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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仓库里的人确实在仓库中找到了东西,是兵器,藏在仓库墙角的几口大木箱子里,有几十把刀剑,还有十几面盾牌,看来那个赵将军确实是有心人,竟事先把兵器给他们藏在仓库中。
“我想他一定是太子的人。”
惟明沉吟片刻对众人道:“苏大人给我说过,太子在路上也安排了接应,很可能就是他,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在无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陈祝有意和惟明接触了一下,惟明也知道了他们用的是合法镖局身份,没有任何破绽,他的一颗心放下,也不再拒人千里,开始和众人说起话来,毕竟陈家重点保护的是他,所以大家对他都很尊敬,渐渐地众人都开始熟悉起来。
陈祝也笑道:“大公子说得有道理,只能是太子的人,不过他可能不是太子安排来接应我们,他应该是在看见太子金牌后才决定帮助我们,很明显,他不知道我们运送的是东宫税银。”
惟明点点头,他承认陈祝的补充有道理,黑暗中,他迅速瞥了一眼虞海澜,见她拿了一把剑,便笑道:“以前读书时也学过几天剑,我也拿一把剑吧!”
无晋见大哥和陈氏兄弟开始接触了,他心中也着实欣慰,便挑了一把稍轻的细剑笑着扔了过去,“大哥接着!”
惟明手忙脚乱才接住剑,他埋怨地瞪了一眼兄弟,众人见他模样狼狈,都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支箭从墙洞射入,仓库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都扭头向箭望去。
“箭上好像有封信!”虞海澜离箭最近,她弯腰拾起了箭,从箭上取下一封信,递给了无晋。
虽然无晋是所有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但所有人都把他视作首领,他也不谦让,接过信看了一遍,笑了起来,“他已经安排好了!”
无晋对众人说:“赵将军说在第二码头安排了一艘船,让我们乘那艘船逃走,信中说还有武器,我们已经找到了。”
“可是....他有没有说第二码头在哪里?”陈祝迟疑着问。
这倒也是个问题,信中没有提到,无晋也有点为难了,码头这么大,停了上百艘战船,让他们去哪里找?旁边的虞海澜忽然说:“好像我们的船是停在第一码头,下船的时候,我看见地上用白漆写了一个‘壹’字,而且是最东面,那第二码头就应该是西面不远,好像是用一条长长的水上栈桥相隔。”
她这一说,众人才想起确实有一条长长的栈桥,无晋当机立断,“那事不宜迟,我们准备行动,大家收拾东西。”
大家纷纷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无晋则和陈氏兄弟商量突围,虽然无晋也没有什么经验,但他在后世看了大量的电影,接触了各种信息,也大致知道一二。
“突围还是从小河走.....”
“无晋,你大哥不会水,我刚才问过了,戚氏兄弟也不会!”陈祝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无晋指了指墙角的一些木箱,“可以利用那些箱子做成简易小船,他们趴上在箱子上,便可以从小河出去,我们的东西也可以放在箱子里。”
“这个办法不错!”陈彪击掌赞道:“然后呢?”
“然后我们不用走远,刚才我已经观察过了,过了仓库不远就有一条小沟,是条旱沟,我们可以沿着这条沟跑到码头,只要小心,就不会被发现。”
“我们干!”
陈虎说话最为简洁,他一般只说三个字。
众人一起动手,将十几个木箱子组成了三艘简易的木箱船,陈彪陈虎兄弟则将墙洞扩大,慢慢地将木箱船推下了小河。
陈氏兄弟和他们的手下都是在水中长大的海盗,如鱼得水,他们将惟明和戚氏兄弟接上木箱船,三人平趴在木箱上,虞海澜不便下水,也留在一只木箱船上,后面几只木箱放满了物品,很明显,这些木箱也是赵勋特地给他们准备的,非常实用。
水中有人牵引着木箱,一串人如鱼群一样,无声无息地向前游去,在夜色和两边蒿草的掩护下,没有被发现,大约游了三百余步,便到了旱沟旁,小河和旱沟之间隔一个两丈宽的土埂。
“大家动作要快!”
无晋一声低令,陈瑛如魅影一般掠过了土埂,紧接着虞海澜像一朵白云般飘过了土埂,后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纵身飞跃过去,无晋拉着惟明的胳膊,弯腰疾奔而过,只片刻功夫,所有人都进了旱沟。
旱沟深约六尺,宽四尺,是一条废弃的水渠,两旁的沟埂上长着十几株低矮的灌木小树,水渠内有一点浅浅的水,水面上长满了水草,时值盛夏,水草格外茂盛,齐人的腰腹,不时将人绊倒,众人行走艰难,无晋和陈祝走在前面,用刀左右劈砍水草,尽量辟开一条路。
惟明和戚氏兄弟走在中间,从遇到白沙会海盗开始,戚氏兄弟便知道自己上贼船,几次都差点丢了小命,使他们心中后悔不已,兄长戚沛还顾及惟明的面子,克制住自己没有吭声,但老二戚盛却心中愤懑难抑,一路抱怨,此时他有点惧怕身边的两个满脸横肉的海盗,不敢出声,但他仍忍不住嘀嘀咕咕地埋怨。
终于他走得有点累了,直起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就在这时,旁边的小灌树上一团白色东西‘簌!’的落下,正好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冰冰凉凉,滑滑腻腻,他愣了一下,清冷的月光下,他的眼睛猛地瞪圆了,只见一只狰狞的蛇头张大了嘴,向他鼻子咬来。
“啊——”渠沟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惊悚无比,在寂静的夜色中传出了数百步之外。
“快跑!”
无晋大吃一惊,知道不妙,也顾不上开道了,猛地向前奔跑,陈瑛一把抓下戚盛脖子上蛇,拉了他一把,“你这个蠢货,快跑!”
戚盛叫声惊动了仓库前的守军,他们发现沟中有一群黑影奔跑,顿时大声叫喊起来,向这边奔来,山岗的哨所发出了警报,‘当!当!’刺耳的钟声响彻河湾,无数的士兵从军营内蜂拥而出,喊声、叫骂声使整个河湾都沸腾了。
一群人也不再跑沟渠,他们冲上了沟渠沿着泥土平地一路疾奔,向三里外的码头猛冲而去,陈瑛跑在最后面,倒不是她跑得慢,而是她在等待机会,第一个追兵已经冲到沟渠的对面,此人身材很高,两腿长,步伐快,且立功心切。
“站住!”
他大吼一声准备冲下沟渠,陈瑛见距离已差不多,手一甩,‘嗖!’的一声,手弩射出了,只听一声惨叫,那名追兵被弩箭射中,翻滚倒在地上,后面的追兵这才意识到危险,纷纷停住脚步,趴倒在地上,举弩在这边射击,没有人再敢向前追。
陈瑛这一箭,使他们与追兵的距离扩大到了三百步,脱离了弩箭的射距,他们像风一般一路疾奔,终于奔到了码头上。
一队十几人巡逻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陈虎陈彪大吼一声,率领三十名手下猛扑上去,势如疯虎,杀得士兵连连后退,片刻间便有五六名士兵尸横于地,其他人见势不妙,转头便逃。
“在那里!”
无晋已经找到了第二号码头,他手指前方,只见一艘孤零零的中型战船停靠在码头上,离他们只数十步远,他们奔跑上去,陈瑛轻轻一跃,如一只乳燕轻盈地翻上了战船。
赵勋考虑得非常周到,给他们准备了一艘三百石的中型车船,两侧装有木叶轮,由二十人在舱内踩踏,车船在逆水也能行走如飞,同时也有三根桅杆,顺风时还可以拉帆助力,更关键是这种船能以最快速度启动。
“大家快上船!”
无晋大声叫喊,众人纷纷翻上船,他见一里外已有铺天盖地的士兵冲来,月色下,人影密集如蚁群,刀光枪影,喊杀声震天,一名军官骑在马上大声喝喊,正是都尉主将武化臻,无晋一刀斩断了绕绑在岸上的缆绳,一个箭步纵身攀上了车船,随着激烈的水波翻滚,车船开始掉头向水湾外驶去。
武化臻气得暴叫如雷,他正在陪刘四君喝酒吃饭,突然听说人犯逃走,让他大丢面子,他发誓一定要把他们追回来,千刀万剐!
“统统上船!”
他挥刀大声吼叫,“把他们给老子追回来!”
无数的水军士兵纷纷冲上船,几十艘军船开始调头,向逃跑的车船追去......
刘四君也赶来了,他阴阳怪气地对武化臻说:“武将军,放走了人犯,你怎么向殿下交代?”
武化臻满脸胀得通红,怒吼着问看守士兵,“他们是怎么逃掉的?”士兵队正战战兢兢回答:“回禀武将军,他们在仓库后墙挖了一个洞,从后面小河跑了。”
河风吹过,武化臻头脑渐渐清醒了,他也觉得奇怪起来,怎么把人关在那个地方?
他又骂道:“是哪个蠢货干的?把人犯关在仓库内!”
“是赵将军的命令,而且...人犯手上还有兵器。”
武化臻霍地扭头向不远处的赵勋望去,赵勋也在冷冷地看着他,他忽然明白了,这个赵副将十有八九是太子的人。
他心中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用刀一指几十名看守士兵,“给我拉下去,每人打一百军棍!”
“武将军,关键是能不能把人抓回来!”刘四君又一次阴阳怪气道。
“一定能抓回来,抓不回来,拿我....我去向殿下解释!”
武化臻急得眼都红了,“你们这帮蠢货,快上船去追!”
“哼!”
刘四君重重哼了一声,拉长了声音说:“武将军,现在我很怀疑那些白银,请带我前去查看!”
.......
车船上,陈彪陈虎兄弟正在调试船尾的石砲,这个时代还没有管状武器,火药也是在原始的应用中,所以军船上最主要的武器就是石砲,原理和床弩是一样,只是它发射的不是三尺长的大箭,而是柚子大小的花岗岩石,打磨得极为光滑,射距为三十步,可以击碎对方的船壁。
大宁王朝的商船上是不允许安装石砲,但由于凤凰会的几乎每一艘船上都安有这种石砲,陈氏兄弟早已熟练,他们更是操作石砲的行家,他们两人膀大腰圆,一起用劲,只听吱嘎嘎的绞绳声响,弦渐渐上紧了。
“打右边!”
陈虎又是一声简洁的指令,他们将方向略略偏向右,对准了后面追来的一艘大船侧壁,他们经验丰富,知道如果角度射得不正,砲石即使打中船璧也会弹滑而走。
后面的追船也是一艘车船,是两千石楼船,速度极快,它是从侧面包抄而来,已经渐渐驶近了他们的小船,大船上箭如雨下,小船的人纷纷向船舱里钻去,惟明慢了一步,被一箭射中左腿,扑通摔倒,陈祝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拖进了船舱。
陈彪两手各执一面盾掩护,扭头大吼兄弟:“你他娘的快射啊!”
“你不要催他!”
无晋拿着两面盾牌冲了出来,用身体将陈虎遮住,大喊:“不要着急,你能行!”
无晋的冲来护卫使陈彪陈虎兄弟压力大减,船上箭如雨下,被他们四面盾牌牢牢遮挡住了。
陈虎紧咬嘴唇,没有发射,他要等待最好的时机,这时大楼船从他们船尾侧身擦过,船头离水寨门只有十几丈,正在缓缓调头,这就是最好的机会,陈虎看得非常清楚,他猛地一拉悬刀,‘咔!’的一声,石砲发射了。
一枚小西瓜大的白色砲石呼啸射出,凌空向十几步外的大楼船击去,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正好打在水位下方的船壁中缝上,几块船板同时碎裂,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河水汹涌灌入,在底舱踩踏叶轮地士兵顿时惊慌失措,一片叫喊,纷纷向甲板上逃去,‘轰!’地又是一声巨响,这是大船撞到了水寨的大门,没有了动力,船只无法调头,小船离它越来越远,只见大船开始下沉,水军们纷纷跳下船,争先恐后逃命。
更要命是,这艘大楼船正好横栏在水寨大门口,堵住了航道,使后面的船只无法追出来,眼睁睁地看着无晋的小船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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