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霍胜天都很好地将内心的仇恨埋藏在心中，纵使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霍胜天都没有将自己内心的仇恨表露出来过，可是为什么，古天衍这家伙会这么说呢？他只是一个小屁孩，为什么能够看清自己深藏在心的情感？

“他怎么知道我内心的情感？”

此刻霍胜天心中除了震惊之外还有疑惑，他静静地盯着古天衍，两人一时间都愣在了那里。

古天衍静静地看着霍胜天，看着霍胜天那双眼眸中流转情绪的波动，古天衍说道：“我是从你眼睛里看到的，你恨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包括人族、深渊恶魔甚至是你自己。”

古天衍的话却是再一次将霍胜天震惊在那里，而原本还想摆弄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的霍胜天此刻却是怔怔地坐在那里。

在霍胜天的脑海中，他似乎在回忆着那不堪回首的忘事。

古天衍刚才的一番话，却是将霍胜天那深埋在内心深处，他不愿或者说不敢去面对的回忆翻找了出来。

看着霍胜天此刻的神态，再加上霍胜天眼神中的忧伤、挣扎甚至是悲痛，古天衍就已经可以确定，霍胜天这个家伙身后必定隐藏着什么事情，而且通过以往与霍胜天之间的几次谈话，出于本能地，古天衍觉得，霍胜天的往事必定与当年的深渊之战有关，而与深渊之战有关，那么就说不定与温晓等人有联系。

古天衍静静地看着霍胜天，不说一句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霍胜天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古天衍。

只是这个时候，在霍胜天的眼眸中，古天衍看到的是一汪深邃，那深不见底的深邃眼神中，古天衍竟然有种迷失的错觉，这一刻，古天衍竟然无法把握霍胜天内心的心理活动。

“滚！”

低沉却充满爆发性的吼声回荡在地牢深处，而这个时候，从霍胜天身体中而是迸发出强大的力量气息。

一直以来，在古天衍的感知中，他都不知道霍胜天是何修为，那种起伏不定却又无比微弱的气息，让的古天衍曾一度认为霍胜天或许只是一个拥有着诸多旁门左道的能力，而论真实修为却并不怎么样的家伙。

然而当霍胜天突然说道“滚”这个字眼，并且在刹那间爆发出来的力量气息的时候，古天衍却是震惊的发现，他竟然在霍胜天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封位强者的气息，纵使如今这股气息已经消失殆尽，但至少可以肯定，昔日的霍胜天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封位强者。

霍胜天眼神中露出凶狠的神色，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奄奄一息的病秧子，而是一头孤独的野狼，一头露出了凶狠獠牙的野狼。

“你不愿说吗？还是说你不敢说？你觉得你将你内心的仇恨深埋在心底，你认为这种卧薪藏胆的生存下去是你准备厚积薄发？不、不……这不过是你怯弱罢了，是你不敢去面对往事的懦弱，你个懦夫、孬种……”

“霍胜天，纵使我不知道你往日的人生中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内心的那种仇恨我能够理解，因为我也曾有过同样的恨意……”

古天衍说着，而他却是慢慢拽紧了双拳，同时在古天衍的脑海中，无论是黑暗深渊中那熊熊燃烧的灵魂烈焰，还是在温家六年中受到的种种侮辱和嘲笑，这一刻都浮现在古天衍脑海中。

从黑暗深渊回到原世界，那短短的六年时间中，在古天衍看来却好似一辈子般漫长，在别人的嘲笑侮辱中存活下来，只因为年幼的古天衍执着着要完成母亲的愿望，在那孤独寂寞的时日中，古天衍心中的恨与日俱增着，他恨周围所有的人，他恨上天给他安排的命运，他更恨命运夺走了他最亲近最爱的人。

母亲温晓，当那熊熊燃烧的灵魂烈焰倒影在古天衍那双青涩眼瞳中的时候，古天衍恨不得将这地撕裂，将那天捅破。

内心的恨变成了彷徨，而彷徨最后沉淀在了内心深处，如果不是为了完成母亲的愿望，说不定如今的古天衍也如霍胜天一般，浑浑噩噩，不敢去面对往日痛苦的回忆。

一直以来古天衍都没有如此深刻地反省过，而当他从霍胜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的时候，古天衍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有着与自己同样不幸的人。

感同身受，这是在古天衍看到霍胜天那双掩藏着悲痛的眼眸的时候的感觉，而这也是为什么古天衍能够发现霍胜天深埋在内心的伤痛的原因所在。

古天衍冲着牢房中的霍胜天大声吼道，而一时间两人就好似斗鸡一般相互对峙着。

霍胜天被古天衍的这声怒吼给怔住了，他静静地站立在那里，而眼瞳深处则是没有焦点，霍胜天脑海中似乎在挣扎着什么，他低声自喃道：“懦夫？孬种？”

霍胜天一直就这样低声自喃着，许久之后霍胜天才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古天衍。

此刻古天衍已经平息下了内心的激动，他平静地看着霍胜天，道：“你还想一直这样颓废下去吗？如果你想这样等死，那我就不再管你，念在你我同为人族并且帮助过我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不死，但是……”

“算了，我不想说了，黑暗深渊即将陷入彻底的混乱中，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古天衍就抬起了手，一股强大的劲力直接撕开了关押霍胜天的牢房。

古天衍转身离去了，而原地只留下霍胜天独自一人呆呆地站立在那里，这一刻，霍胜天似乎失去了灵魂一般六神无主，当古天衍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霍胜天的视野中的时候，霍胜天的声音却是突然回荡在地牢深处。

“古天衍，等等！”

古天衍回过身来看着霍胜天，问道：“我已经将牢房打开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霍胜天走向古天衍，他来到古天衍身前，在古天衍震惊的目光中，霍胜天居然砰地一声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骨骼撞击地面的声音是如此清脆，以至于古天衍曾一度认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当古天衍向着身前看去的时候，却是发现霍胜天就这样恭敬地单膝跪在了古天衍身前。

“请让我成为你的追随者，古天衍大人！”

霍胜天认真地说道，而他则是深深地低头，表示自己的诚意，这样的动作是最大的礼节了。

霍胜天的行为让的古天衍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古天衍原本是看在同为人类的份上，再加上这段时间中，古天衍有些时候会找霍胜天谈话，所以在黑暗深渊的混乱到来之际，古天衍想要放霍胜天一条生路，这才有了来见霍胜天的一幕。

当然古天衍也觉得，如果霍胜天能够将他知道的东西全部告诉自己，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虽然古天衍脑海中想到过很多种可能性，只是古天衍怎么没有想到，事情到了最后，居然会是这样的一种结果。

古天衍看着跪在身前的霍胜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单膝跪在古天衍身前的霍胜天却是继续说道：“是大人一语点醒了我，而我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正如大人所说，不过是在等死罢了。属下愿意追随大人，同时也希望大人能够背负属下这一生的执着。”

霍胜天认真地说道，而能够让的霍胜天做出如此巨大差距的行为的原因，一是因为古天衍刚才的一番话，特别是古天衍看穿了霍胜天隐藏在内心的仇恨，这给予霍胜天的震撼实在太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霍胜天之前感受到的彷徨还有害怕。

霍胜天害怕自己会迷失在漂浮不定的人生中。

面对古天衍，霍胜天心中却是有些忐忑，先不说如今的霍胜天几乎没有战斗能力可言，单论之前霍胜天为了利益而陷害过古天衍，古天衍就不一定能够接受他。

只是这个时候，一只恶魔的手臂却是伸到了霍胜天身前。

霍胜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那笼罩在暗红色鳞甲中的恶魔手臂，霍胜天慢慢地抬起头来，却是看到古天衍那张微笑的面容，“欢迎！”

面对古天衍的态度，霍胜天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许久之后，霍胜天才伸出手与古天衍那深渊恶魔的手掌紧握在一起。

“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只不过这里是黑暗深渊，你一个人类的身形实在不好处理。”

“这个很简单！”

霍胜天这样说道，随后古天衍就看到一缕缕黑暗气息从霍胜天身体中流淌出来，这是纯粹的黑暗气息，对于人类来说有着致命的伤害，可是如今霍胜天竟然能够跟深渊恶魔一般从身体中弥漫出黑暗气息。

看着霍胜天的模样，古天衍突然想起了胖子，禁渊学院昔日的圣武装师，胖子当年也是以人类的身形施展出了浓烈的黑暗气息。

霍胜天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气息中，除了身形小了些以外，在古天衍的感知中，此刻的霍胜天与普通深渊恶魔没有任何区别，而这个时候，古天衍也是终于明白，为什么霍胜天并没有多么高的修为，并且还身受重伤，但是依旧能够在黑暗深渊中存活下来的原因。

“大人，或许我该将我所了解到的林恩说给你听听……”

霍胜天突然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