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的走过了陷阱的通道之后,离开了黑黝黝的山洞内,越发的朝着这被掏空了的山峰上方走去,远处洞开的大门,从那儿吹佛出来的风是如此的清爽。
在这越发接近远方出口处的前路突然出现这样的清风,难道前方道路所通往的地方,便是人世描写中真正的世外桃源吗?
出了大门,也就是通过了路口所在的位置,这才算是真正离开了机关城的入口,来到了机关城的内部。
天明眼前所见的,是蓝天之下普照的大河,一如之前墨规池所在的地方一样,这里的瀑布更加的雄伟,更加的亢长。
脚下站着的高台下面,是一条过江,在河水的下面遍布机关,瀑布与水流之间的流动。
大自然的力量,就是这座机关城运行的力量。
这是最巧妙的机关术,合理的运用,才能达到最佳的利用。
湿润的水汽环绕在周围的空气中,这座山的内部被掏空了的世界就是如此的暌违壮观,在天明之前活着的人生里,根本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
不远处,那折叠起来的吊桥正在被墨家弟子操纵着机关放下来,从这边的高台去到对面,进入真正的墨家机关城内部。
这位六国反秦势力最坚固的堡垒,就会彻底的展现在盖聂等人的面前。
吊桥垂下,盖聂等人走上去,越是走进,就越是看得到站在吊桥对面的那个身影。
披着亚麻色灰布长袍,花白的胡子,与班大师对比起来画风惨烈的身高,白色的头发被简单的束起来,披散在脑袋后面,修长的身形站在那儿,就自然而然有一种宗师的气度。
不是练武之人的那种气场,反而更像是在某一方面达到了很深很深的境界,那种由内而外反哺出来的气度。
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的沉稳和冷静。
这是历经岁月才有的,长者的气息。
“而就在这个时候,走在队伍里的一行人里,落在中间的盖聂和易经两个人手上所持的佩剑,也就是渊虹和步光同时震动,在剑鞘之内颤抖着,发出清越的剑鸣声。
随后双剑同时从剑鞘内飞跃出来,好似欢呼不已,重回故地的那种兴奋。
双剑的剑柄同时被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抓住。
这个人,就是站在大门前的那个老人。
“大叔和二叔的剑!”
眼看着渊虹和步光同时被人以一种很玄幻的手法摄走,天明登时惊叫了出来,他可是很看重渊虹与步光的。
这俩把剑是他大叔和二叔的佩剑,在他的心目中,渊虹和步光,就是这人世间他所认为的,最强的剑。
而拿着这两把剑的人,就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两个人。
“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墨家铸造部的徐夫子,天下著名的铸剑师,曾出手过很多的名剑,现如今剑谱上名列第七的水寒剑,就是出自徐夫子的手。”班大师伸出双手为一行人介绍道。
伴随着双剑落在徐夫子的手中,他已然成为了众人关注的重点。
班大师这个时候的介绍,也是怕天明那小子,在做出什么糊涂的事情来。
“铸剑师...”
易经的眼前豁然一亮,徐夫子的名号他也曾听过,也算是鼎鼎有名的铸剑师,但真正出名的,其实是他的母亲和父亲。
一个铸造出了渊虹,一个铸造出了鲨齿,而他们的主人,则是纵横二位。
伴随着剑的出名,这两位铸剑师自然也就出了名,徐夫子和他的父母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儿的。
缺了一个执剑人的威名来为他证明。
易经会在意这个,自然是有他的想法,要知道在他的背包里面可还有着一把断剑的存在,那就是蚩尤剑。
当年蚩尤剑被小貅貅咬断了以后,顺势被易经收入了背包里,这些年来他从未放弃寻找到一个合适的铸剑师,用蚩尤剑的材料来重新熔炼出一把剑来。
但苦于没有适合的铸剑师,或者说没有让他满意的铸剑师,这件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老徐能够眼巴巴的来到这里等着,我想,一定是因为有两把剑出现在了这里。”
盗跖环抱着双手笑着说道:“以老徐的性子,不能一睹剑谱上二三前列的剑,哪怕是巨子来了,也都是消除不了老徐的怨念的。”
徐夫子并未说话,反而是闭上眼睛,步光和渊虹同时在他的手上一左一右持着,双剑同时颤动剑身,清越的剑鸣不一而就,响彻在周围的空气里。
落入了在场诸人的耳朵里,就好像是这渊虹和步光,同时再向徐夫子诉说些什么似的。
“喂!赶紧把大叔和二叔的剑还回来!”
天明可就没那么客气了,而是上前几步站在徐夫子的面前直接大声的说了出来。
不过也真是因为天明年岁尚小,所以他这般说话,也无人会怪罪他。
盖聂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抬起手掌压住了还想要说些什么的天明的肩膀,这才站直了身体看着徐夫子,拱手抱拳说道。
“难道阁下是人称剑之尊者的徐夫子?阁下所铸造出的宝剑,都是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刃啊。”
“比起这把渊虹剑,我之所学还不过只是一些皮毛罢了。”
徐夫子看着左手上的渊虹剑,这把反映着白色剑光的剑,透过它,似乎能够看到他的母亲,昔年打造这把剑的模样。
“是家母活在人世上的最后一件作品,由你来执掌它,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好主人。”
剑因为执剑的人而扬名,执剑的人因为剑而战无不胜,一把好剑,配上一个顶级的剑客,就会造成双方共同的成长,
天明就在徐夫子的近前,盖聂和徐夫子之间的对话他自然也是听得到的,也不免在心中暗自嘀咕着他的想法。
“原来渊虹是这个老人家的母亲打造出来的,难怪他看到了渊虹好像是要大哭一场的样子,看起来真的难过。”
“可是,他拿着二叔的剑干什么?”
“给。”
将渊虹交给了盖聂,这个剑的主人,徐夫子这才将目光转移到了盖聂的身后,那个一直都没有说话的人的身上,右手的步光剑,亮银色的剑光明灭不定。
“春秋战国绵延亢长,其中不知道诞生了多少名剑,诸子百家各门各派,天下的名剑也如同过江之鲤数不胜数。”
“这把步光剑,本不算是诸多名剑中多么出名的名剑,但...正因为执剑的人是你,所以才造就了这把剑的威名。”
“徐夫子谬赞了,易经当不起如此称呼。”
易经也只能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在盖聂的身边抱拳说道:“步光剑与我相得益彰,的确是适合我的长剑,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恩,我能感受得到,你执剑之时面对过天下诸多英豪,也感受得到你曾与步光一起面对过一个恐怖的敌人,但都战而胜之,并且步光,还因此而蜕变,实在难得。”
徐夫子脸上浮现出笑容,这一趟的等待,他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渊虹和步光,盖聂和易经,哈哈哈,真的是名剑配良主,天作之合啊。”
渊虹和步光双双归剑入鞘,二人对着徐夫子再度抱拳,但还不待两人说些什么,却听闻徐夫子再度说道。
“不过,盖聂你得注意小高,小高是水寒剑的主人,水寒剑出自吾手,在铸造之初所用材料,过程乃至于方方面面,都和渊虹相互克制。”
“也就是说,你和小高之间...”
“多谢徐夫子提醒,在下自会省得。”
————————————割—————————————
“白玉京背后的那个组织,查到消息了吗?”
天边的太阳逐渐隐没下去,大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今夜,没有月光,就连星光都很少,漫天全都是黑沉沉的乌云,遮天蔽日将一切都给掩盖住。
而在这样黑暗的天空下,咸阳之内,朝堂上有关江湖的算计,从未停息过。
帝国内部的风暴还在酝酿中,但这个风暴即将爆发的苗头,却已经初现端倪。
“禀报大人,白玉京一向只有陛下才知道他的具体行踪在哪,再加上本身的武功高强,罗网内部想要追查,很有难度。”
背后背着的剑,是红丝系带,古沉色的色彩上,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味,这把剑并不是越王八剑之一,但,依然是天字杀手之中,不亚于越王八剑的存在。
而持有这把剑的人,或者说这把凶器,就是眼下赵高依仗的后手。
“胜邪那边的消息如何了?白玉京还是没有联系她吗?”
将桌子上的茶杯拿起来抿了一口,赵高红色的头发被掩盖在高帽下,狭长的眼睛里时不时的透露出一丝丝寒光,他的内心,他的想法,都是这般的不可令人揣摩。
“她跟在白玉京的身边也有些年头了,直到现如今,白玉京也依然未曾相信她,哼...这份警惕的心思倒是值得赞叹。”
“大人,根据从农家内部,惊鲵传来的消息,在农家内部有一股暗藏的力量,不属于农家六堂之中的任何一个,在很多时候,有关于农家内部一些的物资都会消失一部分。”
“或者说...根本达不到原来的那种规模。”
“她怀疑农家里...有人有鬼。”
“农家到底如何并不重要,这枚棋子还不是动用的时候,眼下扶苏殿下依然深得陛下信任,更何况蒙家和白玉京都站在他那边。”
“扶苏殿下身边的力量不可小觑,我们得谨慎对待,目前要做的,就是把蒙恬调出咸阳,远离扶苏殿下的身边,让他无法插手。”
赵高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双手背在身后站起来,这中车府内的摆设并不如何的奢华,甚至看起来,还有些破旧。
但就在这个屋子里,密谋的事情,却足以震惊天下。
王储之争!
“将蒙恬调走之后,再将白玉京诛杀,影密卫的力量不足为据,届时在想要算计,就简单很多了。”
说着,赵高站在屋檐下,看着夜晚黑沉沉的天空,这天边的黑云,一如此刻帝国内部的暗流一样,是根本看不到光彩的。
“对了,江湖上那个女人,明月心,罗网联系过了吗?”
“说来也奇怪,明月心似乎对于罗网有一些了解,只不过她并没有拒绝罗网的招揽,也没有拒绝,好像...还在抉择之中。”
半跪在地上的人影继续回答问题,罗网织出来的网,深度与广度难以想象。
他所得知的消息,比任何的江湖势力都要来的清晰。
“明月心...哼,天下第一美人,女人有时候的手段,要来得比男人还要更加的优秀,明月心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只要她答应为我办事,我可以允诺她很多东西。”
赵高可没有看不起女人的意思,女人又怎么了?
在罗网内部,单单是越王八剑就有三个女人,都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也是罗网里难得的人才。
还有当年威压整个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阴阳家东君。
那个女人的恐怖,让几乎同时代的所有青年高手,全都只能仰仗她的鼻息而活。
“当年白玉京行走江湖,去过百越,随后百越就神秘兴起了一个组织,当年天泽麾下的焰灵姬组建的女子势力,还有当年流沙里的紫女,成立了一个...新月山庄。”
“川蜀之地,白玉京由此去往塞外,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儿,也就是唐蓝,成为了唐门门主的女儿,陛下当年征讨川地的时候,唐门的踪迹,完全消散于无,蜀山覆灭纵然覆灭,但...”
说着,赵高的心中不断的将这些调查到的线索勾连在一起,试图将一切都给联系起来,希望以此能够看到,隐藏在背后真正的真实。
“传闻唐门的二公子唐青枫,脱离了唐门,前往中原行走江湖,近些年来也在江户上闯下了不小的名声。”
“随后,白玉京往大漠,几乎同时与盖聂一起进入,随后,盖聂回朝,陛下由此得知了天神的传说,这才有了陛下远征大漠的举动。”
“随后白玉京去了草原,收了一个弟子,成立了一个势力,这些年来伴随着他的那位弟子的手段,这个草原塞外的组织,也已经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
“马空群的名字,罗网内部有关他的刺杀,可久久都没有撤下去。”
“大人,这些消息若是串联起来,那么白玉京就是有目的性的在行走江湖,他究竟要的是什么?”
“草原之后是齐国桑海,桑海之后是赵国,赵国之后是燕国,最后,与陛下相遇在魏国。”
赵高伸出手,抓住大门的边缘,无声无息间,将大门上的他握住的地方腐蚀成了一团湮粉。
“种种事件串联起来,这江湖的天南地北,塞外中原他全都去过了,而现在,他在帝国内部,成为了陛下身边的首席剑客。”
“这般魄力,这般手段,还有这种布局,白玉京所谋求的东西必然不会小,大人,罗网何不趁现在他还没有掀开底牌之前,率先将其杀死!”
“他是陛下身边的首席剑客,若非他现在离了咸阳,谁能杀的了他?”
“虽然咱也知道,他要的,是这个天下,是这万世无疆的...帝国基业。”(未完待续)