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姚远直眨眼,可是这些话是首长自己对别人讲的,首长是会随便拿婚姻开玩笑的人吗?
“别我呀你的,改天正式介绍你们认识。她也只对我凶,和其他人都很好相处的。”
姚远看着他动情的微笑、骄傲的口吻,不知为什么,她一点也乐观不起来。
“文瑾,”她在月光下微微扬起头,目光里有着担忧,“如果……你师妹喜欢上别人,你会怎样?”
“这三年,你看见我喜欢谁了?”他还在笑。
他是英俊优秀的男生,国外的女子作风前卫,主动示爱的不在少数,她真没看过他和谁走得近,除了她。她不过是沾了同胞、同学、同事的份,不然,也不会这么熟稔。
“我不会喜欢上别人,她当然也不会,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瞧不上其他种类。”他说得非常笃定。
不知是月光太好还是路灯太亮,她只觉着眼睛酸痛,忙转过身闭上眼睛,嘴角沉了沉。
那天晚上,和诸航斗地主时,宁檬说咱们三宝N久没凑齐了。两人合计了下,决定敲诈莫小艾。
莫小艾爱财如命,这次却非常大方,一口应承,条件是诸航得帮忙让她进驰骋。
三人去北航附近的火锅店吃火锅,要了一扎啤酒。
“我是越来越喜欢美工组的气氛,而且那是我喜欢做的事,最重要的是驰骋的福利特好。”莫小艾吃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
宁檬鄙视地瞪她,“瞧你那出息,还读研呢,居然指望猪这无业游民。”
“没办法,驰骋的马总瞧上猪了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宁檬对着诸航笑得色迷迷的,“最近男人缘不错啊!”
诸航面不改色,筷子在火锅中奋斗不息,“我啥时男人缘差了?”
宁檬一敲她的头,“美的你了,猪,说吧,你要怎么谢我?”
“得了吧你,你为我做啥了?”
“哈,你和周师兄破镜重圆是谁帮的忙?”
一边的莫小艾还不知道具体情形,急得直跳,“快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宁檬指着诸航,“这只单身了二十多年的猪,终于卖了。”
“周师兄!”莫小艾激动地双手紧握,像祈祷的修女,虔诚地看着火锅店被烟熏得黑黑的天花板,“猪,你可熬过来了。”
诸航斜斜地挑起眼角,笑眯眯地对宁檬说:“三个女人在这叽叽喳喳有啥意思,咱们把成医生叫过来吧,他可是一热闹人。”
宁檬立马噤声,化愤懑为食欲。新年小长假里,自己特地妆扮了去和成流氓见面,想想都要抽自己几个耳光。那一刻,她脑子进水了么,难道以为他会对她有好感?简直是自取其辱!
“成医生又是谁?”莫小艾看着两人。
“哦,宁檬的朋友。”
“猪……”宁檬面目狰狞。
诸航眨眨眼,表情很无辜地转向莫小艾,“你看到了,不是我不说,是她不让我说。”
莫小艾豪爽地一拍她的肩,“没事,你说,拳头砸过来,姐姐替你挡着。”
“喂,虾滑都下去好一会了,你们到底吃不吃?”宁檬在桌下狠狠地踹了诸航一脚,诸航咧咧嘴,“好吧,那现在不说,待会我和小艾私下悄悄说。”
莫小艾会意,忙端起杯子,“喝酒,喝酒!”
宁檬翻了个白眼,三人的杯子撞到了一起。
诸航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卓绍华的。
雅思考试结束,她说要好好疯几天,他说应该的。这几天,就晚上通下电话,聊的都是小帆帆。
“这里太吵,我出去接电话。”诸航瞟瞟身边四只瞪圆的眼睛。
“诸航同学,是周师兄么,啊,咱们这些学妹要有礼貌,招呼总得打一声。”宁檬眼睛骨碌碌转了转,冷不防抢过诸航的手机,诸航要抢回,莫小艾双臂死死地缠住她。
宁檬对着话筒娇媚地笑道,“周师兄,猪就借我们一晚啦,不要催,知道你们久别重逢、恩爱有加,但做人要厚道,不可以有异性没人性。这三年,陪在猪身边的可是我们。她想你时,我们安慰她,她流泪时,我们给她递纸巾,她怨你时,我们开导她,她寒冷时,我们替你给她温暖,她矫情时,我们帮你牵线搭桥。周师兄,你似乎该送我们一个大礼包吧!”
“我也要说。”莫小艾举手,不甘退后。
诸航奋力挣扎着,怎耐好拳难敌四手。
莫小艾从空中接过手机,兴奋地背过身去,“周师兄,你别怪我对你隐瞒猪的消息,我那是被逼的,其实猪一直都没忘记你,真的……”
诸航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恨不得把眼前的两人生吞活剥,这下好,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宁檬亲昵地捏捏她的脸颊,“别小气,对周师兄的心我八百年前早死了,我和小艾是替你们高兴,不容易啊,绕了那么一大圈,还是最初的心动,真好!”
“周师兄咋没声呢?”莫小艾拍拍手机,“信号不好?”
“应该和信号没有问题,是我没有机会打断你。”那边,突地传来温雅清冷的男声。
“妈呀……”莫小艾吓得把手机扔向诸航,“糗大了,不是周师兄。”
宁檬也呆了,“那是谁?”
“待会和你们算账。”诸航狠狠地瞪着她们,拿起手机,“对不起,这儿有两个发酒疯的女人。”
“还好你是清醒的!”卓绍华笑得很镇定,“那么,告诉我,马路对面有哪些显著的建筑物?”
“街心公园算不算?”
“什么样的街心公园?”
“老头老太们爱在这唱京戏、遛鸟的。”
“哦,知道了,你继续和朋友玩,我挂了。”
“猪,谁呀?”两个女人用十分八卦的眼神看着她。
诸航对这两个女人彻底绝望了,按道理,她们不应该先道个歉再发问吗,愤然地举起一只手,“去买单!”
三人住的方向都不同,没人怜香惜玉,谁也不送谁,各自带着几份微醺就在火锅店门口分了。
诸航没有着急打车,吃得并不多,只是想让风吹吹酒气。
北航外面的这条林荫道,她走过不知多少次,独自走过,和宁檬、小艾走过,也和周文瑾走过。
路面结了冰,走起来有点打滑。夜风一吹,树枝上的积雪纷纷扬扬洒下来,打在脸上刺刺地痛。
心头有点恍惚。
有没有那样一种时候,在心里面有一个地方,跋山涉水地过去,忍受着寂寞,承受着失落,经历过风霜,突然到了。地方是那个地方,没有走错,可是站在那,却没有激动到痛哭失声,反而不知所措。
她不是宁檬,生性多情,也不是小艾,细腻敏感。但在该怀春的时候,芳心也悄然萌动。是的,她很喜欢和周师兄在一起,打球、吃饭、玩游戏,从图书馆回宿舍休息,刚道了别,一躺在床上,就盼着天早点亮,然后就可以看到他了。
那就是爱情吗?
她没来得及证实,他就走了。
好吧,就算是。
现在听说爱情回来了,可是她却找不到当初那种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感觉了。当宁檬调侃她和他时,她感到烦燥,仿佛极不自然提起这件事。
没有经过时间的亲昵是令人不安的。
也许是她迟钝、慢热!
今夜,躲了几日的星星和月亮又出来了,月光映着积雪,到比路灯的光束明艳。路口停着一辆车,车边倚着个人,指间一星红芒。
“诸航。”她漫不经心地越过,并没有注意那人是认识的,那人只得出声。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卓将,这么巧,你在这边巡逻?”
俊眸闪过莞尔,“是啊,看看有没离家出走的失足女子?”
她乐呵呵地趴在车窗朝里看,“小帆帆在里面吗?”有点失望,坏家伙不在。
“想他了?”
“当然!”
“找他应该很容易。”他低低的笑,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把她塞进去。
她抓抓头发。
他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脸庞也有点微红,眼神迷蒙,到比平时多了份娇态,心口倏地一紧。
“跟我回家?”
温柔如同夜色拂过两人之间,教她莫名地发颤,仿佛不敢置信。“不了,姐姐……查岗,我得呆在公寓。”
“我没有关系,抽空陪下小帆帆。今天白天不肯睡婴儿床,非要睡客房的床。”
头快埋到地了,因为太重的罪恶感。
“既然在这地碰上了,带你去一个地方转转。”
“哪里呀?”
他竖起手指按住她的嘴唇,“乖,别讲话,跟我走就好。”
她忙点头。
指尖留恋着唇瓣的温热,温柔地摩挲,久久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