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左倩捉狭般地对两人笑着,放下带来的水果,马上转身就要离开。
左临川尴尬地松开了手,让关淑荷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想要解释几句却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便问道,“你难得来一次,这么急着走?没有别的事情吗?”
左倩停住脚步,“还真是,我差点把事情忘记了,是钟……那个钟扬让我来找你的,给你带句话,他说,‘罗家的事情自会有人处理,你不要轻举妄动’。”
“钟扬?”左临川疑惑道,“他不是被带走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左倩对钟扬在派出所的遭遇也非常愤慨,后来得知是裘老出面,便缠着老头再三问清楚了情况。裘中和非常霸气地告诉她,只要有他在,谁也别想动钟扬一根毫毛。左倩笑道,“他不是坏人,自然不会有事。”
左临川没有过多考虑,点了点头。
“这位是……”左倩突然又不打算急着走了,盯着关淑荷又看了几眼。
左临川此时当着小丫头的面却是有些拘谨,支吾道,“她……她是我的一个朋友,知道我车祸受伤住院,特地来看望我……她是四建的经理,姓关,人不错。”
“是吗?”左倩轻笑着说道,“是挺不错的,我蛮喜欢。”
左临川哑然失笑,忙招呼她坐下,为她削水果。
关淑荷猜到了左倩的身份,忙不迭跟她打招呼,“你是小倩还是小伊?你可真漂亮啊!”
左倩很有礼貌地回应道,“原来是关阿姨,您好,我是小倩。”
左临川在这个瞬间突然恍惚了,左倩与关淑荷站在一起,活脱脱一对母女花,思绪不由得飞到了青春年华,那个影子似乎重现了,一颦一笑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充满似水柔情……
“小倩要走了,”关淑荷轻轻地提醒左临川。
左临川惊觉,“这么快,对了,小伊还好吗?”
左倩笑着打趣道,“你还是不是我们的爹了?现在才问起左伊,她很好,我想不久的将来她一定让人大吃一惊,到时候你肯定忍不住她来了!”
“真的?”左临川对于左伊,最挂念的还是她长不大的苦恼,左倩显然是在告诉他,左伊将会有一次脱胎换骨般的蜕变,左临川不禁兴奋地说道,“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实在是太好了!”
说起左伊,左倩打心眼里高兴,在钟扬和开心的联手下,她已经可以独立进行修炼,这种修炼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触摸到如同实质般的瓶颈桎梏,她告诉左倩,她完全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开冲破这道封锁,那样就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左倩走了,左临川陷入了沉思,钟扬不会无的放矢,他让左倩带来的话是一种善意的提醒,更是一种警示警告,他完全接受。但是,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他一直希望自己有能力来颠覆或者是揭开当年这个盖子,而不是依靠机遇、依靠外人的帮助!说到底,钟扬只是一个陌生人,他没有理由来帮助自己,事实上他的介入与自己毫无关联,自己很可能坐享其成,然而即便如此,这种预期的战果不属于自己,毕竟数十年的岁月已然逝水东流!
这一刻,他迷茫了,他不知该何去何从,甚至他还在担心,当这个目标消失之后,自己将会失去很多动力,其中必定包括生存下去的意义和勇气。心念至此,他不禁将目光转向了眼前这个女人,这个与那人如此相像的女人。
关淑荷被他灼灼目光盯得有些失措,有些惊慌,然而内心深处却发出了期待的声音!她的身体不自觉地起了反应,她从未像此刻一样渴望得到生理上的慰藉,动情的娇躯不知何时融入在男人健壮的胸膛里,刺激着男人一波又一波最原始的欲望与冲动。
就是在这里,就在这张病床上,左临川品尝到了真正的女人味道,而关淑荷也是第一次享受到了真正的欢愉。很奇怪的,她第一次觉得原来男女之间可以如此无缝相融,她对这个男人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感情,就在这一刻,她的眼泪悄然滑落。
巅峰之后,左临川获得了充实,他不再感到孤单,以后新的人生道路已经开启,他想要做的就是把这一切美好如何延续下去,他从来都没有如此惜命过,这就是解脱。然而关淑荷却陷入了空白,她不知道眼前这个老男人对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她无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双方彼此间的沉默,以左临川温柔体贴地为她穿上衣服而打破,“你后悔了?”
“没有。”关淑荷悠悠地叹了口气,“这都是我自愿的,而且是我主动的,为什么要后悔?”
左临川能体会到她内心的矛盾,“不怕你笑话,你是我左临川的第一个女人,我只有对你好,对你无限制的好,我愿意付出我一切……你可以不接受,但是我不会改变这个初衷。”
“啊?”关淑荷的内心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在她的认知中,左临川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他的话令人不容置疑,“可是,我有丈夫,我有家庭,我怕连累你。”
“那又如何?”左临川流露出鲜有的霸道,“从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我知道你过得并不快乐,你放心,我会让你幸福,请你相信我!”
真的可以吗?关淑荷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然而就在他话说出口的刹那,她竟然就动摇了!她抱紧了左临川,她不知该说什么。
清源省,代表最高决策权的地方,十四位代表各条线的常委分别落座,每个人的神情都非常严肃,会场非常安静,没有谁交头接耳。樊立成赫然居中而坐,他环视了一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同志们,今天我受德铭同志委托,组织召开本次常委会,”樊立成作为二把手,在李德铭赴京的时候主持会议还是第一次,其中意义之不平凡,实在不足为外人道,因此他显得略微有些激动,“作为惯例,在会议之前,先由我带头学习宣讲最新的文件精神。”
樊立成在清源省二把手的位置上已经有些年头了,作为本土高级领导的代表人物,可谓根深叶茂,再加上背后有梁家的支持,对一把手李德铭始终保持着强有力的威胁和冲击,这一次,他真正看到了机会。
从九院事件发生之后,坊间传闻此次李德铭受命进京是去被问责的,这条消息不胫而走、甚嚣尘上,清源官场的风向变得飘忽不定、暗潮涌动。樊立成当然不会错失这样的好机会,早在梁志成向他了解清源情况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筹谋,及时做好了与罗氏集团的切割以及相关高层官员的排摸。
裘中和与褚瑞田一南一北先后发声,分别代表军方和老首长对清源官场现状表示担忧,此举在国家层面都引起了震动,整个事件的导火线却是罗氏某人看中了钟扬的砭石而引起。因为李胖子三人被带去省军区司令部一事极其严密,而钟扬返回国医馆之后则每天都与裘中和一起,停止外出一切活动,罗近山派人与李胖子联系,却被告知李因公出差执行任务,因此罗氏对这一切竟是毫不知情!
梁志成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机会,并及时参与进来,他以父亲的名义向樊立成转达了意图,借势借力务必将罗氏连根拔起,彻底扔进历史的旧纸堆!樊立成心领神会,他只知道此时背后已经站了梁家、褚家以及裘中和,李德铭黯然离开清源的大局已成。
在例行学习之后,樊立成立刻抛出了最敏感的话题,“同志们,接下来我们研究一下关于罗氏集团的改制重组问题。”
什么情况?在座的都是叱咤一方的大佬,都被樊立成这么早就定下调子的举动搞得措手不及,按照惯例,在会议前是有必要事先通气的,然而樊立成目前不是一把手,他极巧妙地跳过了这个环节,而让人难以怪责。
众人的脸色多有不虞,尤其是几位外省籍人士颇有不满,然而所有人又非常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改制重组,罗氏集团这个清源省的庞然大物已经走向了解体被瓜分的边缘。
分管政法委条线的负责人非常应景地拿出了一大摞证据,樊立成给了他们不到1周的时间就有了如此成果,在分发给众人的时候,樊立成向政法委书记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其中,发生在1995年清源矿业公司并购案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从逻辑上不难发现,罗氏集团的前身就是清源矿业公司确认无疑;紧接着有接近二十个卷宗都是矿业公司下属产业被收购,时间年限从1995年至2003年期间;然而最让人揪心的是,涉及牵连到的一长串干部名单,为首第一个名字,赫然正是在座十四人中的一员,常委副省长,分管科教文卫的朱益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