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块罡石被钟扬和至尊分别收走,所在的磁场立刻失去了支撑,空间范围内散逸的能量迅速失控,雾气则在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钟扬猛然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旋即盘坐于地,快速运转紫霄玄功,由于此时失去了磁场的加持,修炼的效率大幅降低,而且可以吸纳的能量相比散逸出去的收获甚微,饶是如此,已经让钟扬受益匪浅,体内的元罡之力达到饱和。
至尊也没闲着,甚至在收纳罡石的同时已经疯狂地开始吞噬无主的能量,但是他毕竟只是灵体,收益非常有限,他没有事先提醒钟扬,多少还是有些私心作祟,可是钟扬的反应之快,判断之准令他徒呼奈何。
就在大家都认为已经度过危险的时候,异变陡生。
四周的压力如山而至,不断挤压着消失磁场的空间区域,钟扬感受到了极度威胁,甚至就连砭石中的至尊都惶恐大叫起来!
“糟糕!我们漏算了!”至尊狂喊,连声音都变了,“赶快走!想那个小丫头靠拢!”
钟扬被完全压制住了,整个人都仿佛被挤压得小了一圈,几乎陷于窒息的境地,他条件反射般地想要凝聚磁场,但是在无穷无尽的压力面前,几次凝聚竟然都失败了。无奈之下,钟扬只能依靠紫霄玄功加持在自身局部,尤其是胸、腹、背等躯干部位以及膝盖、脚踝、肩膀、手肘等重要活动关节形成玄力小循环,这才勉强保持自身不变形,但是行动受限已经非常严重。
“快!任何迟疑只会让我们陷入绝境!”至尊再三催促,他甚至已经不惜动用自己的玄力来支援钟扬,从攥紧砭石的掌心内,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
钟扬紧绷着脸,收拾起所有的物件,包括铜灯和三棱锥,竭尽全力向左倩的方向跑去,十多米的距离在此时竟像成了天渊之别。
左倩恍若不觉,她原本就在磁场之外,而且磁场对她的实际影响很小,她看到了钟扬的“奔跑”,然而每一步只能前进那么一丝丝,那一副满头大汗的模样却又不像是假装,觉得很是有趣,忙问道,“喂,你在做什么呢?要不要我帮你?”
钟扬连连点头,他刚想开口说话,气息顿时一窒,竟是后退了半米。
左倩大喇喇地想钟扬走来,伸出了她稚嫩的小手,想要来拉住钟扬,钟扬不知所措地惊呆了,他竟忘记出言阻止。可是更诡异的在后面,左倩竟然若无其事地走到钟扬的面前,根本不受四周压力的影响,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怎么这么一副表情?真丑,比以前更丑了!”
钟扬怔怔地随她取笑,当她的小手拉住自己的刹那,钟扬更觉得像是在做梦,因为左倩可以让这种压力消失!
就这样,钟扬在左倩的帮助下脱离了危险的区域,一直走出磁场影响的范围之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钟扬问至尊。
至尊也被镇住了,支吾半天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比钟扬略有方向,“这个小姑娘有点邪乎,她好像不受任何磁场的影响……这个太重要了,现在我想来都觉得好笑,我们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根本拿不到罡石……对了,钟扬,你有没有收徒弟的意思?”
钟扬呆了呆,“你是让我收她做弟子?”
“开山立派当然需要门徒了,我看她绝非一般人,就连那个长不大的小不点只怕也不简单,也该考虑考虑了,总不能老是等待居力这样的现成吧?”至尊的建议非常契合时机,也说到了钟扬的心坎里。
钟扬对左伊有着强烈的同情,对左倩从目前为止是感激,对她们的遭遇则感到极度愤怒,矛头直指张家的张鸿明,同时他对这对双胞胎姐妹的神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至尊的提法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理由或者借口。钟扬就把姐妹俩的情况详细告诉了至尊。
“没想到她们竟然是孪生姐妹?”至尊大感意外,忙不迭对钟扬说道,“那就更了不得了,不要犹豫,这个听我的,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她们姐妹都收为弟子,那就都是我的徒孙了!哈哈!哈哈!”
钟扬早已习惯了他爱打小算盘占小便宜的性格,摇头又问,“刚才到底什么情况?我们是不是差点出不来了?”
“是你,不是我们,”说到这里,至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嘴上却很硬气,“原因很简单,这里山坳中存在的磁场不是同时出现的,而是经过岁月累积先后形成,每孕育出一对罡石,就会形成一个磁场,新的磁场会跟老的磁场抢地盘,同样的,当一个磁场消亡,另外的磁场自然要扩张了。”
至尊的话非常通俗易懂,继续说道,“我们一开始就忽略了这个问题,刚才的情况你最清楚了,如果不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个‘真空’地带,等待我们的只有消亡,而且是最残酷的那种……你看看吧。”
钟扬随着他所指的方向,刚才离开的那个区域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以他对磁场力量的感知,周边至少有五股异常强悍的力量在疯狂争夺,区域内的一草一木已经支离破碎,一片狼藉。
左倩这才真正地感到了害怕,她小声对钟扬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地方现在竟然……幸亏我们离开得早。”
“这都得感谢你,”钟扬非常真诚地对她说道,“是你救了我们。”
“我?救了你们?还有谁?”左倩瞪大了眼睛,往钟扬的身后张望。
钟扬尴尬地笑了笑,“口误,我说错话了,被刚才的经历吓傻了……对了,现在把这个还给你。”
左倩摇摇头,“这不是我的东西,是他们的。”
说着话,左倩指了指一侧峭壁上缓缓下来的几个人,当先为首的正是张鸿明。
张家的人已经来了好一会儿,钟扬和至尊早就发现了,但是他们都不会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因此根本不予理会。
左倩非常单纯而且固执,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从来不会产生占有欲,这一点令钟扬很欣赏,钟扬却笑着说,“人可以选择物,同样物也可以选择人,好的东西只有在适合它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它的价值,事实证明,这盏铜灯更应该属于你,而不是他们。”
“我不稀罕。”左倩的眼神非常清澈,不带一丝杂质。
钟扬暗中询问了至尊,至尊建议他尊重左倩的决定,关键一点,得到罡石之后,铜灯的意义已经不再重要。
张鸿明等人只能在远处观望,而且浓雾笼罩根本看不真切,因此钟扬与至尊联手获取罡石的一幕并没有被人看到,只是后来磁场消失以后,至尊无法再分心调动雾气,山坳中的可见度才慢慢清晰起来。
张鸿明看见了左倩,以及钟扬这个陌生人。
经过多次波折历险,钟扬原本改换的面貌有局部复原的迹象,此时显得并不像之前那样丑陋,再加上他挺拔的身材,略跛的那点小“缺憾”,反而令人印象更为深刻。
“请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张鸿明不敢越雷池半步,因为他的铜灯倚仗此时正在钟扬和左倩的手中,远远地向钟扬很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早在来栗山之前,钟扬就有充分的准备,不过他没想到能这么轻易地救下左倩,当然如果能在雾气散去之前把左倩带走,那就更完美了。此时与张鸿明见面,钟扬很自然地起了一些怒气,因为张澜,因为左氏姐妹,他冷冷地说着,一股浓浓的苍凉之意令人生寒,“遁世之人不值一提,你们干扰了我的修炼,使我功亏一篑,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张家几人闻言顿时色变,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了张鸿明。
张鸿明没想到钟扬一上来就咄咄逼人,一时不知深浅,试着问道,“这断龙坳一直是我张家的禁地,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修炼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钟扬冷笑着说道,“真是笑话,我在这里修炼了十余载,什么时候见你们来过?除了这个小姑娘之外,你们谁还能闯入山坳?”
张鸿明无言以对,心里却是不住嘀咕。
钟扬不等他说话,霸气地把手一挥,“今天虽然被你们打扰失了先机,好在这个小姑娘跟我有缘,我已经收做弟子,我不想为难你们,你们走吧。”
“什么?!”张鸿明心头大怒,但毕竟与钟扬隔了约有百十米远,而且自己这边没有人可以进入山坳,实在无能为力。
正在这个时候,真空的区域已经被瓜分完毕,几处磁场交会,开始了激烈的碰撞,发出了几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在整个山坳中回荡。
钟扬灵机一动,双手左右一分,起手一个太极之势,暗运玄力遥对那片区域就是一击。
几方制衡的磁场在钟扬释放的玄力的作用下,搅动起了更大的对冲,声势如同山呼海啸一般骇人。张家众人都被钟扬制造的假象所深深震慑住,无奈之下只得返回升降机上,缓缓离开山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