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扬只是浅尝了一小口，银耳羹虽然浓稠，但是入口即化，玄阴力在祝由之力的主导下变得非常柔和、非常均匀，在钟扬体内显得极其温顺，然而钟扬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因为第一次品尝开心的“厨艺”，玄阴力在内脏中暴虐的情形犹在眼前、心有余悸。

可是这一次明显不同，钟扬盘膝静坐了许久，默运紫霄玄功一周天，都没有察觉任何异样，腹中的食物迅速消化、吸收，转化成养分慢慢输送到四肢百骸，直到完全融入身体，整个过程非常自然。

钟扬反复确认无碍之后，睁开了眼睛，充满了欣喜之情，对开心由衷地一挑大拇指，不吝溢美之词，“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做到了！此举已经完全颠覆了我对力量、对修炼的认知，我无法想象以后还会有什么更大的惊喜！”

开心觉得挺意外，见钟扬一脸真诚，不像是在刻意逢迎或者安慰自己，嚅嚅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你不会是在哄我高兴吧？”

“真的，我没骗你，”钟扬将暖瓶盖子盖好，立即打电话通知居力。

不多会儿，居力匆匆赶来，远远地就笑着打起招呼，“今天什么好日子，来了这么多自己人？”

钟扬忙示意他过来，问道，“你最近的修炼如何？”

居力看了看其他人，张澜、罗璇不懂修炼，左家两个丫头会些皮毛，开心则还受限于穴位不通无法修炼，似乎只有自己勉强算是入门，当下就告诉钟扬，“我除了正常的医疗工作之外，几乎恨不能连睡觉都要修炼，自我感觉还算可以，体内气息充盈，不过跟你这个怪物比起来自然还差得远。”

虽然居力修炼的法诀方式迥异，但是修炼一道最讲殊途同归、触类旁通，钟扬可以观察到他的境界也已经快到了突破的边缘，离聚灵境五感提升那一步已经不远，心中也不由感慨他的勤奋与踏实。

“现在有一个可能对你产生深远影响的尝试，”钟扬就把开心将祝由之力糅合玄阴力的情况告诉他，并且说道，“我已经完成了第一步，现在请你来进行第二步，你现在就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你要想清楚，我能承受并不代表你能承受，可能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也可能会带来巨大的伤害，我不会强迫你，你慎重考虑。”

居力眼睛直瞪瞪地看着钟扬，他还在努力消化刚才的信息，祝由之力可以糅合玄阴力，并且可以运用到烹饪，难道就是开心前几天一直捣鼓的“各式菜肴”？一想起钟扬哭着鼻子抹着眼泪咽下的黑乎乎的窝窝头，居力不禁头皮发麻，“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钟扬满脸坏笑着说道，“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居力的脸顿时垮下来了，索性把心一横，“那就来吧，东西在哪里？”

钟扬把暖瓶给他，“我刚才吃了一小汤匙，我觉得很不错，所以好东西就应该拿出来分享，我建议你先尝尝味道，然后由你自己决定吃多少。”

居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让她们尝一尝呢？”

钟扬把脸一板，“你以为开心的玄阴力是闹着玩的？你是想让谁尝呢？”

居力马上闭嘴，反正他是看明白了，这里谁他也得罪不起。他把暖瓶放在桌上，找了个小碗用汤匙挑了一些出来，药香四溢。方子确实是来自苗疆他们居家专属的固元膏，居力极为熟悉，但是又带着一股特殊的馨香，他分辨不出是什么。

居力很小心地舔了舔碗沿上残留的羹，就是这么一丁点儿，他的脸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红透，而且呼吸心跳都变得急促起来。

钟扬吓了一跳，赶紧请张澜、罗璇带着左氏姐妹离开，只留下了开心，然后立即凝聚磁场，稳固住空间，对居力说道，“凝神静气，马上进入修炼状态。”

居力没想到，只是舔舐了一下就会产生这么激烈的反应，现在他的五脏六腑完全就像是火烧一样，而全身的经络穴位则又像被冰冻一般，剧烈的反差几乎令他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幸亏钟扬及时用他的磁场玄力来中和缓解，勉强确保居力可以保持正常的行动自由，此时闻言，慌忙席地而坐，运转内息。

钟扬仔细地观察着居力的状态，开心也非常紧张地关注着，没有谁比她更熟悉玄阴力和祝由之力，但是两者的结合体却同样陌生，应变只能依靠钟扬。

大约过去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居力的脸色慢慢恢复如常，气息也平稳了许多，他惊喜地发现自己就像是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洗髓伐毛，“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钟扬散去了磁场玄力，笑着问道，“看来是有效果了，你先告诉我，你感受到了什么样的变化？”

居力定了定神，慢慢说道，“具体我说不上来，但是刚才我只吃了一丁点那玩意儿，我就觉得全身内脏起火，而血脉却被冻结，正是这种情况等于在给我的内脏争取更多的时间，我现在可以感觉到内脏器官有了明显的增强，体内五行有了明显的改善。”

“还有呢？”钟扬非常满意，继续引导他，“改善体质已经得到印证，对于修炼方面呢？关键是修炼的气息有没有变化？”

居力还沉浸在喜悦中，有点反应不过来，干忙查看内息，不过略略有些失望地摇头，“我没感受到变化。”

钟扬坏笑着问道，“吃得太少，作用不明显，敢不敢来一小口？”

居力竟是满脸严肃的神情，想了好一会儿，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考虑过了，我打算用半天的时间准备，先把手头的工作处理交代下，晚饭后再试试，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你可不能算我旷工！”

钟扬哑然失笑，还没等他说话，居力一溜小跑没影了。

钟扬怪异地盯着开心，看得她有些不自然起来，娇嗔道，“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花？”

钟扬笑着说，“你本来就比花还漂亮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了？”开心甜蜜地捉起了衣角，奇怪地问道，“不就是我弄了个银耳羹嘛，至于让你和居力这么重视？还搞得神神秘秘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钟扬哈哈大笑，“玄阴力是你的专属力量，而祝由之力目前也只有你可以施展，这两种力量的结合简直太奇妙了，我感觉它可以给人带来诸多好处，尤其是在医疗领域的前景无限！居力只是第一个实验者，我可以断定这将对他的修炼大有帮助，如果普通人也可以服用的话，不亚于灵丹妙药！你说我是不是该高兴呢？”

“真的有那么神奇？”开心还是有些怀疑，“你的修为怕是也不敢吃得太多吧？居力那家伙只尝了这么一丁点，就让你这么紧张，要是换了普通人，这种滋味又怎么能承受得了？”

钟扬点头，“这将是我下一步重点研究的课题，对了，你自己尝过没有？”

“当然尝过，”开心不由得感到一些不好意思，“澜姨要我用心下厨，酸甜苦辣咸我总得有个数吧？不过我吃这个东西倒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钟扬仔细考虑了一下，“只要我能有针对性地研究出适应法则，那就不是问题，再者说，未必有修炼根基才能尝试，只是我现在还确定不了第二个实验者。”

“你是说左伊吧？”开心笑着说，“这小丫头体内的潜能无限，不过你可要慎重，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万一有副作用的话，得不偿失。”

晚饭后，居力自动来找钟扬，钟扬早就为他准备好了足额的分量，并且经过稀释，盛在一个小酒盅里，这都是至尊的建议。其实开心糅合两种力量的尝试本就源于至尊的建议，不过至尊当时也只是突发奇想，他根本没有想到开心能把这种不切实际的设想变为现实，当钟扬真正重视起来之后，至尊才进行了一番深入的研究。

可惜至尊只是灵体，他研究了半天最终确定这种食物对他产生不了任何作用，暂时也没有可以变通或者改良的方向，他把这种依靠外力将能量寄存于物质中的现象定义为“聚力”，而祝由之力在这个聚力过程中成为介质，他大胆地推断，祝由之力不是唯一介质，必定还存在其它介质和方法。

钟扬不得不佩服至尊的广见博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建立起一种全新的理论框架，而且基本原理已经非常接近事实真相，而且至尊还故意搞怪地将稀释后的食物称为“返雏”，将居力这样的实验者称为“蒲公英”，搅得钟扬满头雾水。

居力完全消化小酒盅里的食物，整整花费了一个晚上，钟扬始终都将他放置在磁场空间里，开心则在距离稍远的地方打盹儿。

当居力完成修炼的刹那，引起了磁场空间的剧烈反应，惊动了钟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