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初,你不要听顾仰光胡说,他存心想拆散我们。”翌日早晨,顾仰辰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胡说?存心?他竟然可以这样诬陷自己的亲弟弟,安洛初诧异地看着顾仰辰。
“洛初,你相信我,好不好?”顾仰辰几乎是在哀求。
安洛初心里重重地叹气,但却轻轻地问道:“你说顾仰光在挑拨离间,那么钟晏压根没来辰光别墅,对吗?
顾仰辰微微有点迟疑,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安洛初只是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顾仰辰有点紧张,赶紧说道:“洛初,钟晏的确来过辰光别墅,但她只是——”顾仰辰微微迟疑,“钥匙”,医院,女友,事情错综复杂,现在说不出来不是乱中添乱吗?
安洛初看他犹豫,心里愈发失望,他那张凉薄而红润的嘴唇,又要编制怎样的谎言呢?她淡淡地说道:“顾仰辰,够了,我对你的私事不感兴趣。”
这是什么意思?顾仰辰错愕地看着他。
“我之所以搬回来并不是因为我对你还有期待,而是我认为,这是结束我们这段婚姻最有效最便捷的方式,毕竟只有二十天的期限。”安洛初的声音微微有点自嘲的味道,但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淡,“所以,你的私事,与我无关。”
“洛初,不是这样的,你是在乎我的,你是爱我的,我知道。你在生气,对不对?”顾仰辰的心慌乱无比,声音微微颤抖。
在乎?爱?那就意味着你有伤害我的权利吗?安洛初的心痛得快要窒息,但是她愈发清醒,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爱可以供他挥霍,于是语气更加冷淡:“顾仰辰,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以为是?我爱你,你不觉得荒谬吗?你对我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情,我凭什么爱你?你之所以有这样的错觉,是因为这段时间,我对你不错吗?顾仰辰,只是最后的二十天,我们终归还是要好合好散,所以何必彼此折磨呢?如果这让你有所误会的话,我向你道歉。”安洛初咬着牙,倔强的说完。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顾仰辰摇头,他的世界早已凌乱如麻,洛初真的从开始就决定离开他了吗?她真的不能原谅他,要飞走吗?顾仰辰痛楚地开口:“洛初,那晚,你答应我,你不会抛弃我,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那晚,安洛初的心在滴血,顾仰辰,昨天在妈妈的坟前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原谅你,为何你总是能在最后的时刻让我绝望呢?安洛初的眼神愈发黯淡,她的声音却丝毫没有起伏:“顾仰辰,那晚的话能作数吗?你知道那种特殊的情况下,我们都有点不理智。”
顾仰辰还是摇头,安洛初的声音愈发飘渺如烟:“顾仰辰,我只是希望我们在这二十天可以合作愉快,所以请你配合,在最后的四天。当然,我们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生活,谁都不能干涉谁。”
“洛初,你不会这么狠心,不会。”顾仰辰的声音颤抖,但是终究没能留住安洛初上楼的脚步。
顾仰辰颓然地坐在那里,他不是不知道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要她重新接受他有多难。只是他想赌,赌注是她对他的爱。既然她曾经那么爱他,也许他可以重新赢得她的心,他不停地重复,生怕自己会不相信。所以,这段短短的时光中,看着她脸上偶尔露出的清浅的笑容,他就觉得欣喜若狂。也许不是胜利在即,但心里的把握总是多那么几分,他不贪心。只是,她真的要让他绝望吗?给他星星点点的希望,然后再亲手将他推入黑暗的深渊,这太残忍,比从头到脚都不让他心存期待更残酷。
楼梯虚掩的门扉,顾仰光看着他,面无表情。顾仰辰,你终究还是相信了安洛初那个傻瓜的谎言,否则的话,你怎么连追过去的勇气都没有呢?只是若你心里没有他,你为何要痛苦?为何你不肯放开她呢?顾仰光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但,他终究只是叹口气,不管怎样,他不能把安洛初交到那个混蛋手里。他给过他机会,但是结果只是再次证明,他比他想象得更加混蛋。只是洛初,你的心又在为那个不值得的混蛋痛了吗?顾仰光想起刚才安洛初的谎言,想起她风轻云淡的表情,心微微有点抽搐,她若不是痛彻心扉,怎会这般决绝?这个倔强而骄傲的女孩,她的谎言,伤得最深的是她自己胸膛里的那颗心吧?
顾仰光深吸口气,推开了门,顾仰辰抬眼看见他,眼神立刻变得冷漠凌厉,细看,竟有几分浓烈的敌意。的确,纵然过去他做了太多对不起顾仰光的事情,但是在安洛初的这件事上,他不能原谅他。顾仰光可以报复他,但他怎么能……顾仰辰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捅了几刀。
但顾仰光,只是若无其事地出门。顾仰辰看看洛初紧闭的门扉,终究还是无力地抓起车钥匙。
陶岩看他面如死灰,忐忑地问道:“老大,你怎么啦?”
顾仰辰摇头。
“老大,你和大嫂这段时间不是进展不错吗?”陶岩起初还对顾仰辰笨拙的把戏不屑,但是看着顾仰辰眉头舒展,眼神渐渐有了昔日的光芒,陶岩竟然有点佩服他。只是,怎么转眼就又是心灰意冷的模样?
顾仰辰只是摇头,许久,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顾仰光,你混蛋。”
“顾仰光?”陶岩疑惑地问道。
顾仰辰简明扼要地跟陶岩说了昨天的事情,陶岩的眉头紧蹙。
末尾,顾仰辰懊恼地说道:“我快疯了,钟晏干嘛要出现在辰光别墅?她把钥匙交给你,不就行了吗?”
陶岩的眉皱得更深。
许久,陶岩问道:“那大嫂她怎么样?现在又不理睬了你了吗?”
顾仰辰深邃的眼眸瞬间飘过黑色的云朵,他的眼神无助,脆弱。
陶岩重重地叹息,他又猜对了吧?也是,这个世界上,只有安洛初,可以瞬间让顾仰辰的世界天翻地覆。但,他还是安慰道:“老大,既然大嫂只是在吃醋,那说明她心里很在乎你。所以,你不该这么垂头丧气,你要继续战斗。”
“吃醋?”顾仰辰重复着,唇边泛起苦涩的笑容。若她是在吃醋,那该有多好。可是,钟晏似乎只是*,或者什么都不是。安洛初对他,早就彻底失望了吧?她只是在等,等着二十天的时间过去,然后他们的世界彻底没有瓜葛。而他,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却还是自私地想将她留在身边。就算死后注定要下地狱,他都心甘情愿,他不怕付出代价,只怕失去她。
只是,从前他费尽心机想折断她的翅膀,最终似乎都弄巧成拙。他自以为是的挽留,竟是在消磨她对他的爱,终究只是让她的心失望,然后真的想要逃离他。这次,他不想犯那种愚蠢得不可饶恕的错误。可是,顾仰辰愈发惊慌失措,他总不能看着她展翅高飞吧?
“老大,到底怎么样?”陶岩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但是他这样别扭,说话断断续续,陶岩终是无法忍受,不耐烦地问出了声。
“她说她不爱我,她要离开我。”顾仰辰的声音越来越低,突然又高昂了起来:“她说她搬回来只是为了那二十天的期限,她是骗我的,对不对?”
陶岩看着顾仰辰深色的瞳孔里闪现微弱的光芒,下意识地点头。但,安洛初真的是吃钟晏的醋在骗老大吗?陶岩有点怀疑,流产那么大的事情,安洛初真的可以不怪顾仰辰吗?也许,她真的只是想要离开呢?陶岩的脸色愈发凝重,他试探着开口:“老大,如果,我是说如果,安小姐四天以后还是要离开你,你会如约放她走吗?”
顾仰辰颓然地用手按着太阳穴,就算是失信,他还是希望把她留在身边。只是现在他没有把握,只要自己矢口否认,就可以留得住她吗?
“其实,离开安洛初,也许你会有更好的选择,比如——”
陶岩的“钟晏”两个字尚未脱口,顾仰辰已经苦恼而又激烈地打断他的话:“我只要安洛初,我不要她离开我。其他人,我谁都不要。”
陶岩点头,顾仰辰对安洛初的执着,他无须再试探。只是看着失魂落魄的顾仰辰,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很早以前,顾仰辰不是已经非安洛初不可了吗?否则的话,他怎么会违背自己的原则做那些荒唐的事?为了她,他不惜背负罪名,若不是爱到不能弃权那是什么?
只是钟晏,陶岩还是皱了皱眉。不管安洛初和顾仰辰之间的矛盾是否因她而起,至少她不该再心存幻想,更不该现在还想方设法接近顾仰辰。顾仰辰没有心,可以给她。她是那么冰雪聪明的女子,怎么偏偏在感情上犯了混?陶岩不自觉地叹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