所修炼的残次功法从某种意义上成了一种速成法。关于这一切,钟扬觉得没有挑明的必要,相反,他对齐远更感兴趣,对于一个不安分、蠢蠢欲动的人来说,要想了解齐峰的修炼功法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是他却坚守了自己原本的修炼而不急功近利,这一点难能可贵,或者甚至齐远可能知道一些齐峰未必了解的秘辛。
钟扬不想打击齐峰的信心和信念,在他看来,齐峰即便现在要想处置齐远,恐怕已经力有未逮,而如果就此发展下去,情况将更加糟糕,不过齐家这种逆推创新的做法,给了钟扬一种全新的思路,如果逆行紫霄玄功会是什么样的状况?钟扬非常意动,但是他必须保持清醒和理智,他觉得有必要与至尊深入推演,他有一种直觉,这种尝试会对开心带来莫大的好处。
齐峰见钟扬陷入沉思,还以为他产生了什么顾虑,在等待了片刻之后又回到了主题,“向老作为‘商’之一脉的传承者,在中南以及清源都有一些隐蔽的特殊的产业,你很容易能联想到是矿产,跟罗家关系非常紧密。”
果然,钟扬没有太多意外神情,齐峰继续说道,“如果我告诉你,罗家背后的财力支撑其实就是南天集团,不知你会有何感想?”
钟扬一怔,忙问,“这似乎有点不太好理解,既然如此,那向老为何会在此时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决心?”齐峰笑着问道,“你倒说说,他下的什么决心?”
清洗罗家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向南天必定已经跟褚瑞田以及裘中和达成了默契,可是齐峰偏要一问,钟扬不禁有些狐疑起来,“难道不是这样吗?罗家一直都比较好地完成了保护资源的历史使命,即便现在的罗家人可能出现了方向性的错误,但是毕竟他们还没有真正偏离这种……”
齐峰不等他说完,从怀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交给钟扬。
钟扬接过一看,脸色大变,“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了。”
文件上显示的是一份拟将进行或是正在进行的谈判,罗家在长宜建材事件爆发之后,再加上罗启松和罗璇带走了相当一部分财富,尽管罗家的产业极多,但是事实上真正能调用的资金已经捉襟见肘,因此转让或者出卖矿产资源是快速套现的捷径,一旦这些矿产资源落在别人手中,那么就增加了各种变数。
钟扬仔细一推敲就不难发现,是张家导致了罗家的这种局面,而向南天一直没有出手,也不排除这是对罗家的一种考验,很显然,失去了罗启松的罗家已经没有了主心骨,偏离了原先的轨道是意料之中。
齐峰指着文件上的一组名单,说道,“这些都是傀儡公司,背后有几个势力,张鸿明首当其冲,还有就是梁志成。刘希成曾经也不甘落后,但是不知什么原因有退缩的迹象,他控制的几家公司与罗家的谈判标尺卡得很死因而进展缓慢,应该是故意为之。”
“梁志成又掺和进来了?”钟扬不禁想起之前的一些交锋,忽然问道,“这一次恐怕他不只是个人行为吧?”
齐峰微觉诧异,“你怎么知道?”
钟扬感受到了压力,他没有正面回答,却道,“张鸿明不是唯利是图的人,他们张家应该有作为世家身份相应的担当,梁志成以及梁家似乎也不应该犯下短视的错误,因此,我相信,就算这些产业明面上的主人易手,也不会对现状产生多大的变化,我觉得向老应该有办法从中斡旋,该保护的还会继续得到保护。”
齐峰连连摇头,“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向老的手段……呵呵,刘希成深感忌惮,他肯定察觉到了背后有向老操作的痕迹,所以他不敢轻易接盘了,这就说明向老对此事恐怕不会善了,不然也不会请我到清源找你。我觉得,他肯定已经掌握到了什么证据,这两家打罗家矿产的主意,背后必定还有隐情,而这些情况很明显触碰到了底线。”
“好吧,我能做些什么?”钟扬深感责任重大。
齐峰却笑道,“不必紧张,直接参与谈判竞争,不管花费多大代价,这些矿产资源统统拿下,让张家缩回断龙坳,让梁家伸出这么长的爪子放点血。”
钟扬奇道,“那得需要多少资金?向老头不会是盯上我这么点清汤寡水了吧?我可折腾不起,除非也能像当年罗家那样,吃一处抵一处,可是现在哪有这么简单?启动资金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齐峰大喇喇把手一挥,“年轻人,还是少了点魄力,我都来了,你还怕没钱?就以你的名义开始收购谈判,甭管多少资金我都给你撑着,保管你成功转型,由一名医术出神入化的小神医摇身一变成为掌握清源、中南矿产资源命脉的年轻实业家,如何?”
钟扬这下总算是听明白了齐峰的来意,赶紧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慢着、慢着,我说齐先生……”
“叫我峰哥吧,别那么见外,我就叫你扬子。”齐峰倒是不客套。
钟扬苦笑着应了声“峰哥”,继续说道,“我对什么实业家毫无兴趣,我只会治病救人,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只有一切与治病有关的产业,我才会介入参与,至于其它,即便不会有违本心,我也不会去涉猎。而且这样一来算什么?我成为向老在清源、在中南的代言人?或者顺理成章成为‘商’之一脉的传承国士?我只能说‘不’。”
齐峰眼睛一瞪,“你看不起‘国士’?”钟扬笑了笑,“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别想用话挤兑我或者激我,我猜八成是你在半真半假地试探我,一看就知道是向老的做派,我要是在今天点头,恐怕你对他说了,他都不会信。”
齐峰指着钟扬笑道,“有意思,还真是个天生的小狐狸,不过我能感受到你是发自真心的,而不是明知试探而故意推让,或许我对你还不够了解,知道‘国士’的人属于极少数,但是无一不是为能成为其中真正一员而努力奋斗,甚至还有许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实现这个愿望而抱憾终身。是向老在芸芸众生中发现了你这块璞玉,而且已经得到不少身份超然之人的认可,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钟扬想了想,回答,“很简单,我一直认为我天生就是一个医者,救治病人是我的天职,这不是夸大的说法,我生活中的一切元素都与‘医’相关,这就是我的全部。”
齐峰正待争辩,钟扬却又补充道,“士农工商僧道俗,谁说国士就不能增减?或许,我作为‘医’同样可以成为其中的一分子,你觉得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就是我的态度,再者说,我对国士严重缺乏了解,有时候感觉到是一个组织,有时候却又觉得很孤立,就拿你上次受困,难道就因为向老坚信你可以脱困,就可以对你听之任之、不闻不问?再者说,似乎向老也没有百分百选择接班人的决定权,我看还是一切顺其自然的好。”
齐峰突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了,本就不善言辞的他只得无奈接受,不禁感慨道,“国士的增减?你还真敢想啊。要知道国士传承了不知多少岁月,其中经历了多少变故,几乎没有几个时段是国士齐聚的,甚至有不少国士为了寻找传人终其一生而未果,以致于出现隔代的现象。以‘医’为国士新脉,或许在你身上真的会发生奇迹,我觉得我会被你征服。”
钟扬反问,一脸严肃,“为什么不敢想呢?既然国士的使命是守护整个华夏儿女子民,这么神圣而光荣的使命应该赋予到每一个人,实话说,我真不觉得这种庞大的资源掌握在极少数的几个人手里,到底能发挥出多大的力量,尤其是在当今这个日新月异飞速发展的时代,随时要应对各种变局,而且这种战略眼光更应放在对抗外来势力,而非内耗。”
齐峰真正被震撼到了,他没想到钟扬能有这种眼光。
“从今天起,你就在我这里住下,出入行走自便,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钟扬伸了个懒腰,“我等会让杨崎师兄会安排妥当的,至于你的修炼,我觉得你跟居力,就是刚才接待你的那位医生,你们彼此多交流,可能会有不小的收获。修炼瓶颈只能靠你自己感悟突破,因修炼不当导致的经络受损,就交给我了,每周抽一天时间给你做经络梳理,计费标准按照正常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